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破鏡又大又圓_分節閱讀_85
沈息讓九方泠給自己改命,不惜害死了整個山莊的人,卻嫁禍在賀云裳頭上。 碰巧段遠山此時向朝廷告密,說賀云裳暗中豢養死士打算造反,朝廷派小皇子前去捉拿,結果小皇子正好看到山莊被血洗,必是更加不肯放過賀云裳,于是小皇子一行命喪賀云裳之手,賀云裳正式成了朝廷和江湖聯手通緝的殺人魔頭。 那么,賀云裳當真豢養死士要與朝廷為敵?段遠山又如何知道的消息?這一切怎么就那樣巧?而且,后來秦匪風親眼所見賀云裳殺了十幾位江湖長老,又是為什么? 聶珵隱隱覺得哪里有些古怪,卻一時想不出來,而他走神間,只聽沈息笑了笑,道:“賀云裳真心與我為友?他連那鬼眼的煉制方法都不肯透露給我,生怕我變得比他更強,這如何能算朋友?他與我親近,不過是念在我與他同病相憐,都不受家中待見罷了?!?/br> “你錯了,”秦匪風向前幾分,顯然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他就是因為誠心待你,才不肯告訴你鬼眼之事,他也根本不在意你是否比他強,他煉鬼眼不過是——” “不過是什么?”沈息見秦匪風頓住,不屑地笑道。 聶珵只覺秦匪風握著自己的掌心驟然收緊,他吃痛轉頭,便看到秦匪風獨眼中無法掩飾的悲憫哀慟。 心中一陣難挨,聶珵就下意識道:“是不是與賀江隱有關?” 既然說他一直不被家中待見,那興許就與賀江隱脫不開關系。 “……”秦匪風詫異看向聶珵。 “他……是想得到賀江隱的認可?”聶珵見秦匪風一副被自己猜中的模樣,就繼續問。 秦匪風這次卻回過神,凝視聶珵片刻,沉默著搖搖頭。 ——他確實曾一心想得到賀江隱的認可。 秦匪風想起那個每日定要在院中最高的一座假山上佇立許久的小小背影,筆直憧憬,只為等他最敬畏的大哥來看一眼,他又新繡出的花樣。 渺小,寂寞,卻心存信念。 可惜,這一切都在他十五歲那年破滅了。 當他得知他天生為不詳之身,專門吸引邪物,本該一出世就被賀家秘密處死,是還未成為四方御主的賀江隱力保下他,說他雖是傳說中的“鬽胎”,卻也是百年不遇的難得體質,待他成人后,便可將他煉成世間最強大的……活青子,到時更可在暗中穩固賀家的地位。 他那時才恍然,他自幼感受不到任何溫暖,并非他一直不夠優秀,更不是他以為的為了激勵他才刻意嚴苛,而是他根本就是個怪物,在大哥的眼里,他不過是一件待成的兵器。 所以他十五年來的信念一夕間崩塌了,他不惜一切也要與賀江隱兄弟鬩墻,與其悄無聲息地被賀江隱煉為活青子一手掌控,還不如讓自己聲名鵲起,管他好名還是惡名,總之他的命必須由他自己做主。所以他利用自己“鬽胎”的體質在那一屆奉仙大會上脫穎而出,得到金魑蠱王后更毫不猶豫地煉出鬼眼和閻羅絲,成為江湖談之色變的強大少年——鬼眼閻王。 這一切,他都是為了能與賀江隱抗衡,與他自己的命抗衡。 他便是那時結識沈息,他對受盡家族苛待的沈息有種惺惺相惜的純粹之誼,所以沈息算是除了秦匪風以外唯一能入他眼的玩伴,而他不肯告訴沈息煉制鬼眼之法,正是他不愿意被在乎的人知曉自己身為“鬽胎”,因為他害怕了,他怕被唾棄,更怕在乎的人成為第二個賀江隱。 可終歸是,所有人都負了他。 秦匪風看著聶珵又投來好奇的視線,嘴唇微抿,不自然道:“這些是賀云裳的事情,你不必知曉?!?/br> “啥玩意?” 聶珵臉色變了。 一旁沈息似乎對聶珵的反應不怎么意外,就倚靠在床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們。 聶珵掙了兩下沒掙開秦匪風的手,怒聲道:“你撒開!” 秦匪風眉頭皺得更緊,示意聶珵還有沈息在:“你又胡鬧什么?” “我胡鬧?”聶珵怒極反笑,“賀云裳怎么就不能提了?你那么喜歡他老是糾纏我干什么!” “我他媽從頭到腳和他沒一處相像的地方,我——我比他討喜多了!你老拿我當個屁的替身!” 聶珵破口罵著秦匪風,便又要掙開他的鉗制,甚至動起腳來,狠狠踹了秦匪風一下。 “聶珵!” 秦匪風被踹得沉下臉。 “叫你爹干幾把!” “……” 秦匪風忍讓再三終是也忍不下去了。 聶珵身子到底還沒完全退熱,被秦匪風幾下就扳倒在地上,忍不住繼續大聲罵著:“*你——唔!” 秦匪風給他嘴捂?。骸皠e再說粗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