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福妞點頭:“好呀?!?/br> 其實這襪子是她給齊昭做的,但想著沒東西可以送給田大路,便把襪子拿了給他。 跟田家人安排妥當,衛氏便回去收拾行李,這么一收拾福妞便發現,全家上下就屬她的東西最多! 因為馬上要過年了,大伙兒便只帶了冬日的衣裳,其他的等來年開春了再回來拿也成。 這一日晚上幾人都有些激動,便睡得很晚,睡著了之后都沉沉的。 沒有人聽到外頭牛棚里的牛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牛車被王有正系在了牛棚下面,那牛素日里就歇息在牛棚里。 今兒牛蛋也聽說了二叔一家要去鎮上的事情。 據說是要去鎮上做生意,還帶著齊昭。 那個下賤的小子,就這般沾了二叔一家的光,而他這個真正姓王的人卻失去了親娘和jiejie,連飯都吃不飽。 瞧著醉得稀里糊涂的爹爹王有財,牛蛋心里升起了恨意,半夜拿了一把刀朝福妞家走去。 他這些日子過的狗都不如,越想越恨,拿著刀直接砍到了牛的脖子! 砍完之后牛蛋倉皇逃走,把刀扔到了河里,又趕緊洗掉了身上的血跡,這才回家去了。 那牛被砍了一刀當場昏死過去,都來不及嘶喊,等天亮福妞一家起來時,牛身上都涼透了。 這牛車是家里最值錢的東西了,素日里來來去去的牛車出了不少的力氣,福妞時常給這妞洗澡,喂食,偶然還怕拍牛說話,這牛最喜歡她。 福妞蹲在牛旁邊就哭了。 王有正怒極:“是哪個殺千刀的砍死了咱們的牛?” 他正要出去問,卻見余氏來了,余氏面色奇怪:“王有財的兒子牛蛋,昨兒夜里不知道怎么就發起燒來,今日一早都燒糊涂了,起來之后癡癡傻傻的,似乎腦子燒壞了?!?/br> 因為惦記著牛的事兒,王有正沒注意這話,出去看一圈,倒是也查不出來是誰干的。 最終,只能想法子把牛送到屠戶那里,看看能不能再換點錢。 這牛沒了,牛車自然也沒辦法用了,只能買新牛,但他們手上的銀子還等著去鎮上用呢,哪里來的銀子買新牛? 王有正帶著牛去屠戶那里,也是滿腹心事,福妞在家眼睛紅紅的。 她原本想著這牛是要給家里效力許久的,便對它極好,可誰知道現在就出事兒了呢? 屠戶那里一邊動刀一邊安慰王有正:“這牛rou也能值些錢,不算虧?!?/br> 王有正煩悶地搖搖頭:“唉!” 他們現在需要的是活的牛,死了的牛rou就是再貴,能值得多少錢呢? 忽然,屠戶剖開牛的肚子,一驚:“這是啥?!” 王有正轉頭看去,就瞧見牛肚子里掏出來個什么東西。 屠戶眼睛一亮,樂了:“王有正!你這牛養的值??!這下子莫說是一頭牛,就是兩頭你都買得起了!” 那牛肚子里赫然是一塊牛黃! 在大齊,牛rou是可以吃的,平素也可以殺牛,但鄉下人家誰舍得殺牛呢? 牛黃相比于牛本身來說更加珍貴,因為一千頭牛都不一定能發現一塊牛黃呢! 據聞前幾年宮里的太醫就各處高價收購牛黃,人人都巴不得自己能得一塊牛黃。 屠戶羨慕地看著王有正:“你這真是瞎貓碰見了死耗子呀!” 王有正也覺得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笑著說:“興許是我閨女平日里養得好,這牛死了,也知道報答我們!” 這塊牛黃當真值了不少的銀錢,王有正帶著牛黃,與家里人一起搭乘旁人的牛車到了鎮上,首先便去了藥材鋪子。 上好的牛黃是極其難得的東西,藥材鋪子老板吃了一驚,看了半日才相信這是真的,但也只肯出一百兩銀子。 “你若是急著賣,那便是一百兩,若是不急,興許過個幾年有識貨的,能多賣些錢。但是咱這小鎮上,能有啥識貨的???” 老板的意思便是低價賣給他,王有正遲疑了下,齊昭站出來:“叔,咱現在湊合也能過,這牛黃不能低價賣?!?/br> 老板冷嗤一聲,他篤定這牛黃除了他沒有人有那么大手筆去買。 最終,大伙兒沒有把牛黃賣掉,而是留了下來。 初來鎮上,接下來的事情便是要找住處。 福妞四處看看,忽然就瞧見了前面一家鋪子,她頓了頓,問:“爹,娘,那家鋪子……怎的在賣腌蘿卜?” 幾人走過去一瞧,還真是!鎮上新開的一家鋪子,赫然打著“腌蘿卜”的招牌,看那品相與色澤,似乎與他們做的別無二致! 生意還沒開始,這便被人搶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呀小可愛們! 第31章 要知道福妞一家子從鄉下來到鎮上, 打的便是賣腌蘿卜的主意,可如今竟然有人開了一家鋪子賣這個東西,那他們生意豈不是要被影響許多? 王有正與衛氏心里都是猛地一難受, 福妞卻道:“爹, 娘,我去買一點,嘗嘗他們味道如何!” 若是這家人味道很好,那他們生意是鐵定做不下去了, 若是他們胃口一般,那自家的店還是可以開下去的。 