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洋回來了嗎？”推開1512的門，他迫不及待問。

    孔玉搖頭。薛業一下傻了，垂下臉看著地面，若有所思。到現在還沒結果，不是已經去拿通知了嗎？

    事已至此，他還是往后看，和杰哥高中前后座坐三年，出了事就習慣往后看。杰哥在就沒有辦不成的事，高考準考證丟了都幫自己找回來。雖然少不了暴怒后的一通臭罵。

    “杰哥，白洋還沒回來，是不是沒戲了？”

    “不好說，要是有事，應該會打電話?！弊＝軉问植宥?，運動包上掛著薛業的跳遠鞋。

    孔玉看著那雙鞋：“你進決賽了嗎？”

    “廢話?！?/br>
    孔玉笑了笑：“挺好，放心吧，我自己去認罰，不牽連你們?！?/br>
    “我怕你牽連？”薛業炸了，想把這個師侄踹飛，“我出過那么大的事，還怕你牽連？你自己前途沒了知不知道！”

    “呦，吵起來了？”白洋推門就看一場大亂斗，“先恭喜你們，已經拿到兩個項目的決賽名單了，今年咱們首體大后勁十足?！?/br>
    陶文昌在白洋后面，嘴里叼著一袋運動員專飲，手里是名單?！敖衲炅魧W生有點泛濫吧？白隊你看，光三級跳一個項目，決賽8人，4個外國名字?！?/br>
    孔玉往前躥：“白隊，我……”

    “你離我遠點?！卑籽蟀讶送笸?，“你別跟我說話，我怕被你傳染蠢了。薛業，你師侄反省夠了沒有？”

    “沒夠?！毖I腦子一熱，“不是，夠了，結果到底怎么樣？”

    陶文昌把專飲嘬得滋滋響，明顯是顯擺俞雅送的?！罢娌恢肋@算走狗屎運還是命不該絕……全隊通過！”

    “通過？”孔玉一直都是撐著，扶著桌面有點暈，“真的？我……我不用開除了？”

    通過了？薛業趕緊揉揉臉，逼自己保持鎮定。行了，通過了，今年沒有查這一項，不會牽連師兄。

    “通過……”祝杰仍舊沒有放松，“白洋，你是不是還有話說？”

    白洋往后一瞥，有時候祝杰確實算不上聰明，可有時候他的直覺又很驚人?！澳銈冏约嚎窗??！?/br>
    他打開牛皮紙袋，拿出詳細的隊員個人信息和尿檢報告，一頁頁攤在床上。薛業鉆到最前面，一行行往下審查。

    先找檢測成分表，再找孔玉的比賽編號。對準，信息交匯。

    鹽酸哌甲酯，陰性。

    “陰性？”薛業猛然抬頭，把同樣好奇低頭的陶文昌撞了個眼冒金星。陶文昌捂著可憐的鼻梁蹲在地上，酸得眼淚直流，說不出話。

    “疼么？”祝杰伸出手，仔細檢查薛業的后腦勺。沒事，沒破。

    薛業點了點頭：“不太……疼?！?/br>
    “祝杰你大爺?！碧瘴牟笾亲勇曇糇兞?，“友盡，不送，今晚你倆莫得圓房，守活寡吧。再睡一張床我就躺你倆中間，咱們仨生命大和諧?！?/br>
    大腦好像在頭骨里打忽悠，薛業盯著陰性兩個字久久不放：“這……這不是查了嗎？沒檢查出來？”

    “沒錯，查了?！卑籽蟛⒉粌e幸，“這幾年精神類藥物泛濫成災，校聯賽可能不會查這一項，但精英賽的規模是必查項。這類藥，已經引起了重視，興許還會在大學注冊運動員內choucha?！?/br>
    孔玉站在一邊，不敢吭聲，他哪敢說話，這屋里的人每個都能扼住他命運的喉嚨。萬一師父知道，自己往后就真沒人管了。

    薛業又看杰哥，腦后那只手還揉來揉去，再揉就困了?！八?，所以說孔玉沒吃？”

    “沒吃個屁啊?！碧瘴牟斡朴普酒饋?，薛業腦殼是真硬，下次用薛業砸山核桃，“所以孔玉你丫是不是蠢？你的藥跟什么人買的？”

    “我……”孔玉支吾，“我聽你們說查不出來，就上網找的……找了個中間商，說現在運動市場嚴格，都是國外弄回來的?！?/br>
    白洋又往后退，這蠢得沒法救：“多少錢買的？”

    “3500，一整片，4顆?！笨子裱柿搜释倌?。

    “他媽的這么貴！”薛業深吸氣。

    陶文昌揉完鼻梁，揉眉心，不知道應該先揍哪一個?！八I的假藥，讓人給坑了！要不是藥已經順馬桶沖走，真應該給穆杉驗驗，沒準就是幾片乳酶生，或者酵母片。下回再有智商稅的好事你找我，我3500塊送你一年的白加黑?！?/br>
    孔玉腳腕一軟。是真軟。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撐到現在，到極限了?！凹俚?？不可能啊，我吃完……”

    “還不可能？”白洋拉開椅子坐下，“你這就是心理作用，根本不是抗精神集中障礙的藥。瓶頸期早就過了，要不是你自己犯矯情，成績還能突破。但你買藥的事仍舊大錯特錯，我還沒想好怎么處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