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續動詞？”薛業把想抽煙的欲望壓下去，“杰哥你語文不好吧，漢語的可持續動詞不是這個用法?！?/br>
    祝杰無奈地掃視漆黑四周?！澳氵@么牛逼怎么不當語文課代表??？接著說?！?/br>
    薛業先沉默，不一會兒將自己從回憶中抽離出來?！敖芨?，不管你是不是同性戀，我都不敢。大學和高中不一樣，高中同學只會笑話我，不會害我，大學里什么傻逼都有，我不能讓他們排擠你?；蛘吣愕任?，等我重新站到賽場拿三級跳的金牌，帶著榮譽和拳頭回來?！?/br>
    “讓我等多久？”祝杰撥開他眼前的劉海。

    “最快半年，最慢一年?！毖I低著頭，眉骨棱角被杰哥的側臉蹭過一下，“杰哥，我是運動員，我想回田徑場不想當廢人。我現在把煙戒了開始恢復訓練，高中三年從沒和你站過領獎臺，只有畢業照一張合影。等我拿回三級跳金牌，拍冠軍合影的時候你離我近點?！?/br>
    半年？夠了。祝杰疲憊的身體壓向他，暫時躲開喧鬧和危機像共享戰壕里片刻的安寧?！把I，我也有話問你?！?/br>
    “嗯?！毖I說，“我騙自己都不騙你?！?/br>
    “你……”祝杰習慣性地偏過臉，圓寸帶杠那邊對著薛業。

    薛業對那條杠特別著迷?！敖芨缒阏f?！?/br>
    “你喜歡我么？”

    “喜歡?！毖I無法掩飾成癮的愛慕，“從軍訓就喜歡了?！?/br>
    “喜歡誰？”祝杰追問，不直視卻用身體將薛業壓到退無可退。

    薛業的胸腔被擠壓了?！跋矚g你?！?/br>
    喜歡自己。祝杰的側臉出現薛業從沒見過的動容，轉瞬而逝。他支在門上的手臂開始環內收，用很不熟練的角度摟薛業的肩。

    “每天說?！弊＝艿谝淮螕ё⊙I的腰，薛業很高，幾乎和自己差不多。

    “嗯，杰哥我聽你的?！毖I同樣僵硬，回摟的雙手無處生根最后尷尬地放在杰哥腰上。

    祝杰回憶陶文昌是怎么摟女朋友的，他變換角度去熟悉手臂的位置，側臉在薛業右耳反復的摩擦。薛業的耳廓很漂亮，耳垂很軟可耳軟骨格外挺立。

    右耳后有一顆痦子，只有把耳朵全翻過來看才能找到。祝杰用下巴感知懷里的體溫，手臂由虛到實再到緊，后悔為什么不在高考之前抱他。這是自己和薛業第一個像模像樣的擁抱，生疏、混亂、又不夠親密卻給了他與世界對峙的底氣。

    薛業試著把下巴搭在對方肩上。杰哥的肩一直是他偷瞄的重點線，平寬健實可畢竟是專業跑步運動員，和對抗性或擲類的運動員比對還是差點意思。

    終于他媽的摟到杰哥了！

    咣當一下門被人踹了，祝杰薛業同時共振，震感從薛業后背穿透抵達祝杰的胸口。

    祝杰將門拉開：“他媽的誰？”

    “我啊，你躲宿舍不開燈嚇唬誰呢，殺人??？”陶文昌咬著梨，身后是孔玉，燈一開才看見屋里另外一個人，“哦，怪不得。不過祝杰你丫能不能先把戀愛放一下，賽后總結不參加找孫康修理你吧？薛業你也是，留個心眼，男人真愛你就舍得花錢了，嘴上說沒用?！?/br>
    “牛逼他修?！弊＝馨蜒I拉過來，“你先去洗澡，洗完上藥?！?/br>
    “哦?！毖I去拿浴巾了，有點失望，想和杰哥一起洗。

    孔玉和他錯身時駐足?！肮舶?，圓夢成真，可喜可賀，鋼鐵直男都能掰彎了真不簡單?！?/br>
    他對薛業是種什么心情？大概就是從最初的敵視到羨慕，羨慕生嫉妒再摻雜一點不甘?？墒呛妥＝芙佑|多了孔玉反而釋懷，這個男生根本不能走近。

    接近祝杰就像往沙坑里倒水，倒再多也是一下子滲干，誰跟他走得近誰累誰受罪。

    薛業沒回應，孔玉干脆把他攔?。骸澳銊e走，白隊說你能跳，真的假的？”

    這次比賽失利他只拿銅牌，強大的對手宛如橫空出世從前聽都沒聽過，白隊順嘴感嘆要是薛業上就打下冠軍了。

    孔玉的問題把薛業瞬間拉回風起云涌的14歲，40米的助跑道他爬也要爬回去?！罢娴?，我練三級跳的。你告訴白洋過兩天我去找他?！?/br>
    媽啊。陶文昌嘴里的鴨梨都驚掉了，雖然這件事早就知道可聽薛業親口承認……這感覺太不真實。

    “誒，你和薛業……”他看向身旁毫無情緒起伏的祝杰，“你倆現在什么關系？”

    “和你無關?！弊＝苷f，衣櫥里存放的紅梅扔進垃圾桶。薛業是享受自我戰勝的性格，喜歡血性喜歡疼痛，他說戒煙就不會再碰。

    陶文昌看不得他這副裝逼臉?！澳悴徽f，我現在沖進去給薛業搓澡?！?/br>
    “你倆不他媽熟吧?！弊＝苻D過身收拾行李。陶文昌，男的，親過薛業，要不是直男已經打了。

    “我好奇啊?！碧瘴牟龁?，是個人都好奇，是薛業不帶目的性地喜歡三年把祝杰感化了，還是這倆人一見鐘情？

    他挺八卦地問：“你都是人家老公了，怎么告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