王有正掏出來銀子遞給福妞, 福妞上去瞧了瞧,這家人主要是賣腌蘿卜,腌竹筍,腌大蒜等物,福妞隨意買了兩樣, 拿回去幾個人一嘗,心里頭倒是舒坦了。 這味道不算難吃, 但若是跟福妞他們家的腌蘿卜比起來那還是差遠了。 “走, 咱們既然來了, 還是先安頓下來, 反正如今身上有牛黃, 也是不怕的?!蓖跤姓f道。 幾人走街串巷問了一通,總算是在西大街一處胡同口問到了有一戶人家的屋子要賃出去。 這戶人家院子修得大,隔出了三間,價格也不算貴,這三間屋子正好足夠福妞一家住。 王有正與衛氏住一間,福妞與齊昭各自住一間, 院子里搭上個小棚子當做簡單的灶房,他們在街上再租賃一間鋪子,生意便慢慢可以開展了。 雖然說著價格跟鎮上其他人家的比起來便宜了許多,但一下子也去了不少的銀錢,衛氏心疼的很,但既然出來了,便不能想得太多。 幾人收拾一番,倒是勉強算是個安腳之處了。 他們帶來的十幾壇子腌蘿卜整齊地堆放在屋子里,鋪子位置不算好,處在西大街街尾,王有正請人算了日子,決定三日后開張。 開張之前,齊昭在門口寫上了“王家腌蘿卜”,這字簡單明了,倒是不錯。 可誰知道,要開張頭一日,衛氏病了。 她常年勞碌,身子骨本身就不算強健,前幾日不慎吹了風,加之如今正是寒冬,便染了傷寒,昏昏沉沉地都沒力氣起身。 這cao持家務的女人,她好好的時候,不會讓人覺得她對這個家有多大貢獻,但一旦倒下,大伙兒便覺出了此人的重要性。 飯沒有人做了,衣裳也沒有洗了,家務幾乎瞬間變得不再利索。 衛氏先前一直不讓福妞干活兒,王有正又只會cao心外頭的事情,如今她這一病,福妞只能硬著頭皮上去cao持家里的事情。 首先便是一日三餐,她沒有正經地做過飯,只是在旁邊看著她娘做,如今忽然上手,難免有些心慌。 但福妞聰明,心思又細膩,摸索一番也漸漸上道了。 如今他們在鎮上,便沒有了土灶,用的是爐子。 爐子呢需要燒煤,那煤得多貴?因此暫且還是用木柴在爐子底下燒火。 福妞對著爐子做飯,她想著該給娘做點什么好吃的,把家里現有的東西拿出來一瞧,也就臘rou跟雞蛋能補充些營養。 齊昭在旁邊想幫些忙,福妞揮手說道:“你莫要在這兒了,你幫我看著火就成?!?/br> 見她這般說,齊昭只能蹲下去燒火,火光中,他的眸子也一直追隨著福妞,怕她別燙到了。 福妞想到之前她娘發面的法子,便和了一盆面,放到熱水里發著,接著,又拿出來一些腌蘿卜切碎,跟臘rou混在一起剁了一會,等到面發好了,開始笨手笨腳地包包子。 齊昭見著她認真的樣子,想起來上輩子他吃過的包子。 他吃過無數精致而又美味的包子,其中最想念的卻是福妞包的包子。 那是他十四歲那年,有一次病得一塌糊涂,呢喃中說想吃包子,福妞便想法子去做,她背著奶奶和大伯母一家,偷偷地和面,做包子,做出來的包子并不好看,但味道真的很好,好吃到他一輩子都難忘。 見齊昭一直盯著自己手里的包子,福妞打趣:“你是不是餓了?” 齊昭回神過來,點頭:“我在想,你這包子好不好吃?” 福妞其實也不確定:“哎呀我也不知道,試試再說!不過……你以前肯定吃過很多次好吃的包子吧,我這包子必然比不過?!?/br> 可誰知道齊昭說:“我只吃過一次好吃的包子?!?/br> 這讓福妞十分好奇:“什么時候?” “夢里,你做的包子?!?/br> 福妞手里的動作放緩,覺得好笑:“你做夢夢到我包包子?還夢到過我干什么呀?” 齊昭俊朗的面上浮現出一絲笑意,他夢見的可多了,但是…… “等將來再告訴你?!?/br> 見齊昭不說,福妞也沒追問,她認真地做著包子,餡兒剁好,再一個一個地包好,就等著水燒開放上去蒸了。 其實按照齊昭的上一世來說,福妞應當不會蒸包子的,因為那時候日子苦,她都未曾見過幾次家里人蒸包子,自己哪里會? 可如今不同,家里日子好,在碧河村的時候衛氏做過好幾次包子的,福妞在旁邊看著也記下了大致的步驟,因此今日做包子倒是挺順利的。 包子上鍋蒸了約摸一刻鐘,福妞便讓齊昭?;?,接著悶了一會兒,這才小心翼翼地要去掀開鍋蓋。 齊昭也在旁邊瞧著,有些期待鍋里的包子,等福妞把鍋蓋一掀開,面上瞬間都是笑意! 這一鍋包子做的非常成功,胖嘟嘟的一只一只,福妞用筷子夾起來一只裝到碗里遞給齊昭:“你先吹涼了嘗一嘗!” 如今冬日,包子一股子熱氣但吹到空氣里很快也就涼了,齊昭輕輕咬上去一口,腌蘿卜的酸脆混著臘rou的干香,吃起來真是別有風味! 他這是第一次吃腌蘿卜臘rou餡兒的包子,情不自禁一口氣把一整個包子都給吃了! 福妞有些急了:“你吃慢些,別噎著!” 說完,她遞水上去:“快喝一口?!?/br> 齊昭咽下去包子,趕緊夸贊:“這包子是我吃過最好吃的包子!” 其實福妞有些不信,她知道齊昭一向喜歡夸她,無論好不好,在他那里似乎都是頂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