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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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雁回后退兩步,雙目微紅,嘴唇也微微哆嗦:“韓雁鳴,哈哈,韓雁鳴?!?/br> 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從韓家父母口中得知,她曾經有個哥哥,叫韓雁鳴,可惜三歲那年走丟了。她一度懷疑,她之所以叫雁回,不是因為生在三月,而是因為父母還懷著一絲僥幸心理想找回韓雁鳴。 父母二叔相繼過世,她被逼得無路可走,萬般無奈之下嫁給屠戶之子。為什么在她最困難的時候,韓雁鳴就沒出現為她撐腰呢? 這不公平,她不甘心。 “你想去看看他?”張寶全問,“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傷?!?/br> “不!”宋雁回當即拒絕,毫不猶豫,“他姓韓,我姓宋,我為什么要去看他?” “嗯,不去也行?!睆垖毴c一點頭,“你,打算怎么辦?是就此收手,還是……” 宋雁回雙目微闔,好一會兒才重新睜開眼睛。輕紗晃動,她一張臉若隱若現,聲音也有些怪異:“你想娶妻嗎?” 張寶全瞳仁一縮,眸中涌上狂喜。他吞咽了一下口水:“你,你是說……” “你覺得,那位韓姑娘做你妻子怎么樣?”宋雁回聲音很輕,似乎風一吹,就能散個干凈。 張寶全眼中的光亮在一瞬間消失得干干凈凈。他緊緊盯著她,好一會兒才吐出一句:“不怎么樣?!?/br> 宋雁回皺眉:“她好歹長的不錯……” “我不喜歡?!睆垖毴Z氣生硬,“長的再好看我也不要?!?/br> 他這話很不中聽,但宋雁回卻感覺有東西在自己心里翻滾。她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一字一字道:“你看不上她,那就去找一個能看上她的,送到她身邊去?!?/br> 張寶全唇線緊抿,好一會兒才點頭:“好?!?/br> 如果這是她想看到的,那他會盡力去做。 “還有,不要輕易找我?!彼窝慊氐?,“有事我自會聯系你。對了,我會跟府里說上一聲,多光顧張家rou鋪?!?/br> 言畢,她轉身就回了臨西侯府。 張寶全在原地,站了很久。 到了夜晚,整個清水巷都安靜下來,只偶爾聽到一兩聲犬吠。 今夜是三日之期的最后一晚。韓濯纓眼皮不知何故突突直跳,她想了想,干脆與翠珠同室而眠。 翠珠這丫頭興許是累極了,腦袋剛挨著枕頭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韓濯纓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耳中聽著翠珠均勻的呼吸聲,她也覺得心安。 這幾日的事情如走馬燈般在她腦海里一一浮現。 她一直盡力保持著清醒,直到遠處傳來一慢兩快的打更聲,她才悄然松一口氣。 三更天了。 翠珠呼吸細細,好夢正酣。 韓濯纓笑一笑,放下所有心神,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才兩刻,也可能是一個時辰,外面院中忽然傳來異動。 韓濯纓從夢中驚醒,立時掀開被子披衣下床。 床上的翠珠身體瑟縮,咕噥了一聲,卻并未醒來。 韓濯纓也無暇顧及她,直接開門,循聲而去,幾步躍至前院。 待看清眼前的一幕后,韓濯纓瞪大了眼睛。 月光下,只見她那個“兄長”素衣烏發,正與一人相斗。 很顯然,失去記憶的他,身上功夫并未忘記。還沒等她出手,他就三招兩式將那人踩在了腳下。 謝澤看見她,微微皺一皺眉:“天冷,你怎么出來了?” 韓濯纓指了指他腳下的人:“他是誰?” “不知道,應該不是好人?!?/br> 謝澤搖頭,他睡在前院廂房,聽到動靜后,起身查看,發現院中有一人直奔后院。他初時以為是沖他而來,但一交手就知道猜錯了。不管是他的敵人還是朋友,都不會派這種水平的過來。 “我,我是韓姑娘的相好,是她讓我來的……” 韓濯纓聽這人胡說八道,聲音驟冷:“果真不是好人!”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么么噠么么噠感謝在20200428 21:20:50~20200429 21:26:1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姬十七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章 溫暖 謝澤輕嗤一聲,猛地用力。 被他踩在腳下的人立刻慘叫起來:“我,我就是韓姑娘的相好,救命啊,韓姑娘,是你約我院中相會……” 韓濯纓恚怒,上前一步,直接踹了一腳,聲音清冷:“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割了你舌頭!” 