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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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宜玲補充一句:“嗯, 比我們家里的也不差?!?/br> 韓濯纓心想, 確實不錯,這是家里最好的茶了,還是他從宮里拿出來的。 楚國公主只當沒聽見女兒的話, 溫柔而慈愛地與韓濯纓敘話, 簡單問一些名字、年紀、興趣愛好等尋常話題。 韓濯纓一一答了,心里的緊張情緒,也漸漸淡了一些。 如果說一開始楚國公主走這一趟,是因為顧及太子謝澤的情面, 那么在跟這位準太子妃真正接觸以后, 她自己也覺得這小姑娘挺不錯的。 相貌出挑、進退有度,同她說話時, 恭敬有禮,不卑不亢。既無一絲寒酸之氣, 也沒丁點的驕矜之態。 想到準太子妃跟自家女兒相仿的年紀, 卻父母雙亡,無依無靠,楚國公主心里不由地生出絲絲憐惜來。她輕輕嘆一口氣:“可惜了……” 陳宜玲好奇地問:“可惜什么?” “可惜纓纓是我未來的侄媳婦,不然我都想認她作干女兒了?!背髑屏伺畠阂谎? 又是一聲嘆息,“比我家玲玲強太多了?!?/br> 這話是客套還是真心實意,都不重要,韓濯纓能明顯感覺到對方釋放出的善意。她笑了一笑:“長公主說笑了……” 陳宜玲笑嘻嘻道:“就是,娘說的什么話?怎么是比我強太多?我也很好的啊?!?/br> 正說著話,門外忽然一陣喧鬧,是納彩的使者到了。 天家納彩,與尋常百姓家不同。所謂的媒人都由使者充任。他們今早從宮里出發,得了皇帝與太子的吩咐,攜帶納彩禮前往清水巷。 整個清水巷都幾乎沸騰了,大家何曾見過這種陣仗?街坊鄰居不敢近前,都只在家門口看熱鬧。 正副二使以及陪同的侍從們一個個面容嚴肅。 而楚國公主卻輕輕拍了拍韓濯纓的胳膊:“你不宜出面,先和玲玲一起回避一下,這里交給我就好?!?/br> “是?!表n濯纓頓時緊張起來,和陳宜玲一道暫時回避。 楚國公主站起身,親自招待納彩的使者。 今日納彩的正使是錢大人,一眼就認出了充任女方家中長輩的楚國公主,匆忙上前行禮。 楚國公主微微一笑:“不必多禮,開始吧?!?/br> 錢大人揮手,令人奉上納彩禮。 活雁一對、酒黍稷稻米面各一斛,另有各色納彩禮共三十種。 每呈上一種,副使劉大人便要高唱一種贊文。 韓濯纓事先了解過,知道所唱的贊文是納彩禮所代表的吉祥意義。 楚國公主含笑聽著,而門外看熱鬧的鄰居們早就嘖嘖稱奇,連連感嘆天家果然與尋常百姓不同。 “竟然是真的雁?” “不止呢,還有許多見都沒見過的?!?/br> …… 大家也不敢離得太近,一個個遠遠站著,探了身子看熱鬧。 普通人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能結束的納彩禮,竟然花了整整三刻鐘。 納彩禮成,意味著女方家里同意議婚了。 韓濯纓在暗處瞧著,心想,明明婚期都已擬定了,還要似模似樣的,從提親開始。 不過確實顯得很重視這場婚事。 “列位辛苦了?!背鬏p笑著,命人奉上茶點。 “長公主言重了,分內之事,不辛苦?!?/br> 旁人倒也罷了,身為副使的劉大人是真的渴了,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納彩結束,他們自然也不會在韓家久留,除了要帶走放生的活雁,其他納彩禮盡數留下。 使者們完成任務,告辭離去。 門口看熱鬧的人卻久久未散。 齊應弘沒穿青云衛服飾,只做尋常打扮,默默地站在人群中。 他今天告了假,早早就來了清水巷,卻沒有直接現身,而是隱在暗處。 納彩的使者來了,他就在門外,和普通鄰居一起,看著她的納彩禮。 楚國長公主坐鎮,皇帝欽定的正副二使。整個納彩禮盛大、圓滿,是他生平所見中最完美的。 齊應弘懸著的心漸漸放下。 昨天伯父齊天德不知從哪里聽說,今天納彩,提出讓齊家出面幫忙招待,被他拒絕了。 果然,不需要他,她也可以很好。 他若貿然出現,反而顯得多余。 過了許久,圍觀的街坊鄰居散了,齊應弘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后,才轉身離開了清水巷。 納彩的正副使者剛一離去,陳宜玲就拉著韓濯纓走了出來,嘆道:“娘,原來納彩禮這么麻煩啊?!?/br> 楚國公主輕笑:“你才知道啊?!?/br> 陳宜玲吐了吐舌頭,心想,我又沒有成過親,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太子大婚,繁瑣一點。至于平常人家,則要簡單很多。