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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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她緩緩松手:“……謝謝,我想清楚了?!?/br> ——對不起。 ——怨恨我吧。 李殊檀下定決心,緩緩拿起其中一個甜糕,塞進嘴里,胡亂嚼了幾下咽下去,面上卻微微皺眉,狀似無意地和謝忘之說:“唔,這個味道還行,就是太甜了,吃著膩口?!?/br> “甜?長生不愛吃甜的啊……”除非特意吩咐,能進長生殿的點心都是按李齊慎的口味來的,謝忘之低聲念叨一句,跟著李殊檀拿起一個甜糕,“我嘗嘗?!?/br> 這次李殊檀沒有阻攔,看著謝忘之咬在甜糕上。 這甜糕用的是米粉,外邊那層像糖粉的東西只有股膩人的香氣,嘗起來卻不甜。里邊蒸得松軟,大概是打聽過李齊慎的口味偏好,沒多加糖,還嵌了層去膩的果干,吃起來其實微酸的味道更占上風。 謝忘之細細地嚼完,咽下去,遲疑著抬眼看李殊檀:“你是不是和你阿兄一樣,不怎么能吃甜的?” “有嗎?”李殊檀一臉無辜,“這個不甜嗎?” 可能是她的神情太認真,謝忘之沒防備,壓根沒往別的地方想,只以為是做甜糕的人手藝不佳或是中間出了什么差錯,導致同一碟里甜味不均。她輕輕一嘆,把面上幾塊甜糕都一分為三,各取一塊,認真地嘗到底是什么味道。 李殊檀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看著謝忘之一點點地往下咽,強行控制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抖:“嫂嫂……” “嗯?”謝忘之最后喝了口茶,眼瞳清明,沒等來李殊檀的回答,干脆順著剛才的話題往下說,“我嘗著不甜,比尚食局里尋常的點心要淡不少,不過果干的量沒控制好,放太多了,和米粉的味道也不搭。大概是你同你阿兄一樣,吃不得甜的,我記住了?!?/br> 她點點頭,還朝著李殊檀輕輕地笑了笑。 這一笑猛地激起了李殊檀心里的愧疚,她攥住膝頭的布料,一時答不上話,直到聽見外邊內侍問安的聲音,才像解脫一樣,立即起身:“呀,阿兄回來了。我……我先走了?!?/br> “你不是同你阿兄有話要說嗎?”謝忘之莫名其妙,跟著李殊檀起身,但在站起來的那瞬間,她突然有點兒頭暈,連帶著膝彎都顫了一下。 她扶住桌子,忽略了這點異常,關切地看著李殊檀,“既是……唔,那種要緊事,不說了嗎?” “不說了。我想了想……還是算了,緣分這回事,由不得我的?!崩钍馓垂烂畈欢嗔?,急著脫身,顛三倒四地說完,拋下一句“嫂嫂再會”,急匆匆地往外跑。 她一跑,剛好和被內侍纏住腳步的李齊慎擦肩而過,或許是她跑得太倉皇,年輕的皇帝也莫名其妙,人往殿內走,眼神卻往她的方向轉,剛好無意間和她對視。 李殊檀讓那雙眼睛里的碎金扎了一下,招呼都不敢打,悶頭加快腳步。 也算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心虛得想趁早逃跑,或是找個地方把吃下去的東西嘔出來,偏巧原本候在外邊的垂珠溜去和宮里的熟人拉關系,李殊檀也顧不得找人或者生氣,只顧埋頭往前,一路踩在人不多不少的宮道上。 