戚然明：“睢陽君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要這樣嚴加防范，仔細打探么？半點余地也不給人留？”

    姜羽被他一堵，心說那你也基本什么都沒跟我說啊，就聽戚然明道：“姬重此人，陰險狠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再重視你，為了目的，也能毫不留情地犧牲你，跟著他……”戚然明哂笑一聲，“不值當?！?/br>
    姜羽心念一動，問：“那你……是要跟著我么？”問完就后悔，一覺得唐突冒犯，二覺得自作多情。

    但戚然明也沒笑他，狀似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道：“若是睢陽君有誠意，我可以考慮一下?！?/br>
    他說話時，眼里帶了三分笑意，說出的話似假似真，右手食指與中指夾著黑色的棋子，棋子與他蒼白的臉色相映襯，看得姜羽略有些晃神。

    “睢陽君，你輸了?！?/br>
    “啪”的一聲，戚然明落下一子，黑色棋子把白子團團圍住，連突破都突破不了了。

    姜羽沒想到反被擾了心神的是自己，他倒是輸得起，反正也沒外人知道，爽快道：“愿賭服輸，你要我做什么？”

    第13章

    戚然明掀開簾子向外看了一眼，此時馬車剛走到一片熱鬧的城鎮，街道寬敞，可供兩匹馬車并行。道路兩旁店肆林立，攤販不可勝數。其中有個小販，正將一紙袋松子糖打包給穿短褐的少年。

    戚然明回過頭來，笑著對姜羽說：“我要你下去給我買一包松子糖?！?/br>
    姜羽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他還以為戚然明會提各種各樣的要求，譬如帶他去晉侯的王宮，甚至譬如把那十兩銀子給抹了……但他怎么也沒想到戚然明會提這么個要求。

    姜羽道：“機會難得，你確定？”

    “確定?！逼萑幻髡f，“不能讓公孫克或者其他隨從去，必須得你親自去。能讓睢陽君親自買一包松子糖，這是天下幾人能享有的殊榮呢？”

    “去吧?！逼萑幻髦钢改琴u松子糖的小販說。

    “行，你等著——停車?！?/br>
    隨著姜羽一聲令下，馬車緩緩停了下來。

    “大人，有何吩咐？”公孫克在馬車外問。

    姜羽掀開簾子，搭著公孫克的手跳下來，對他伸出手：“有零錢么？”

    “??？”公孫克一愣，從懷里摸出一個錢袋兒，里面裝了不少碎銀和銅板，“有……大人要做什么？”

    姜羽將錢袋兒拿過去：“我馬上就回來?！闭f完轉身就走。

    等姜羽走遠了，公孫克才后知后覺地想起來，自己的家底兒被人掏了，忙大叫道：“大人——”

    姜羽沖他一揮手：“放心，短不了你的?！?/br>
    耳邊忽地傳來一聲低笑，公孫克轉過頭，見戚然明正從馬車里探出頭來，看著姜羽的方向。

    “戚兄弟，大人這是……”

    “嗯？”戚然明轉頭看著他，如實道，“給我買松子糖去了?！?/br>
    公孫克懵了一下，什么？

    自家大人讓整個車隊停下來，就為了親自給戚然明買一包松子糖？

    “為什么不讓隨從去……？”公孫克一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話說出來了。

    戚然明說：“我要他親自去?！?/br>
    公孫克的心情就仿佛被雷劈了，看著戚然明坦然自若的表情，不由得想起前幾天在饒縣驛館的晚上，他看到的場景。難道……

    而此時，姜羽已經走到了那小販跟前。小販混跡市井多年，是個人精，見姜羽衣著華貴，剛從插著燕字旗的馬車上下來，心知他便是睢陽君，也不點破，態度恭敬道：“公子，您看要點兒什么？”

    姜羽掃了一眼小攤上的東西，各種零碎兒，還挺齊全，指著松子糖說：“來一包松子糖?！?/br>
    “是?！毙∝溦f，滿滿給姜羽裝了一大袋，雙手遞到他手上。

    “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