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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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馬大伯的面容下發出的卻是陌生的聲音。 韓濯纓心內驚懼:“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馬大伯?!?/br> 這個人的臉雖然和馬大伯一模一樣,剛說話時,音色也毫無差別,但感覺根本不同。 “韓小姐真是貴人多忘事,竟然連我都不記得了?!薄榜R大伯”桀桀怪笑,“不是說要給我做媳婦嗎?現在不認賬了?” 韓濯纓太陽xue“突突”直跳,只覺得荒謬之極:“你到底是誰?胡說八道什么?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你快放了我!救命!” 她在自己記憶中搜尋了一下,并不記得她曾與誰互許終身后始亂終棄。 “別叫了,這附近沒人。要是呼救有用,我早把你的嘴一并堵上了?!彼湫α艘宦?,“啊,我先去換張臉?!?/br> 韓濯纓瞪大了眼睛,方才她就懷疑這人是用了傳說中的易容術,這會兒聽他這句“換張臉”,基本驗證了她的猜測。 他轉身去桌邊對鏡鼓搗。 而韓濯纓則轉著視線打量著所處的環境。這個房間甚是簡陋,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再無其他任何事物。 單憑這個房間,她無法判斷出自己身處何地。 她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對方沒有在她意識全無的情況下直接取她性命,那說明一切都還有轉圜的余地。 很快,那人便轉過了身,露出一張堪稱可怖的臉來。雖五官俱全,但面部肌理僵硬,如同僵尸一般。 韓濯纓眸子驀的一縮,隨即便又意識到,這可能也不是他原本的臉。 他緩緩走近了她,居高臨下,聲音嘶?。骸跋肫饋砹藛??” 他又換了一種聲音。 韓濯纓心內疑念叢生,卻毫無頭緒。 “我提醒你一下,十一年前,東籬客棧?!?/br> 韓濯纓心中驚訝,又有nongnong的無力感:“……十一年前我只有四歲?!?/br> 四歲的孩童,能記得多少東西? 不過四歲那年,在她身上確實發生了不少事情。 先是代替長兄宋佑安被作為人質帶到邊關,后來身受重傷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年。 在她模糊的記憶里,四五歲時,有喝不完的苦藥,泡不完的藥浴。再后來就是跟著父親讀書習武了。 “是啊,四歲就能把人玩得團團轉?!边@人的語氣十分古怪。 韓濯纓心里的無力感更濃了:“我真不記得了?!?/br> 她尋思著,提到客棧,那應該是她從京城到邊關的途中。 難道這人是當年擄走她的歹徒之一?父親并沒有把那些歹徒給解決掉嗎? “不記得?說的可真輕巧。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能把所有事情推得一干二凈?!彼湫Τ雎?,坐在她床側,手里把玩著的匕首直接貼上了她的臉頰,聲音冰冷,不帶絲毫溫度,“你是想讓我在你臉上劃幾刀呢?還是直接斬斷你的手腳筋?” 冰涼的觸感讓韓濯纓心頭砰砰直跳,他話里的內容更讓她心生懼意。 身體動彈不得,她還能自我安慰,這是藥力的緣故,等藥力過了就能恢復,可若真是被劃傷臉頰或是被斬斷手腳筋,那…… 她簡直無法想象。 韓濯纓深吸一口氣,有些委屈:“你講講道理好不好?四歲小孩子能記得什么?我只知道我在家里被人帶走,一路帶到邊關,差點死掉?!?/br> “那這一路上的事情,你都忘了?” “……我當時只有四歲啊?!?/br> 他是不是對人的記憶力有什么誤解? 那人冷笑一聲,貼著她臉頰的匕首略微動了一動:“你忘了,我可記得清清楚楚?!?/br> 韓濯纓想將他握著匕首的手推開,卻根本沒有力氣,只得試探著道:“要不你說給我聽聽,看我能不能想起來一點?” 至少別讓匕首在她臉上移來移去。 雖說她不太重視容貌,可她并不想毀容啊。 這個人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很久,緩緩說道:“我以前叫澹臺愈?!?/br> “澹臺?” “記起來了?”那人冷笑。 韓濯纓搖頭:“我只是想起來,北斗教的教主好像就姓澹臺?!?/br> 她出生那年,北斗教入京,京城一片混亂。她和宋雁回交換、兄長走失、二叔瘸腿,都是由此開始。 后來今上提劍入京,平定亂象。臨西侯也是在此期間成名,后以軍功封侯。而北斗教漸漸消失,近幾年已很少有人再提起了。 她隱約聽父親提過,她當年被劫持,就與北斗教舊部有關。但具體是誰,她真的沒有印象。 “對,就是那個澹臺?!卞E_愈冷笑,“你說忘了,這不是還記得北斗教嗎?” 韓濯纓不說話,心想,誰不知道北斗教???今上登基后,花了不小的力氣才將其徹底剿滅。 “十一年前,我爹的兩個老部下潛入宋家,打算捉了宋毅唯一的兒子去威脅他,快要離開的時候,沖出來一個小姑娘……” 這與韓濯纓知道的,大致能對得上。但他后面所說的,途中發生的事情,她就不清楚了。 “我們帶著你西行,一路上你都裝得挺老實,哭哭啼啼,騙足了同情。他們說你是我小媳婦,你也不反駁,平日里不搭理他們,只對著我一口一個小魚哥叫的歡……” 這人雖然頂著僵硬的臉,但韓濯纓卻能想象出一個人咬牙切齒的樣子。 “后來到了邊關,兩個叔叔出去打探消息,你還以此為借口,不但從我手里騙走了鑰匙,還用花瓶砸暈我,自己逃出去……” 韓濯纓眨了眨眼睛,雖然她不記得了,但如果“三歲看老”這句話是個真理,那四歲的她大概真的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 她小聲問:“那我真成功出逃了?” 恍惚聽說,她確實被用來要挾父親了,臨西侯不為所動,因此她還受了重傷。 “成功?”澹臺愈冷笑,“逃倒是逃出去了,可惜你機關算盡,還是被他們給抓住了,連你爹都不救你……” “啊?!表n濯纓道,“我爹顧全大局,不受威脅,很正常?!?/br> “只可憐了我爹的那兩個老部下死于非命?!?/br> 韓濯纓想了想,好奇而又不解:“那你呢?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活下來的?!?/br> 按道理來說,臨西侯應該不會給他留生路啊。 澹臺愈的眼神陡然變得古怪起來,他冷笑數聲:“怎么活下來的?這個問題你自己不清楚嗎?要不是你騙了我逃出去,那兩個叔叔何至于出去追你,提前遇上你爹?本來他們可以全身而退,卻因為你丟了性命?!?/br> 韓濯纓微瞇著雙眼,這人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她也猜出了個大概。因為她的舉動,威脅一事沒準備充分就發生了。這個澹臺愈可能當時并不在跟前。 她略一思忖,輕聲道:“可是,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你不應該感謝我才對嗎?你抓我干什么???要不是我打暈你,說不定你跟你那兩個叔叔一樣,都被我爹給打死了?!?/br> 她心下遺憾,他要真被父親打死倒好了。 澹臺愈抬手就在薄被上狠狠劃了一刀,眼神兇狠:“感謝你?感謝你小小年紀將我玩弄于股掌之間?害了我爹兩個部下的性命?讓我從小顛沛流離?” 后來他被人救走,學習北斗教各種秘技。無論是變聲還是易容,抑或是武功,都信手拈來。 他在旁人眼里無疑是聰慧的,但那次的失敗讓他始終耿耿于懷。他當時年紀小,是真的信任她、同情她,卻不想被她利用并反手一擊。 韓濯纓皺眉:“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是你們抓我在先,我只是為了自保。難道我就應該坐以待斃?再說這不也間接救了你一命嗎?你放了我好不好?” “放了你?”澹臺愈冷笑,“放了你,我找誰算賬去?你以為我還像當年那樣,會輕易被你三言兩語所蒙蔽?” 他手中匕首下移,倏地遞到她胸前。 可惜韓濯纓雖能看見卻動彈不得,一顆心在她胸腔里徒勞地跳著。 “我若從這里扎進去,你的命是不是就沒了?”澹臺愈聲音極低,似是呢喃。 韓濯纓心狂跳著,臉上毫無血色:“我,我覺得你可以換一種方式報復?!?/br> “嗯?” 韓濯纓穩了穩心神,竭力保持鎮定:“我現在動也不能動,身體毫無知覺,你若一刀捅死我,我大概一點也不覺得痛。干干凈凈,就這么死了。你不覺得便宜我嗎?” 澹臺愈嗤笑:“哦,你又打算騙人?!?/br> 但不知為什么,他心里竟隱隱生出一些期待,血液在脈搏里瘋狂跳動。 果然,還是熟悉的她。 “不是,我是覺得我既然沒傷你性命,公平起見,你也不該傷我性命。我害你痛苦,那,你也害我痛苦就是了?!表n濯纓覺得自己誠懇極了。 先保住命,別的一切都好說。 “那你倒說說看,我怎么才能害你痛苦?” 韓濯纓能想到的就是他方才說的毀容、挑手筋腳筋之類的,但這話肯定萬萬說不得。萬一他真照做了,那就完了。 她只能信口說道:“我曾聽人說,佛家有言,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生老病死自不必說,人生規律,難以避免。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才是痛苦中的痛苦,是讓人痛不欲生的存在……” 她這一通話說下來,他信不信,她不知道。但他確實收起了匕首。 韓濯纓暗暗松一口氣。 “直接殺了你,的確太便宜你了。我得留著你,看你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卞E_愈慢條斯理,須臾間又換了一種聲音,“我很好奇,你在動彈不了的情況下,能不能再次騙到我,自己逃出去?!?/br> 他何嘗不知道她是在拖延時間?但是他不介意陪她玩一玩。 韓濯纓扯了扯嘴角,不說話。 她要是身上有力氣,那還有可能??涩F在就算能騙到他,自己也動不了啊。 “我可以給你三天的時間,慢慢想詭計?!卞E_愈再次走到鏡前,鼓搗了一會兒后,再度轉過身時,儼然又是另一張臉了,“唔,我也得給你換張臉,不然萬一有人找你,認出了就不好了?!?/br> 眼看著他的手伸向自己臉頰,韓濯纓下意識拒絕:“不要,別……” 澹臺愈嫌煩,直接抬起她腦袋,以手為刀,在她后頸砍了一下。 韓濯纓意識朦朧之際,腦海里最后一個念頭是:這報應來得好快。 —— —— 端午節過去了大半,依然沒有小姐的消息。 電光石火之間,翠珠想起一個人來:齊大人。 她聽小姐說,齊大人是真正的少爺。雖然沒有認祖歸宗,但跟小姐的血緣是斬不斷的。他若知道嫡親的meimei有難,應該會幫忙的吧? 齊大人是青云衛的官兒,手下有很多人,既然能捉拿嫌犯,那應該也能找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