到底真吃了一個甜糕,又走了長長一段路,同樣的效用也發作在她身上,倒不至于腿軟或是神志不清,只是一陣陣地覺得冷,又一陣陣地覺得熱,鼻尖都滲出一層薄汗。李殊檀抬手去擦,只覺得指尖微顫,蹭到的地方燙得不像話。 她心說要命,加快腳步,越過前朝后宮分割的界線,剛到紫宸殿附近,看見了更要命的東西。 議事完也沒多久,前來議事的官員還沒走完,不巧,其中正有一個熟人,一身灰底云紋的圓領袍,修長挺拔,站在那里就像是梅樹。 最要命的是這梅樹一轉頭,剛好看見她,微微一怔,旋即極有禮貌地上前同她打招呼,說得話倒是規規矩矩:“臣見過長公主殿下?!?/br> “見過郎君?!崩钍馓粗荒苡仓^皮招呼回去,“我得回去了,郎君自便?!?/br> 她再急著走,禮儀這一塊也不缺什么,點頭點得相當漂亮,簡直是儀態萬方。奈何臉色不妙,異樣的紅暈從臉頰燒到耳根,整張臉紅撲撲的,介乎跑了一大段路和誤服了什么藥之間。 崔云棲微微皺眉,不肯放她走:“殿下,是身體不適嗎?” “沒這回事?!崩钍馓创蟾胖绬栴}出在哪兒,在發燙的臉上貼了貼,朝他笑笑,“大概是這一路走得太快,身上發熱,倒是出丑了。我還有些事,急著回去,郎君見諒?!?/br> 她越這樣,顯得越不正常,崔云棲就越不想隨便放她走,不動聲色地朝前一步,堵了她的路。等李殊檀詫異的視線投過來,才輕輕巧巧地一笑:“殿下真不是身子不適嗎?” 李殊檀不答,只定定地看著他:“你真不讓我走?” 崔云棲也不答,面上的笑意稍深了些,暈在略略挑起的眼尾,漂亮得讓人想試著撥一撥。 李殊檀深吸一口氣,抹去鼻尖滲出的細汗,低聲說:“跟我過來?!?/br> “好?!贝拊茥珣?,跟著她往紫宸殿拐角的偏僻處走,正是個花圃,五月里的花開得正盛,在光下幾乎要灼傷人眼。 橫豎到了偏僻的花圃附近,四下無人,李殊檀干脆環抱住崔云棲的腰,臉頰半貼在他胸口,特意壓低聲音,聽著就有些沙沙的啞,仿佛含著糖粒:“郎君,我好像……確實有些不舒服?!?/br> 崔云棲并不回應,抬起手,不輕不重地按在她額上。 額上微涼,李殊檀看見一小片灰色的袖角垂落,刺著云紋的那端剛好耷拉在鼻尖,擦出細而微的癢。 而從那片袖角散出來的,是淡淡的梅香,似甜非甜似苦非苦,撩得她壓在身體里的那股熱氣猛地竄上來,往上堵在喉口,往下則熏得她膝彎發軟。 作者有話要說: 阿檀:你自找的! 鶴羽:你自找的:d 這就叫害人害己bu感謝在20200519 19:26:50~20200520 20:11: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愛嗑瓜子的倉鼠、沙瀾之岸、行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嚶嚶怪 5瓶;apei 2瓶;愛嗑瓜子的倉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3章 宮闈 ……不妙! 李殊檀腦內“嗡”地一聲, 膝蓋軟得不正常,整個人直直地往下墜,連抓住崔云棲腰后都來不及, 只從唇齒間溢出一聲:“郎君……” 崔云棲倒是沒避沒躲,松松地攬著李殊檀的腰, 跟著她往下屈膝,直到坐在青石鋪成的地上, 背靠著漆紅的墻。他屈起膝頭,剛好讓李殊檀坐在腿上,棠紅的襦裙從兩人腿上流到地上, 鋪成不完滿的圓。 李殊檀真的覺得不對了。 以防萬一, 原定的計劃是順勢而為嘗一個,再假裝身體不適嘔出來,因謝忘之中途突然出現, 她才臨時換了打算。但也不過意思意思的一塊, 最多讓她不舒服一陣, 絕不至于像現在這樣。 