謝澤瞧了她一眼,語氣淡淡:“meimei讓一讓,我來割,別臟了你的手?!彼滞蠓D,锃亮的匕首在月光下泛起一道銀光。 他身形剛動,腳下之人就連聲喊道:“不要割我舌頭,我招,我全招!” 謝澤唇角微勾:“說吧,為什么大半夜私偷偷潛入此處?” 韓濯纓也問:“誰派你來的?” “沒人派我,我是方癩子,就住在后街,我真的來找韓姑娘的……” 韓濯纓臉色一沉,向“兄長”伸出手:“還敢胡說?匕首給我,我來割?!?/br> 她從未去過后街,更別說見過他,同他相約了。她只聽馬大娘說過后街有這么一個混人,三十來歲,上無父母,下無妻小。時常欺凌弱小,連本家的寡婦都不放過。 “不,不是找你,是,是找另一個韓姑娘。對,對,是找另一個韓姑娘!她約我來的?!?/br> “另一個?”韓濯纓冷笑,“另一個韓姑娘早就搬走了,她會約你來這里半夜相會?還讓你翻墻進來?滿口胡言!算了,也別只割舌頭了,索性連腦袋一并割掉好了?!?/br> 韓家院墻不矮,怎么她才搬過來這么一丁點時間,就先后有人跳進來? 想到這里,她狠狠剜了這個所謂的“兄長”一眼。 借著月色,謝澤看得分明,聽她將“翻墻”二字咬的極重,心知她是聯想到了他,他只作不曾看見。反正他“失憶”了嘛。 “我……我是聽說韓姑娘長的漂亮,她哥又受了傷,不頂用,就想著做一點風流之事……” 謝澤眉心一跳,聽他越說越不像話。當即彎腰伸手,突然用力,在方癩子說出更不中聽的話語之前搶先把他下巴給卸了下來。接著又如法炮制,咔咔兩聲,卸掉方癩子兩條胳膊。 方癩子連慘叫也發不出來,只嗚咽一聲,翻個白眼,暈倒過去。 做完這一切,謝澤抬頭看了一眼韓濯纓:“這種人,不用跟他多說,廢了丟出去就行?!?/br> 韓濯纓心想也是,就沒多說話。不過這個“兄長”動手時的一連串動作,如行云流水,干凈利落,倒是比叫她“meimei”時更得她心。 借著月色,她此時才注意到“兄長”白色中衣胸前血跡斑斑。她怔了一瞬:“你,受傷了?” “沒,他怎么傷得了我?大概是剛才沒留神,傷口裂開了。你去睡吧,我把他丟出去?!敝x澤心里倏地浮上一個念頭:原想著這里適合養傷,看來也不是很清靜嘛。 先時只顧對敵,也沒留意,這會兒痛楚襲來,他倒吸了一口冷氣。 韓濯纓身形不動,秀眉微蹙:“你明知道自己有傷,還跟他斗什么?發現有人闖進家里,你可以叫我啊?!?/br> 謝澤微微一笑:“說什么傻話?你是我meimei,只有我護著你的道理,怎么能讓你去涉險?” ——當時情況緊急,他聽到動靜就出來,哪里顧忌其他? 韓濯纓神色一頓。她遇事喜歡自己扛,在與身邊人比如翠珠的相處中,她也習慣性地把翠珠護在身后。像如今這般被人說要護著她,這讓她覺得陌生新奇之余,還有一絲絲若有若無的暖意。 她抿了抿唇,心想,他大概是真的拿她當meimei了。 沉默一瞬,韓濯纓道:“你先回房上藥,這個人我來處理就行?!?/br> “還是我來吧,這種事你一個姑娘家不好動手?!敝x澤眼神略動了一動,他想的根本就不是丟出去這么簡單。 謝澤穿好外衣出來,見她還站在院子里,身旁還多了一盞燈。他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怎么還沒去睡?” “不是要把他丟出去嗎?你對這兒不熟,我跟你一起?!?/br> 韓濯纓趁他換衣之際試了試,發現拽著暈倒的人前行確實還挺吃力。 謝澤沒說話,心想,你也不過比我早來一段時日而已。 深夜的清水巷很安靜。 韓濯纓提著燈籠,謝澤拖著方癩子跟在她身后,也不讓她幫忙。他身上有傷,自然也不肯使力,如同拖著一攤死物一般,走街過巷。至于期間是否碰到什么、磕到什么,就不在他的考慮范圍內了。 他自己身上的傷還疼著呢。 一直到一個僻靜角落,他才隨手丟下,吁一口氣:“你稍微遠離一下,轉過身去,我再做點別的?!?/br> “你要做什么?”天子腳下,直接殺了也麻煩。 謝澤也不解釋:“你退后一些,轉過身就是了?!?/br> “哦?!表n濯纓果真后退一些,轉過身去。 見她走遠,謝澤不輕不重踢了一下方癩子,將其身形踢正,復又抬起腳,對準腿心位置,狠狠踩了下去,又重重碾了一腳。 方癩子發出一聲悶哼。 謝澤收回腳,慢條斯理,聲音極低:“什么不頂用?孤只是受了傷,可不是廢了?!?/br> 低頭看一看胸前,連外衫都有了點濕意。幸好是夜里,看著還不算明顯。 他輕嘶一聲,如今傷口裂開,只怕要多將養一些時日了。 韓濯纓雖然背對著他們,但耳朵一直留神聽著這邊的動靜。不多時,就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謝澤已走了過來:“好了,回去吧?!?/br> “你方才做了什么?”韓濯纓好奇。 “沒做什么?!敝x澤本不欲細答,但看她神色略帶狐疑,就含蓄回答,“就是讓他以后做不了風流事?!?/br> 韓濯纓睫羽微動,覺得自己似乎明白可好像又不太了解,但到底是沒有細問,只“嗯”了一聲。 如此一來,謝澤反倒有些許不自在了。他跟宋佑安的meimei說這些,好像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