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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拿最近的一次來說,那是去年中秋的時候,老皇帝命當時還是太子的駱瑾和去北境邊關犒勞將士,喬琬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弦,自請同去,老皇帝思量了一番答應了。 太子帶了許多美酒,到達北境的當晚自然是要宴請戍北軍的,此時駱鳳心已有鎮國樂平公主的封號,作為戍北軍的統帥,也參加了這次宴會。 席上喝醉了的喬琬膽大包天,竟然當著眾人的面挑起公主的下巴,一口酒渡入了公主的口中。原本還在哄鬧的大堂一時鴉雀無聲,駱鳳心的手下全都變了臉色。 駱鳳心能統帥戍北軍十萬精兵,靠的可不是僅僅是一個公主的名頭,那是真的一刀一槍用性命搏來的,她性子有多狠手段有多絕,在坐的手下們可是領教過無數次了,唯有同樣喝醉了的太子對此間微妙的氣氛渾然不覺,竟一拍案桌,大喝一聲——“好!” 這大半年來,喬琬每次回憶起當時的一幕就想回到過去一刀結果了那時的自己。丟人丟到這份上,她大概是“天選之子”里面獨一個了。 駱鳳心被她強吻之后倒是沒動怒,只不過輕飄飄扔下了一句“喬御史酒后失儀,輕薄本帥,拖出去,杖斃”。 “你說,我好歹也是一個朝廷命官!她怎么能說杖斃就杖斃呢!”喬琬洗完臉,把手帕往盆里重重一扔,水花濺出來,撲了她一臉。她不得不擰干手帕重新擦拭一遍,再把它輕輕放回去。 連手帕都跟她作對,這個世界待不下去了! 喝毒酒前喬琬以為自己肯定不會再回來,因此遣散了家中的奴仆,眼下只剩她自己,萬事都得親力親為。她倒掉盆里的水,忿忿不平地繼續說道:“再說了,她憑什么就罰我一個?駱瑾和不也跟著起哄了嗎?” “駱瑾和畢竟是太子,而且駱鳳心最后不也沒讓人真打你嘛……”小白很努力地為駱鳳心說好話,想讓喬琬能接受一點馬上就要被賜婚給自己死對頭的現實。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干了什么?還不如打死我呢!”想到后面的事,喬琬更氣了。 該死的駱鳳心,心眼絕對只有針尖大,自己不就是喝醉了浪了一下,讓她駱鳳心吃了那么一點點小虧。駱鳳心呢?居然把她關在寢殿里讓她每天做深蹲,第一天三十個,第二天五十個,第三天一百個。 喬琬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后,都沒怎么干過體力活,平時鍛煉的也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來到這邊以后做的次數最多、最劇烈的運動,就是上朝要遲到了從宮門一路疾行至宣政殿。 這一百八十個深蹲雖然是分三天做的,可依舊是要了她的命,等她被駱鳳心從寢殿里放出來的時候兩腿發軟,路都快不會走了。 這也就罷了,駱鳳心居然召齊了那天宴會上所有出席過的人來給太子送行。本朝風氣開放,男子與男子之間、女子與女子之間的情|事并不罕見,大家一看她這臉色蒼白步履輕浮的模樣,聯想到她在駱鳳心寢殿里待了三天三夜,都露出了然并同情的神色。 快停下!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 喬琬有苦說不出,誰會信駱鳳心把她關在寢殿這么長時間什么都沒對她做,就讓她蹲下起立蹲下起立了? 好不容易離開了北境,喬琬以為能躲開這尊瘟神,誰知這還沒完。 老皇帝是個疑心很重的人,深諳帝王制衡之術,對誰也不信任。喬琬跟太子回到京城,隨行的人把在北境發生的事上報給了他。 喬琬作為監察百官的御史,不能以身作則,公然藐視軍威,算是相當嚴重的過錯。只是老皇帝樂于見得她跟駱鳳心不和,還要留著她繼續與駱鳳心相互攻訐,所以最終只罰了她半年的俸祿,讓太子也閉門思過了半個月。 喬琬老實認罰,年底北境稍安,駱鳳心回京述職,期間說是體諒喬御史被罰俸祿生活艱苦,每日都帶著菜肴來找喬琬共食。這個所謂的共食,就是她駱鳳心山珍海味吃著,只給喬琬一碗清粥加幾個饅頭,讓喬琬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滿桌子美味佳肴,卻一口都不許吃。 駱鳳心在京城待了一個多月,喬琬就吃了一個多月的清粥饅頭,只有在上朝日的時候能在宮里吃頓像模像樣的午飯,要么然就得舔著臉討好駱鳳心,如果駱鳳心心情好就會許她吃點菜。 呵,把她喬琬當什么了?她是那種為了吃不要臉的人嗎? 對不起,她是。 喬琬那一個月為了吃,被迫向死對頭低頭,整日厚著臉皮變著花樣拍馬屁,別提有多心酸了。 “我就是親了她一下,她都記了半年仇,我現在落在她手上,還不被她整死了!” “你不只是親了她一下,之前你還攪過她跟定安候的婚事,搶過詔融國送給她的十名美男美女,彈劾過她二十多次,雖然只成功過三次?!毙“拙绰毦簇煹靥嵝褑嚏?,“再往前還有……” “別說了……”喬琬有氣無力地趴在桌上,覺得自己死期將至,“這活我真的干不了,你找別人吧,或者你能把時間倒回到三年前嗎?咱們重頭再來……” “不能!”小白拒絕地非常干脆,末了又說:“可是你想啊,都這樣了她也沒把你弄死,說明她對你一定是真愛!傳令的公公馬上就到門口了,快去開門吧?!?/br> 見鬼的真愛,沒見過貓捉老鼠么,不把老鼠玩個夠哪會那么輕易就吃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