身上實在不對勁,她幾乎不是“坐”,而是“靠”,酥軟的感覺從膝彎往上爬, 一直漫到由崔云棲扶著的腰, 讓她連挺直腰身都做不到。之前偶爾還會冒出來的冷意不知所蹤, 李殊檀越來越熱,額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睫毛濡濕,眼前模模糊糊,一層層的重影疊在一起, 晃得她神智越發模糊。 她轉頭,看見的是花圃里大朵大朵的花,艷紅的花瓣上盛著陽光,讓她頭暈目眩;她轉回來,眼前的郎君面容模糊,攏在日光里,什么都看不清。 “很難受嗎?”崔云棲大致猜到她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但是猜不出她是怎么作的這個死,先不折騰她,只撫在她臉上,用掌根擦去不斷滲出的汗。 渾身燥熱,撫在臉上的那只手卻溫涼,李殊檀忍不住跟著唯一的解藥移動,半伏在崔云棲身上。呼吸不暢,她胸口劇烈起伏,滲出的薄汗潤濕訶子的上緣,依舊不得不松開牙關喘息,熾熱的氣息從唇齒間吐出,潤得嘴唇異樣嫣紅。 “看來是真的很難受?!贝拊茥m時收手,垂眼看著跟著那只手蹭過來的女孩,“要我救你嗎?” 李殊檀腦子里一片模糊,迷迷蒙蒙地看他,吐出的聲音里混著熱氣:“救、救我……” 崔云棲微微一笑:“求我啊?!?/br> 這句話何止是戲謔,簡直是輕佻,一入耳,李殊檀整個人就懵了,茫然地抬眼看著面容模糊的郎君。 ……這是誰?崔云棲嗎? 可他……為什么會這么說話? 又是一陣熱潮涌上來,直接摧毀了李殊檀本就模糊的神智,她想不明白,栽在崔云棲胸口,嗅著那股無處不在的梅香,顫著嗓音:“求你、求你……” 崔云棲加深笑意,制住李殊檀的下頜,輕輕抬起,然后吻在她唇上,輕而易舉地從早就松開的齒關探進去。 這個吻和當時在大理寺書桌上的截然不同,當時崔云棲是乍受了刺激,一時沖動,這會兒卻是游刃有余,并不深入,只把事前咬出的舌尖血送進李殊檀口中。 舌尖甜腥,李殊檀本能地覺得惡心,眉頭不自覺地皺緊,然而隨著那點莫名其妙的甜腥味在口中漫開,身上的那股燥熱緩緩退下去,再度涌上來的成了無力感,無法支持她坐穩,也無法讓她思考。 腦中一片混沌,李殊檀茫然地睜著眼睛,看著依舊和她唇齒糾纏的郎君,然后眼前一晃,徹底昏了過去。 懷里的女孩驟然軟下來,崔云棲就知道是舌尖血起效了??磥硭`服的藥并不強勁,輕而易舉地就讓蠱吐出來的東西占了上風,兩相沖撞,反倒讓李殊檀承受不了,這才暈過去。 崔云棲輕輕一嘆,放松身體,任由她軟軟地靠著,自己則背靠著宮墻調整呼吸。 剛才存著調戲和看笑話的心思,又揣測著藥性到底如何,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姑且還能忍住,現在沒了別的可想的東西,懷里坐著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女孩,于他而言也是折磨。 偏偏李殊檀一無所知,靠在他身上,呼吸時起伏的胸口和他挨挨蹭蹭。但凡崔云棲眼神一動,先看見一頭漆黑的長發,蜿蜒如同上好的錦緞,再就是隔著上襦的肌膚,被薄汗浸潤的上襦勾勒出纖細的肌骨,肌膚在光下白得透亮,勾得人心癢難耐,想用指腹摸上一摸。 崔云棲猛地收緊手,一瞬間呼吸急促,他閉了閉眼,強行壓下不該有的心思,半扶住李殊檀的腰,剛想把她抱起來,忽然聽見一陣密集的腳步聲,自遠而近,響得像是敲在耳朵里。 他躲閃不及,只一抬頭,正巧撞上一雙驚得瞪大的眼睛。 ** 李殊檀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 剛一坐起來,榻邊立刻撲過來一個身影,身上的襦裙揉得亂七八糟,也不看李殊檀,伏在榻邊就開始哭:“長公主、奴婢……殿下……奴婢對不起您,殿下……” 李殊檀一聽垂珠的哭聲就覺得腦袋疼,她揉了揉還在發暈的腦殼,沒管垂珠在哭什么,兀自問:“什么時候了?” “申、申時剛過?!贝怪榭薜么蜞?。 李殊檀一驚,迅速看了周圍一圈:“那這是哪兒?” “鳳陽閣?!?/br> 鳳陽閣是公主居所,謝忘之暫時無所出,這地方自然空著,讓李殊檀這個長公主躺一躺也不算過界,但李殊檀進宮時才午時過半,一躺就躺到了申時已過,就有些對了。 她一掀被子,急匆匆地下榻:“怎么回事?我怎么在這兒?” “您……是常掌案帶著崔郎君送您回來的?!贝怪榛琶o李殊檀穿鞋,一邊穿一邊哭,“都怪奴婢,要不是奴婢迷了心思,跑去和以前認識的人閑聊,也不會讓殿下找不到路,落到這個地步……” 李殊檀越聽越不明白,呆坐在榻邊,任由垂珠替她穿上繡鞋,她才勉強回憶起當時的狀況。 似乎是她急著回府,或是找個地方吐掉吃下去的甜糕,結果中途遇見了議事完還沒走的崔云棲。見脫不了身,李殊檀當時起了壞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想趁機占點便宜……后邊的就都不記得了。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崔云棲抬手替她測溫,還有花圃里大朵大朵的紅花。 看來狀況不妙,大概是崔云棲太老實,被她打了個措手不及,居然傻愣愣地找人,送她去鳳陽閣。至于垂珠口中的常掌案……似乎正是李齊慎身邊的掌案太監。 李殊檀心說要命,立即起身,一口氣把問題全拋出來:“我阿兄呢?是不是他讓你過來看顧我的?他是不是也在鳳陽閣?” “……是、是?!贝怪楸凰龂樀靡汇兑汇兜?,“陛下還說,若是殿下醒了,就……就去正閣找他?!?/br> 李殊檀狠狠一咬牙,直接推門出去。 李齊慎果然在正閣,不愧是在勤勤懇懇這方面得榜上有名的皇帝,分明是等不省心的堂妹蘇醒,都能讓人把沒看完的折子拿過來,就著桌邊的燈盞翻看。 李殊檀強行定下心神,走到書桌前,規規矩矩地跪坐下去,微微低頭:“阿兄?!?/br> “嗯?!崩铨R慎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繼續翻看手上的奏章,偶爾拿蘸了朱砂的筆批復幾個字。 他越冷靜,李殊檀越慌,慌了一陣,她試探著問:“阿兄讓宮人傳話說在等我,是有什么事嗎?” “你說呢?”李齊慎頭都不抬,信手翻了另一本折子。 李殊檀不敢答,猶豫著攥住膝上的布料。 李齊慎也不答,安然地繼續往下看,看到最后一本,才悠悠開口:“常足照例帶人巡視,到紫宸殿附近的花圃附近,見你與崔卿正在邊上?!?/br> “在、在干什么?”李殊檀沒敢亂猜。 “說得好聽些,是情投意合;說得難聽些,是穢亂宮闈?!崩铨R慎丟掉最后一本折子,抬頭,難得叫了她的全名,笑得相當戲謔,“厲害啊,李殊檀?!?/br> 他一抬頭,李殊檀才發現他眼尾抹著層極淡的紅暈,襯得眼睫濃密眼尾狹長,身上的衣裳大概也是剛換的,染著淡淡的水汽,露出的鎖骨和頸子上隱隱有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