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鏡又大又圓_分節閱讀_99
“……”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頃刻間便將矛頭重新拋回聶珵身上。 聶珵興許是習慣了,沒怎么聽進他們的謾罵,甚至連一絲意外都沒有。他只是突然想起來,那客棧老板娘提醒自己不要暴露身份,倒確是好心無疑了。 當然,他仍想不通的是,老板娘如何得知的鬽胎?會否與傻子提到的那深夜和老板娘議事的面具男子有關?聶珵沒記錯的話,正是那晚過后,老板娘才告訴自己鬽胎一說。 可那面具男子,又與馮富貴所形容的屠戮村莊之人特征相近,他究竟是誰?到底是敵是友? 聶珵正陷入沉思,卻見聶又玄突然落在他面前。 聶又玄自剛剛與賀江隱停手之后就一直靜默立在人群中,包括后來幾方對峙他都沒有吭聲,此刻他就擋在聶珵前方,視線不屑地掃過沈息,最終投向賀江隱。 “賀御主,意下如何?” 賀江隱也沉默多時,不知在思索什么。 聶珵看著他,心里竟莫名有一絲緊張。 他不怕被眾派彈劾,但他怕他被眾派彈劾時的賀江隱,畢竟前兩次的記憶都讓他刻骨銘心。 可之前賀江隱不顧自己掌心受傷也要替他取出箭頭的事又讓他忍不住想,也許這一次有啥轉機?其實他沒有表面那么冷酷無情的吧? 然后只見遲遲不語的賀江隱再抬眼,眼底只剩以往的凌厲。 “既為鬽胎,自當除之?!?/br> 聶珵心咯噔一下,涼了,涼完了他又有些奇怪,有啥可涼的? 而一股暖意忽地又自心間化開,原是秦匪風一臉疑惑,低頭盯了片刻,握住了他垂在身側正無意識顫抖的右手。 這時卻聽聶又玄嗤笑一聲,目光深邃,凝視著賀江隱緩緩而擲地有聲道。 “他人有此言論情有可原,但賀御主這樣說,未免可笑。你如今,還要繼續替你弟弟賀云裳隱瞞不成!” 聶又玄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落,還不等說下去,沈息卻是眸底精光一閃,緊接著猜到什么,視線震驚地投向聶又玄。 “你該不會是說……賀云裳……賀云裳也是……” “不錯,”聶又玄就依然直視面色陰沉的賀江隱,“賀云裳,同為鬽胎!” 眾派顯然皆是一驚。 沈息則突然泄勁一般后退幾步,神色竟有些恍惚:“哈,怪不得……怪不得他能煉出鬼眼,我早該想到……” 聶珵皺眉看著聶又玄,不知為什么,他總覺得聶又玄這一番話,雖具有一定可信度,然并非他心中所愿。 便見聶又玄繼續對賀江隱道:“你隱瞞賀云裳是鬽胎一事,護他十幾年,直至他犯下大錯。而當年他的死既是你親自執行,現下他卻活著,這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你有心要留他性命!” “你與我交好,我本不該出賣于你,但你為安撫這些愚人,竟當真欲濫殺無辜,實屬讓人心寒?!?/br> “我這弟子雖為鬽胎,但在無心臺潛心悟道多年,秉性純良,怎得要受爾等三番五次羞辱迫害,”聶又玄說著,突然一頓,轉向眾派,“你們也當真,要在此處繼續受jian人蠱惑,把矛頭指向唯一可助你們與賀云裳抗衡之人?” “……”興許一時不能理解聶又玄的意思,眾派面面相覷。 隨即有人驟然驚醒道:“極是!想來那賀云裳能煉成絕世邪功,定與他身為鬽胎有關!這問擎小道長既然也是鬽胎,說不定、說不定他可以找到徹底鏟除賀云裳的辦法!” “不錯,即使這小道長引出了那些邪物,但相信他并非有意,再說這件事若深究下來,沈莊主擅自豢養邪物才是最大的失誤吶?!?/br> “小道長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更不計前嫌救我等性命,我等實不該將罪責推他身上?!?/br> “……” 敲你媽你們幾十個門派聯合朝廷圍剿都干不過的大佬,老子一條無心臺的咸魚有啥能耐治得了???還有聶老頭你那“潛心悟道,秉性純良”說的是人話——呸,心里話嗎?你被綁架啦? 聶珵被這瞬時翻轉的情勢驚得目瞪口呆,不過他不曉得他啥時候去干賀云裳,他只知道,他眼下地位已然從“妖人”變回“小道長”,看來他小命暫時算保住了。 所以他暗暗松口氣,又看向賀江隱。 他不明白了,這個人對自己弟弟,到底是恨還是愛?而他眼下被聶又玄揭穿,他這曾以大義滅親震懾江湖的四方御主,還有威信可言嗎? 這么想了半晌,聶珵撇撇嘴,關自己屁事。 然后他就忽覺,身邊也太安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