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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手機,繆之清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色,一如她此刻的心事。來自大洋彼岸舊情人的關心,說來有些諷刺,只有有了相似的經歷,才能真正感同身受,體會對方當初的不易。她一直沒有怪過袁歌,當然現在更是不會了。 ...... “篤篤”,是和緩的敲門聲,來人是誰繆之清已經心中有數。 “之清,福伯說你一整天沒有吃東西了。讓mama進來看看你好嗎?”姜有蘭在門口擔心地說。 “要進來就進來吧,在這個家里這扇門又能擋得住誰?”繆之清平躺在床上維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是掀起嘴角出口諷刺道。 僅僅一天就把女兒折磨得面色蒼白、眼窩凹陷,姜有蘭的眼角驟然泛紅。這是繆家的女兒,也是她的女兒啊…… 姜有蘭端著碗碟來到繆之清的床邊:“我給你熬了粥,也做了爽口的小菜。多少搭配著吃點吧?” 繆之清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母親,緊繃的身體宣告著無聲的拒絕。 “別這樣子了,餓壞身體可怎么辦呢!”姜有蘭憂心更甚。 “媽,你是來當說客的?”繆之清直接點出母親的來意。 “我沒那個意思。你爸這次很堅決,不拆散你們他是不會罷休的。這件事上誰也勸不住他?!苯刑m坐到床邊的椅子上說。 姜有蘭在外面也是個知性優雅的教授,但只要一回家就把自己定位成人微言輕的婦道人家。自己都看輕了自己,就莫怪他人的輕賤了。 “那你是怎么看我們的?”繆之清的聲音很輕,對于母親的態度,她并不抱期望。 果然對方的反應也如同她預估的那樣—— “這次我當然是站在你爸那里的,無論如何同性.戀實在太過不堪了,清清你絕對不能走上這條路啊?!苯刑m想要握住繆之清垂在床沿的手,卻被她躲過了。 繆之清翻了個身背對著母親說:“我累了,吃的你放這里吧?!?/br> “那你一定要吃啊?!苯刑m知道女兒的性子倔強,多說無益,剛才她的表態的確有些cao之過急,這讓女兒徹底將她拒之門外了。 但她還有她的任務,凝視著女兒削瘦的后肩,姜有蘭默默嘆了口氣:“明天有客人上門,是來見你的?!?/br> 客人?!這是父親已經找到馬休的意思嗎……繆之清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一下。 母親接下來的話讓她緩了一口氣:“是陸家的公子,你爸有意撮合你們二人?,F下雖然不是好的時機,但這也是我和你爸的良苦用心。陸風是個很優秀的孩子,試著和對方認識一下吧,或許你會發現男女交往才是你真正需要的?!?/br> 姜有蘭說了什么,繆之清并沒有聽進去。只要不是關于馬休的消息便好,“馬休”這兩個字逐漸演變成她心底最隱蔽的恐懼和痛苦的根源??v使各自天涯,只求她能安好。在一次次的壓迫之下,她的期望只能一步步放低。 在出去之前,姜有蘭不放心地再一次囑咐道:“快吃點吧,放涼了對身體不好?!?/br> 當然,直至最后繆之清也沒有動過那碗粥...... ...... 另一頭,向晚時分,馬休前腳踏進樓梯間,后腳雨勢就猶如傾倒下來,雨柱直瀉而下,砸得綠化帶里的柔弱的小花小草苦不堪言。 馬休慶幸地甩了甩雨傘上殘留的雨水,剛才在珠寶店耽擱了些時間,再晚一點回來想必會被淋成落湯雞。 馬休找的是市里比較有名的一家珠寶店,里面的店員多少有些看盤下菜。 她還是慣常的學生打扮,衛衣牛仔褲和板鞋,購買力嚴重不足的樣子。所以連續找了幾個店員詢問定做的事情,對方覺得她只是問來玩玩,對她愛搭不理。 對于各行各業的不同生態,馬休自然有她的包容度在,因此她并沒有責怪她們的意思。 耐心等待之后,終于有一個忙完手頭工作的店員接待了她:“小姐,您看過我們這里陳列的戒指款式了嗎?您是都覺得不滿意嗎?” “唔......”馬休害羞地撓撓頭,“我不是不喜歡那些,我自己做了設計,準備送給我......對象?!?/br> 即便只是面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但馬休也不打算把她對女神的這份心意藏著掖著。 “哦,這樣呀,”店員善解人意地微笑,“那您這邊需要和我們的設計師溝通嗎?我可以幫您先預約一下?!?/br> 馬休從背包里拿出她設計的圖樣:“聯系設計師需要多久?我這里已經有初稿了?!?/br> “大概12個工作日會回復您的,”店員一邊接過圖樣,一邊解釋道,“如果您想了解全套定做流程,可以看看架子上的小冊子。做完一枚戒指基本上需要15個工作日?!?/br> “我需要在5天內拿到戒指。我不需要設計師,替我直接聯系工匠可以嗎?材料費和工時費我都可以出雙倍的?!瘪R休現在在學生中也算是隱形小富婆了,這些錢對她不在話下。 “5天有些趕呢,但我會盡量幫您協調,那請問您對戒指尺寸、材料之類的具體需求是怎樣的?” ...... “呼——”馬休一口氣爬到她所居住的六樓,經過長期的鍛煉腿不軟、腰不酸了,身體倍兒棒?;叵肫鹪谥閷毜甑脑庥?,她不得不感嘆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回了家剛想在沙發上躺著歇歇,打算到了整點再去廚房做飯。馬休忽然發現手機上一個未接來電,是黃夢曦的。她毫不猶豫地回撥過去,方才在外面雨聲大,沒有注意到電話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