納彩的時候,許多人家為了省事,不用活雁,只用雞或者鵝代替,還有用木雁的。再者,也有人家將納彩與問名都放在同一日……”楚國公主放下茶盞,略頓了一頓,看向韓濯纓,出聲提醒,“對了,你的姓名庚帖得早些備下了?!?/br> 韓濯纓抬起頭來,眸里盛滿笑意。她輕聲回答:“多謝長公主提醒,已經備好啦?!?/br> 當初欽天監要合八字時,她就準備好了姓名、八字、生身父母等,全在一張貼上寫了,頗為齊全。 楚國公主滿意地點一點頭,笑道:“果然我來只是撐個場面?!?/br> 雖說答應了侄子來撐場子,但是準太子妃懂事、辦事周到,她也能省不少事。 婉拒了韓濯纓的留飯,楚國公主略坐一會兒后就帶著女兒以及侍衛從容離去。 韓濯纓送她們出了清水巷。 公主出行,閑人避讓。 然而楚國公主一行人剛一離去,就有熱心鄰居冒了出來:“韓姑娘,那真是公主???” 韓濯纓點一點頭:“對,是楚國長公主,當今皇上的親meimei?!?/br> 眾人雖不曾看清公主的相貌,但仍贊不絕口:“遠遠看著就知道,那是個尊貴人?!?/br> 韓濯纓只是笑。 眾人一時又不停地恭喜:“還得給韓姑娘道喜呢?!?/br> 韓濯纓道了謝,回到家中,同翠珠一起清點這納彩禮。 有的東西她認得,有的她從未見過,根據單子才能對得上號。 兩人好一通忙活。 韓濯纓輕輕嘆一口氣,心想,若是他在,他肯定認得。 ———— 謝澤今日也不曾閑著。他清晨早早起床祭拜祖宗,又親手將活雁等物交于納彩的使者。 隨后他又同父親一起,單獨祭拜生母林氏。 他的妻子定下了,總該親口告訴母親。 太子納彩是一樁大喜事,皇宮里也甚是熱鬧。 剛隨著四皇子進宮的宋雁回對此事卻不太清楚。 四皇子讓她做女官,可周圍的宮人內監她都不認得。好在四皇子指了兩個小宮女給她。 這兩個小宮女,一個叫做紅雨,一個叫做綠痕,皆是十五六歲年紀,看著機靈可愛。 四皇子不在,宋雁回也不敢往外走,只試探著向小宮女打探東宮。 五月份的時候,她見了太子殿下一面,可惜沒多久她就被關進了郊外的莊子。 時隔四個多月,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還記得她。她如今人在宮中,要見他,應該比先時方便很多吧? “東宮?”兩個宮女對視一眼,“宋女官是想去東宮嗎?” 宋雁回不敢直接回答,只含糊說道:“是有些好奇?!?/br> 綠痕給她指了指東宮的方向:“不過皇宮里規矩多,咱們不能隨意走動的?!蓖nD了一下,她笑道:“說起來,今天東宮有件大喜事?!?/br> 宋雁回忽的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什么大喜事?” “納彩啊?!?/br> 宋雁回倏地瞪大了眼睛,以前在韓家時,她也讀書認字,自然知道成婚的六禮中,納彩就是第一步。 “什么納彩?誰要成婚了?”她的聲音不自覺顫抖起來。 綠痕不解:“太子殿下啊,女官你問的不就是東宮嗎?” 宋雁回只覺得一顆心急速下墜,眼前黑了一下,扶著桌子才勉強穩住身形:“太子大婚?他要娶誰?娶的是哪一府的小姐?” “不是哪一府的小姐,是先時教導六公主習武的韓女傅?!?/br> “韓……濯纓?”宋雁回胸膛劇烈起伏,嘴唇顫抖,以為用了很大的力氣,卻只發出了很小的聲音,“怎么會是她?為什么會是她?” “女官!宋女官!”紅雨和綠痕意識到不對了,因為這位宋女官臉色煞白,神情怔忪,雙目無神。 宋雁回感覺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腦海里反反復復只有一個聲音:她還是嫁給太子!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她就是一個沒爹媚娘的孤女!憑她的出身,怎么能嫁給太子?她憑什么???”宋雁回眼淚汩汩而流,似是質問,又像是喃喃自語。 她心內滿是絕望和悲傷,她都重活一輩子了,還什么都改變不了嗎? 兩個宮女嚇壞了,綠痕連忙道:“宮里都說,選太子妃并不看出身家世,只看姑娘人品相貌。這是皇上賜的婚,是太子殿下親自求的賜婚旨意……” 宋雁回越聽越難過,心中酸澀而又憤恨,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沿著腮邊滑過下巴,落在她的衣裙上。 她重活一世,最大的目標就是跟韓濯纓完全將命運換回來。她要做堂堂正正的宋家小姐,她要嫁給太子做太子妃,可怎么到頭來又是這樣呢? 又是太子親自求的賜婚!雖然很多地方都變了,可這一點還跟上一輩子一模一樣! 宋雁回不停地自我安慰,只是納彩而已,六禮里才行了納彩,韓濯纓那西貝貨也未必就能成功嫁給太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