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敲了，人已經走了。祝杰已經帶走了,退賽?！卑籽蟊鹿k的端正態度,“唐部長，這件事你打算怎么寫？”

    人已經走了？唐譽的探視熱情頓時減半：“該怎么寫怎么寫,我聽說……是孔玉在賽場惹事，他去問，才把事情鬧大了。這件事，我會把孔玉寫進去?！?/br>
    “是薛業出事在先?！卑籽笠环闯B，“和孔玉無關?！?/br>
    唐譽嗤了一下：“你現在是開始向著孔玉了？”

    “我向著的不是孔玉?！卑籽蠛敛皇救?，“是你太向著薛業，我向著的是整個一隊！”

    唐譽不再出聲，差點忘了體育部長白洋的鐵面無私。他再欣賞薛業也不會扔掉他的隊。

    “薛業已經惹事了，這件事弄大了就是賽中挑釁兼毀壞公物?！卑籽筝p聲說，“不是我非要?？子?，三級跳總共就這幾個人，薛業退賽，你還想讓孔玉也跟著退賽？”

    “你還真是權衡兼顧?！碧谱u說，也看不慣他這一點。

    “今天出事的人如果反過來，你也會這么辦?！卑籽蟛挪宦犓且惶鬃I諷，唐譽不是什么善茬，否則坐不穩學生會內定的干事位子，“能保一個是一個，我帶的是跳高跳遠隊，不是一個人，和向著誰無關?！?/br>
    “薛業的事你以為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我顧大局，要把隊里的損失先降到最低。萬一孔玉被問責，停賽或退賽，這個責任是我擔負?！?/br>
    唐譽嫌他聒噪：“行，白部長雷厲風行都把路指明了，我再蹚渾水就是內斗。匯報怎么寫？”

    “怎么寫？還用我教你怎么寫？”白洋煩他永遠裝清高，“抹平了，會吧？”

    “抹平？”唐譽好像懂了，“萬一主辦方責問呢？”

    白洋嘖了一聲：“責問就說是失手誤傷，你在學校玩得那么轉，怎么這時候裝傻？薛業的事，等比賽結束我來查?！?/br>
    “你們體院的事，我是真不懂?！碧谱u用一個點頭結束這場對峙。薛業，孔玉，要保一起保，要完蛋一起完蛋。

    所以，是誰把孔玉慫恿了？薛業的事……八成是真的。唐譽若有所思。

    薛業背著他的運動包，穿著首體大的隊服下了出租車。車開了好遠，終于到了?？墒怯肿卟簧俾凡趴吹叫^，門衛要求他們提供證件并登記。

    走進小區，一片靜謐。

    “我奶奶耳朵不太好，說話的時候慢一點，聲音大一點?！弊＝芘隽伺鏊淖笫?，“還疼么？”

    “疼?！毖I專注打量小區環境，好安靜，看不到遛彎和遛狗的人。也沒有送外賣的小哥。

    一個人都沒有，奇怪。

    “疼就對了，下次再流血我揍死你?！弊＝芸粗I包扎成饅頭的左手，朝最后一棟樓走，“這是退休人員大院，別找了，樓里大多都是上年紀的，現在估計都睡覺了?！?/br>
    薛業緊張，自己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見了杰哥的姥爺，又來看奶奶?！澳俏視粫沉死先诵菹?？杰哥你看我穿隊服行嗎？”

    “行啊?！弊＝懿⒉辉谝獬痴l睡覺，“吵就吵吧，他們喜歡我吵?！?/br>
    喜歡杰哥吵？這是什么意思？薛業惴惴不安，跟著杰哥上了電梯，在5樓停下。叮咚，杰哥摁響了門鈴。

    “誰??？”門開，是個中年女人。

    “宋阿姨，我，回來住幾天?！弊＝艽蛲暾泻糁苯舆M，拉著薛業的胳膊，“奶奶睡了？”

    “誒呦！小杰??！”宋阿姨拿來兩雙拖鞋，燙的滿頭小花跟著顫悠，是太高興了，“剛躺下，你等等啊，你回來了老太太指定高興！”

    薛業脫下運動鞋，沒穿襪子，光著一雙腳踩拖鞋，緊張得不知東南西北：“杰哥，這是誰啊，我叫她什么??？”

    “照顧我奶奶的阿姨，我叫她宋阿姨，你一樣叫她?！弊＝苷f，拖鞋不換，拎包往沙發上一歪，“坐，一會兒讓陳阿姨給你弄幾個菜?！?/br>
    “陳阿姨……又是誰??？”薛業小心地坐了個沙發邊。

    “宋阿姨照顧奶奶起居和吃藥，陳阿姨專門負責做飯?！弊＝艿谝淮我娧I束手束腳，還不敢坐了，“你屁股疼？”

    “疼?！毖I指著右臀，“杰哥你咬的那一口，特疼?！?/br>
    祝杰斜睨著他，很自在地笑了笑。手感和口感都不錯，就是運動褲太短了。

    杰哥奶奶還沒來，薛業趁機打量客廳，裝修簡單但是住著絕對舒服，好大的房。桌上是保溫瓶，還晾著白開水。

    像是有老人住的樣子。

    “小杰來了啊?！币粋€男人的聲音，嚇得薛業站了起來，站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