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觀塵心中輕嘆，喚了一聲：“師父?！?/br>
    玉清子一愣，有些為難，不敢再應他。

    分站在屋子兩邊，蕭啟手里還緊緊地攥著牽絆著許觀塵雙手的鐵鏈子，道：“老道長為你犯了戒，壞了一生修行?！?/br>
    玉清子從前告誡他說，犯戒，只有零次和無數次。

    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蕭啟繼續道：“老道長也騙了你，你這幾個月吃的兩丸半的藥，是從我這里拿的。你原本就只有三年，若不是道長為你求藥，你這時候已經死了?！?/br>
    許觀塵道：“我要聽我師父說?！?/br>
    “是，藥是他的。師父配不出解藥?！庇袂遄诱酒鹕?，走近前去，伸出手，卻不敢碰碰他的臉，“我怕你知道藥是他的，不愿意吃，所以騙你。況且他手里還捏著最后一顆解藥，我若與你說了，最后一顆就沒有了?！?/br>
    “師父……”許觀塵喉頭哽塞，張了張口，“丹書鐵券……”

    “是我拿的?！庇袂遄右矐铝?，“丹書鐵券，換了半顆解藥?！?/br>
    細細想來，時辰也對得上。他病著的時候，丟了丹書，之后玉清子就拿了半顆丸藥過來。

    “你與皇帝私下查我，我也知道?！庇袂遄映吨旖切α诵?，“只是你怎么忘了？我年輕時做游方道士住在定國公府，是你爺爺招呼的我，那時候你爹都還只是個小孩子。定國公府，我比你那些暗衛、比你都熟?！?/br>
    許觀塵紅了眼眶：“師父，你怎么……”

    “師父也知道這樣犯戒了?！庇袂遄优呐乃哪X袋，又用拇指抹了抹他的眼尾，“但是你等不了，師父要你活著?！?/br>
    “就為了我這條命，師父和蕭啟一同設計，騙我進風月樓？”

    “不是?！庇袂遄哟沽舜鬼?，“只差半顆解藥，我去那樓里，只是為了向他要解藥。我不知道你也在，更不知道他們會……”

    許觀塵想起他站在風月樓樓下，看見那卷簾后邊，帷帳后邊，玉清子向蕭啟下跪，將一生修行都跪在膝下。

    玉清子恍惚道：“是師父錯了，師父原本想著，能給你續一個月，就是一個月，該罷手的時候就罷手，絕不會叫他們占了便宜?？墒菐煾缚匆娔?，師父不愿意撒手?！?/br>
    蕭啟偏頭看向許觀塵，拎起纏在他手腕上的鐵鏈子，就把他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