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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琬說到這里對陳惠茹微微一笑。陳惠茹被她這一笑嚇得汗毛倒豎,一面驚慌地盯著喬琬,一面扭動著身子直往后退。 喬琬站起身將碗遞到裴霜跟前,輕聲詢問:“你親自動手還是我來?” “我來?!迸崴舆^碗,握著碗的手因為情緒太過激動而有些微微的顫抖。喬琬見狀對欒羽使了個眼色,欒羽會意,上前拎起陳惠茹,讓她跪好,從后方控制住她,方便裴霜灌藥。 裴霜跟陳惠茹之間只有短短幾步的距離,但她卻走得很慢,每走一步,秋蟬生前活潑的樣子和死前的慘狀就不停交替涌入腦海。她的呼吸越來越沉重,眼底泛起可怕的紅色。 “當日你灌了秋蟬一碗藥,今日這碗,我替秋蟬還給你?!迸崴孟氯陉惢萑憧谥械牟?,聲音沙啞。 “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她要跳井自殺,我都讓人攔下了,誰知她后來還會死?這都是她自己的命!”陳惠茹慌不擇言地辯解。 這話讓原本還在努力克制情緒的裴霜一下子失了控,她抓起陳惠茹的衣領尖聲喝問:“原先你就常常打她,那也是她的命嗎?” “她賣與鄭家為婢,做事手腳不伶俐,我不過是略微教訓她兩下,也沒把她打出個好歹來……”陳惠茹說到后面終于發現自己這解釋糟糕透了,忙又再次補充強調說秋蟬的死真的與她無關。 可惜已經晚了,裴霜還是聽懂了她話中的意思。 “在你們這些人眼里,除了你們自己,剩下人都只是你們的玩物是不是?高興就搶來,不高興就打一頓出氣……” “搶你的是鄭韋那個王八蛋!”陳惠茹聽出裴霜話中暗含的控訴,頓時看到了一線生機,連忙把鍋往鄭韋身上扣:“打秋蟬的,鄭韋也有份。他想強了秋蟬,秋蟬不從,所以他常常找秋蟬的麻煩,尋著各種由頭挑刺兒。冤有頭債有主,你要找就去找鄭韋!” “夠了!”裴霜紅著眼喝破陳惠茹:“你們根本就是一路貨色!秋蟬死那晚我在你們房門外跪了兩個時辰,鄭寶嶸、鄭奕、王氏、鄭韋還有你,我給你們跪了個遍,可是你們竟然沒有一個人愿意起床為秋蟬請一下大夫。一個大活人的命還比不過你們一夜安睡要緊!” 話說到這里她意識到跟陳惠茹這種人多說無益,倘若陳惠茹還有一絲人性,就干不出平日里干的那些事。 裴霜松開陳惠茹的衣領,捏著陳惠茹兩頰想強迫她張開嘴把藥水灌下去。陳惠茹的嘴唇雖不受控制地被擠開了,可是生死關頭,她拼盡全力緊咬牙關,裴霜一時竟耐她不得。 “這樣不行?!眴嚏u頭對裴霜說,“你捏這里沒用,她還能反抗,要這樣弄?!?/br> 裴霜大概沒想到眼前這位喬御史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居然在這件事上這么有經驗。她稍稍愣了下神,放開了手。 喬琬一直在算著時間,再這么耗下去可能會耽擱計劃,本來是說好讓裴霜親自動手的,眼下看來不得不幫上一把了。 陳惠茹在喬琬的動作下上下牙齒一點點分開,裴霜看好機會將藥水一股腦倒了進去。做完這一切,她脫力般地扔下碗,踉蹌著退了好幾步。 “你先送裴姑娘回去吧?!眴嚏统鍪桥虏亮瞬潦?,吩咐欒羽,卻見欒羽對她抬了下下巴,示意她看身后。 喬琬轉身,只見駱鳳心不知什么時候來了,正站在廊下遠遠地看著她。 喬琬心中沒由來地一慌,下意識地把手背到身后問小白道:“她什么時候來的?” “就剛剛,在你幫裴霜給陳惠茹灌藥的時候?!毙“谆卮?。 “那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我怕突然出聲嚇到你??!你那么不經嚇,萬一手一抖,她那一碗藥灌灑了量不夠豈不是很麻煩?” 喬琬:“……”你這理由真讓人挑不出毛病。 這會兒負責看守這院子的都是駱鳳心的人,駱鳳心進來他們沒通報給喬琬很正常。至于欒羽他們,多半也跟小白一個想法,見喬琬正在專注做事,怕打擾她,等到灌完藥才告訴她。 又一次坑自己!早知道就讓欒羽動手了,為什么剛才要想不開自己親自上陣呢? 喬琬背在身后的手反覆揉搓著手帕,她倒不擔心被駱鳳心瞧見xiele密,只是她不想讓駱鳳心看見她這一面。 雖然你不肯再像從前一樣喚我,但我仍舊希望我在你心里一直是從前那個善良快樂的小碗jiejie。 喬琬忐忑不安地觀察著駱鳳心的表情,駱鳳心還像之前一樣面容冷淡,見朝她看來,也只是對喬琬略一點頭,不辨喜怒。 喬琬讀懂了駱鳳心沒說的話,這是“不用管我,你繼續”的意思。 看都被看見了,又不能時光倒流,而眼前也確實還有一堆事等著她去做。喬琬在心里嘆一聲倒霉,將裴霜帶到一邊低聲言語了一番,然后叮囑說:“接下來才是最重要的時候,今晚千萬千萬記得按我教你的去做,否則不但你這仇報不成,還會丟了自己的性命?!?/br> 此時陳惠茹體內的藥效已逐漸發作,裴霜和喬琬雖離得稍遠,卻也能聽見陳惠茹的叫喊聲。裴霜心情激蕩,聽完喬琬的安排,得知自己兩個仇人將會有的下場后便要跪地拜謝,喬琬一見她跪地連忙扶住她:“裴娘子客氣了,我幫你亦是有所圖。況且此時事還未成,便是要言謝也等事成之后再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