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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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br> 宮女手巧,齊家玉底子也不差,一通打扮下來,她自我感覺似乎變美了幾分。 她動也不敢動,生怕毀了妝容。 雖說是晚宴,但事實上剛過酉時,東宮就熱鬧起來。 謝澤與兩個兄長面和心不和,同其他兄弟也感情淡薄。所以對于這樣的家宴,他著實興致不大。 不過父皇發了話,讓兩位皇兄給他慶了生再走,他難免要打起精神來。 好在這對他來說,并非難事。在宮中生活多年,他也早習慣了戴著面具演戲。 他讓人將玉清閣騰了出來,招待他的兄弟姐妹們。 二十四盞宮燈照得閣內亮堂堂的。 皇子公主們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一個個都帶著笑意。哪怕是即將離京的兩位皇子,也沒有流露出任何不滿之色。 這些皇子皇女們,看上去和和睦睦,其樂融融。 旁人倒也罷了,齊家玉心里卻是越來越緊張。 這不行啊,半個月了,好不容易有次見面的機會,可是太子殿下竟然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更別談留下好印象從而日久生情了。 眼看著宴席即將結束,齊家玉有些慌了,她感覺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一直縮在角落里,殿下何時才能看見她呢? 咬一咬牙,齊家玉倒了杯酒,騰的站起身來,大步走到了太子跟前。她還記得姑姑的教誨,溫溫柔柔福了福身,聲音嫩得能掐出水來:“太子表哥?!?/br> 謝澤正自出神,忽然看見面前站了一個人。見這姑娘眼生,他挑一挑眉:“你是?” 今天除了他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還來了幾個表親。他方才還看見了楚國公主的女兒,不過眼前這個,他并不認得。 終于成功搭話,齊家玉眼睛一亮,一時也忘了姑姑要求的溫柔小意,她脫口而出:“殿下,我是家玉啊,齊家玉!” “唔,是你?!敝x澤知道了,這是齊貴妃的娘家侄女,之前借齊貴妃的勢,試圖搶走纓纓女傅之位的,就是她。 “對,是我,是我?!?/br> 謝澤眉眼冷然:“你有什么事?” “我,我來祝殿下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饼R家玉原本想好了祝詞,這會兒一激動,忘了一大半,只記得這句最簡單的。她還執著酒杯,也不清楚是該自己喝下還是呈給太子。 這一猶豫間,她手腕一抖,盛的太滿的酒就傾灑出來幾滴,好巧不巧,正潑在太子腰間墜著的荷包上。 齊家玉驀的雙目圓睜,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以前看過的故事:男子赴宴時,被人不小心弄濕了衣衫,在更衣之際與伺候其更衣的人干柴烈火…… 她臉頰發燙,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趁著手抖將剩下大半杯酒給繼續潑下去。 一抬頭,卻見太子殿下面色沉沉,眉宇凌厲迫人,眸底戾氣大盛。 她忽然覺得背后涼颼颼的。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么么噠 感謝在20200522 23:21:51~20200523 21:48:4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悅之 90瓶;感嘆號店長 10瓶;雪之耳環 5瓶;迎光 3瓶;咕咕、倩倩倩倩、今心為念、二貨愛哲學、歸路.時間默笙、yul999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5章 荷包 這荷包材質與款式, 都算普通,并無出奇之處。而它之所以能被謝澤墜在腰間,是因為這是他那個叫纓纓的“meimei”贈給他的生辰賀禮。 謝澤今日收到不少賀禮, 唯獨這個荷包最得他心。因為答應了她天天佩戴,他甚至特意挑了一身衣服來配它。 此刻竹青色的荷包上竟被人灑了酒,被酒暈染的地方, 顏色明顯要深許多。 謝澤太陽xue“突突”直跳,嘴角繃得發緊。 看見太子殿下的神色, 齊家玉腦海里只有倆字:“要完?!?/br> 畢竟有不少人在側, 她仍懷著一些僥幸心理,可手中握著的酒盞不受控制抖得更狠了,連說話都不自覺有些結巴:“殿, 殿下, 我,我喝醉了……” 謝澤按一按眉心,強心壓下洶涌而至的怒火,雙目微闔, 冷聲道:“既然喝醉了還過來做什么?來人, 請齊小姐出去醒酒!” 他話音剛落,就有內監上前, 一左一右站在齊家玉身側,作勢要“請”她出去。 眾目睽睽之下, 這與其說是“請”出去, 倒不如說是趕出去了。 齊家玉腦子轟然一震,尷尬無措,若真這么灰溜溜出去,那她以后還怎么見人? 于是, 她身形未動:“我,我賠你一個荷包就是了……” 區區一個荷包,她感覺還是賠得起的。 