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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皇后可以帶著她的父兄出城,但他不可以。他手下還有幾萬將士,如果他去告知了家人,叫其他將士怎么想?人人都回去通知父母妻小,何時才能撤得出去? 他一分神,左邊肩頭便被平襄王戳了個窟窿。瞿皓吃痛怒喝,紅著眼不管不顧地繼續拼殺,甚至比之前還要兇猛,一雙戟舞得虎虎生風,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他已經為崔永福和朱宏邈他們拖了足夠久的時間,此時死了也算值了,要是死前還能拉平襄王墊背那就賺大了! 腿上、背上、臂上……數不清的傷口,有的來自于平襄王,有的來自于周圍其他敵軍,瞿皓已痛至麻木,眼中只有平襄王的人頭。 平襄王被他纏得心煩,這人受了這么多傷,明明要不行了,卻每次都能在致命關頭爆發出驚人的力量,不僅擋下他的槍,還屢屢差點傷到他和他的馬。 兩人兵刃再次相撞,瞿皓力竭,被平襄王挑飛出去,幾名小兵眼疾手快,將瞿皓按在地上。 “你的死期以至,本王最后問你一遍,你們把玉璽藏去哪了?”平襄王用槍指著瞿皓的腦袋。 瞿皓掙扎不答。 平襄王沒有耐心與他再耗,舉槍朝瞿皓腦袋刺下。 正當此時,身旁的親兵猛然撞開了他的馬,飛來的箭矢擦著他的頸項沒入前方,廝殺中的一名部下被這一箭命中額頭正中,連敵人在哪都沒看見就倒下了。 噠噠的馬蹄聲從身后響起,平襄王訝異地轉過頭,只見在他們后方,樂平公主一馬當先率領一隊騎兵沖殺過來,塵土被馬蹄帶得揚起,形成漫天黃沙,一時竟看不出來了多少人。 “今日是不是我的死期不知道,但是你的死期怕是不遠了!”瞿皓終于開了口,趁著所有人愣神的瞬間掙脫起來,隨地撿了柄刀一刀將先前按住他的小兵之一砍翻。 “瞿將軍,上馬!”須臾間駱鳳心已經沖殺進來,身后一名騎兵彎腰垂手,瞿皓搭住他的手,借力翻到那人馬上。 平襄王率先回過神,提槍阻攔,駱鳳心橫槍將其逼退,與此同時,她帶來的其余手下也迅速沖入亂軍之中,將傷員們拉上馬。 見到援軍到來,苦戰中瞿皓一方禁軍士氣大振。大家本以為此番必死無疑,不想竟有絕處逢生的轉機,立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 而平襄王一邊軍心本就不齊,被迫打頭陣的禁軍們懷有怨氣,現下看到敵人援軍更是心生絕望。誰也沒想到樂平公主會來得這樣快,那伴隨著滾滾塵沙而來的騎兵如同天神下凡,不可阻擋。 雙方氣勢一漲一消,原來幾乎一邊倒的戰局竟有了逆轉之勢。 駱鳳心心知這樣的局面只維持得住一時,那鋪天蓋地的塵沙皆由后排騎兵以樹枝茅草困在馬尾制造出來,短時間里能震住敵軍,時間一長待敵軍反應過來,這會兒的優勢局面便會再次轉回去。 “撤!”她見時機差不多,便下令撤退。 一群手下訓練有素,帶著傷員的先行撤走,她自己則率領未帶傷員的騎兵與尚能作戰的禁軍留下來斷后。 平襄王哪容她就這樣走掉,長|槍一送直戳駱鳳心面門,駱鳳心仰身后避,架起斷魂擋住平襄王的槍桿。 平襄王這些年實打實立下過不少軍功,實力不容小覷,雖然年紀大了,手上力量也非常人能比,駱鳳心幾番想要將槍桿掀開都掀不動。 四方喊殺聲亂七八糟,盡管有手下幫她擋著其他敵軍的攻擊,這樣僵持下去也很危險,保不齊哪里飛來一支箭就會要了性命。 駱鳳心提起一口氣,忽的收了力道,后腰彎出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矮身從平襄王槍下鉆過,半個身子掛在驄白的側面,舉槍刺向平襄王的坐騎。 平襄王拽起韁繩引馬躲開這一擊,駱鳳心趁此時機再次回到馬背上。 兩人拍馬再戰,兵刃摩擦不斷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 駱鳳心與平襄王都是身經百戰,一個勝在年輕,一個勝在力大,雙方誰也不敢掉以輕心,正僵持之際,駱鳳心忽然一提韁繩,驄白揚起前蹄高聲嘶鳴,聲音之響貫穿云霄。 混亂的戰場安靜了一瞬,不少戰馬被嚇得屎尿齊下,個別甚至四蹄一軟當場跪倒。 平襄王所騎亦是名馬,名喚烈風,隨平襄王征戰多年,倒沒有尋常戰馬反應那么大,卻也受了一驚,腿上慢了半步,便被駱鳳心縱著驄白沖了開去。 二人方一錯身,駱鳳心回首拉弓,平襄王剛擋下一箭,第二箭已至,這次目標不是他,而是他胯|下烈風。 換做先前烈風未必不能自行躲開,可它剛受了驚,行動遠不如平時迅捷,這一箭正中它的左前腿,連著骨頭射了個對穿。 烈風哀鳴一聲,仍要執行主人此前的意志,對驄白窮追不舍,然而剛邁出幾步,受傷的腿便支撐不住,帶著整個身子翻倒在地。 平襄王被摔下馬,眼見駱鳳心帶著這么一伙人就這樣在他幾萬大軍里橫沖直撞,甚至快要全身而退了,咬牙切齒大聲喝罵道:“一群蠢貨!他們沒有多少人,給本王統統攔下來!” 初時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援軍驚到,但他畢竟經驗老到,很快就轉過彎來。 駱鳳心掌管岷州這才多久?就算她有本事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打造一支日行一百七八十里的騎兵,以岷州的財力人數也決計不會多,根本就不足為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