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你？我罵你三年你改過什么了？”祝杰和他對視，像對峙。

    “哦?！毖I啞然，確實什么都沒改，“杰哥，你不問我幾句？”

    祝杰慢慢地、慢慢地收腿?！安幌雴?。靴子你穿太招搖，還是別穿出去了?！?/br>
    “行，杰哥我聽你的?！毖I揚了揚下巴，緊張得周身是汗，杰哥不問他倒是敢說了，“我沒主動吃過，他們都說我吃了，還說我的成績作假。促紅素和克侖特羅不一樣，沒有誤服的可能性，食物里沒有。他們用這個藥，我永遠解釋不清楚。成績失效，我沒輸?！?/br>
    祝杰好像看到薛業被逼到懸崖，底下是萬米的深坑，他拉著他的領口往身邊拽一拽?！澳愠运?？傻逼才信！你是三級跳又不是長跑，吃促紅素一點用都沒有。更不用和外人解釋?！?/br>
    身為運動員，祝杰清楚藥性，促紅素針對耐力運動，上一次的大規模揭發是馬拉松比賽。

    一個跳遠的，吃那個管屁用。

    “可首體大不會用我打比賽了?！毖I顫聲抖，僅僅幾十米的助跑道他怎么都回不去，領獎臺、金牌、象征榮耀的隊服，“促紅素很好買，大藥店和醫院都有，本身也是預防貧血的藥。我確實吃了，杰哥，這次你錯了，跳遠吃，也管用?！?/br>
    祝杰騰地站起來如同被拳手激怒。除了超出預計的副作用、臟器損傷，這個才是最大的傷害。

    “張蓉說復健教練是個女的?！彼黹_話題，掐薛業的下巴，防止上下牙打顫。

    “杰哥……”薛業咬住祝杰的拇指，“促紅素有用，因為三級跳是他媽帶跑步的，每一跳都像飛一樣，我成績是17米10……”

    “薛業?！弊＝艽驍嗔怂?，禁用藥就是運動員的毒品。沾過一次，就會懷念體能輕而易舉突破上限的假象。

    傻逼教練和隊醫用一顆藥、一滴藥水，把他害到半死。

    薛業在大腿內側猛掐，擰起來旋轉，毒打一樣的狠和恨?！敖芨?，我真怕跳不出成績來，我知道自己能跳，可是……”

    “如果首體大不用你，我花錢送你以個人名義參加比賽?！?/br>
    薛業愣了，也不掐了。各樣情緒在他身體里沖撞、嘶吼，然后在杰哥一句話之后節節敗退，落荒而逃。他已經被那幫野獸撕碎了，杰哥要花錢送自己打比賽，杰哥要把自己重新縫起來。

    “沒聽懂？”祝杰咬牙切齒，想到他受的那些凌辱和他現在的頹廢，“我又不缺錢，你以后不用看學校臉色?！?/br>
    薛業還愣著，突然手被扼住，扭轉、擒拿、摁倒，不經意間趴在床上?！鞍?？不是，杰哥我疼疼疼……手疼?！?/br>
    “手疼？掐大腿不疼？”祝杰跨過他的腿。

    “??？”薛業滿臉朦朧，“咱們不是說興奮劑的黑歷史嗎？嘶……杰哥輕點，我手腕快斷了?！?/br>
    “多大點事，至于你他媽鬧自殘？能耐?！弊＝苡镁颈承牡姆绞綄⑷肆嗥饋?，薛業是典型吃硬不吃軟，被師兄們慣壞了脾氣。

    薛業本能地反抗，祝杰和他扭成一團，兩個人倒在沙發床上糾纏：“別動！再動給你掛墻上，罰站，站著睡?！?/br>
    “??？掛我？”薛業一時忘了掙扎，突然晃過一個影子，停在了旁邊。

    “哥哥，我肚子餓了?！弊Ｄ庵_跑出來，睡醒身邊沒有人，害怕。

    薛業愣完又愣，愣上加愣，鯉魚打挺一般翻騰起來找褲子。他們一個露大腿一個打赤膊，疊羅漢似的牽制著對方，被小孩子嚇得分開。

    祝杰找不到上衣了，祝墨太矮，低頭說話脖子疼?！坝惺掳?？”

    “杰哥墜好?！弊Ｄ囱I，“我肚子餓?！?/br>
    “瞎看什么？”祝杰把她小小的臉扳回來，“方便面，會泡吧？”

    祝墨搖頭，她是不想吃面但是不敢說。祝杰嫌她笨，剛要去拿方便面，聽見祝墨小小聲地抗議。

    “昌子哥哥給我買過小蛋餃?！?/br>
    昌子哥哥？祝杰起一身雞皮疙瘩?！皼]聽過什么蛋餃，不知道?！?/br>
    “小蛋餃……這么大?！弊Ｄ檬种副葎?，“昌子哥哥說，想吃什么，自己說?！?/br>
    “只有泡面?！弊＝苷f。

    祝墨搖頭：“吃小蛋餃泡面?！?/br>
    “沒有蛋餃?！弊＝芡鶑N房走。

    “杰哥墜棒?！弊Ｄ珡目蛷d跟到廚房，腳丫踩起來啪嗒作響。哥哥好高，要使勁抬頭才能看到臉。

    “所有和蛋餃的配搭都沒了，你吃不吃吧？”祝杰按下煮水開關。

    祝墨不說話了，不想吃，可是哥哥好兇。她想起另外一個人來，跑去找薛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