她不提荷包還好,一提荷包,謝澤心頭怒火更盛,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三個字:“請出去!” 鮮少見太子殿下露出這種神色,內監不敢大意,只得又去“請”齊小姐。 齊家玉被“請”了出去,離開之際,耳中還聽到太子殿下的聲音:“這位齊小姐,八字與孤相沖,以后還是不要出現在孤面前的好?!?/br> 他說話聲也不大,但話里的內容卻讓齊家玉一顆心涼了半截,幾乎連路都要走不動了。 這不是永遠都不想再見到她的意思么?那還怎么日久生情??? 謝澤四歲被立為太子,在宮中生活多年,早習慣戴著面具演戲。這般不留情面,將對一個人的厭煩直接擺到明面上,還是頭一次,眾人心下無不暗驚。 二公主笑一笑,輕聲道:“我看時候也不早了,不如先散了吧?我也有些醉了呢?!?/br> 她話一出口,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大皇子雖是齊家玉的親表哥,但他剛被皇帝敲打過,又離京在即,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多事,就也借著醉意告辭離去。 這場家宴就這么散了。 謝澤無暇細想在場諸人心內究竟是什么想法,他擔憂的是,這荷包是否還能保得住。 他解下荷包,放在燈下細細觀看。 被酒滴潑濕的地方已經干了,只留下明顯的酒痕和淡淡的酒氣。 謝澤擰著眉,心內頗為懊惱。早知如此,他今晚就不該把荷包墜在腰間,更不該放任那個齊小姐近前。 他這才第一天佩戴,就出了這樣的岔子。他幾乎能想象到她得知此事后失望的眼神。 “殿下?!遍L壽端了一杯茶過來,小心道,“長壽瞧著這荷包也沒怎么壞……” 謝澤怫然不悅,伸手指了指荷包上的酒痕:“沒怎么壞?你瞧這是什么?” 長壽瞅了一眼,看到了淡淡的酒痕,他小聲道:“其實可以讓人洗洗,應該能洗掉?!?/br> “長壽,以后別把什么人都放進東宮?!敝x澤雙目微斂,“去讓人打盆水來?!?/br> 長壽心頭一跳,殿下這意思,莫不是要親自動手清洗?他驚訝異常,卻也不敢細問,只領命而去。 他隱約能猜出這荷包的來歷,卻不十分確定。若真如他所猜想的那般,是韓女傅所贈,那殿下…… 長壽搖一搖頭,趕走心中雜念,還用得著靠這個驗證么?殿下對韓女傅的看重,不是一清二楚么? 早有宮人依言端了清水、皂角、香胰等物。 長壽不敢讓殿下親自動手,便要提出代勞。 謝澤拂了他一眼:“你是以為孤不會么?” 年前在清水巷,他也曾澆菜灑掃。 “這……長壽不敢。只是不想殿下辛苦?!?/br> 謝澤沒有說話,低頭取出荷包里的九藜丸和雙魚玉佩,這才將荷包放入了清水中。 辛苦倒也不辛苦,只是她送給他的東西,他不想讓旁人碰。 長壽在一旁眼睜睜看著殿下清洗荷包復又晾起,絲毫不假手于旁人,他不禁暗自咂舌。 再一想到此事的具體始末,長壽心里忍不住感嘆:這齊小姐也真是的,讓人怎么說她好呢? 齊家玉被“請”出東宮后,腿就軟了,幾乎是被人攙扶著回了姑姑齊貴妃所住的霜云殿。 剛一見到姑姑,她就哭出聲來,淚眼婆娑,抽抽噎噎,將今晚在東宮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說給姑姑聽。 齊貴妃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按著眉心,好一會兒才道:“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是讓你去交好的,不是讓你去結仇的!本是讓你去留個好印象,可你倒好,直接把他得罪了干凈!你,你真是氣死我算了!齊家怎么就出了你這么個女兒!” 她暗暗提醒自己數次,這是親侄女,才勉強將那句已到嘴邊的“蠢貨”給咽下去。 “我也沒想到啊?!饼R家玉擦拭了一把眼淚,“我也不是故意的。不就是一個荷包而已嘛,明明是他太小氣……” 齊貴妃呼吸一窒,覺得自己腦仁有點疼。 偏偏侄女又仰著臉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姑姑,你覺得有沒有可能太子殿下氣消了以后,覺得我人不壞,還挺特別?” 她恍惚記得,有種故事是歡喜冤家不打不相識的。 齊貴妃深吸一口氣平復情緒:“不覺得,沒可能?!?/br> 齊家玉淚珠落下:“這可怎么辦???” “但凡你有個姐妹,或是你有你哥的一半,我也不會……”齊貴妃揉了揉太陽xue,“還能怎么辦?咱們是奔著結親去,不是奔著結仇去的!他既說你與他八字相沖,以后就收了這心思吧!” 皇帝那條路走不通,太子這條路也被侄女給走進了死胡同。再貿然近前,只怕真要結仇了。 “這就……放棄了?”齊家玉一臉的不可置信。 齊貴妃輕輕點一點頭,不放棄還能怎么著呢?總之是不能指望侄女了,指望她,還不如招攬一些美女,細心培養呢。 齊家玉不說話,心里委屈大爆發。 放棄太子也沒什么,反正太子對她兇巴巴的,也沒個好臉色。但是一直以來,她陪公主習武,還尊那個韓濯纓為師,拜師茶都敬了,辛辛苦苦,忍氣吞聲,這么久的裝孫子就白裝了? 她還真是不甘心。 齊貴妃看了一眼滿臉淚痕的侄女:“時候不早了,你今晚就歇在這里吧?!?/br> 至于太子那邊,明日再想法子示好。 齊家玉遲疑了一下:“那,六公主那邊學武?” “你要想學,就繼續去。如果不想學,那就不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