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坐了一會兒，忽然，仿若聽到天方夜譚般諷笑著搖頭。

    太可笑了。

    可以學？

    賀清棲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機：“明睿，過來吧，她走了?！?/br>
    大概一分鐘，顧明睿輕輕開了門，關切地看著仿若呆滯的賀清棲，輕聲問：“棲棲，你還好么？”

    賀清棲抬眸看了眼他，半晌才道：“好，好啊?！?/br>
    “有什么不好的?！?/br>
    她眼底一片諷刺：“她都說可以學了，你沒聽見？”也不知道刺的是方萱遙，還是她自己。

    “行了，別干站著，陪我吃點?！辟R清棲示意她對面的椅子。

    聞言，顧明睿坐下，笑了：“你又不怕她給你下毒了？”

    賀清棲翻了個白眼，擺了擺手機：“這是干什么的，我留了后手，讓年年準備著，咱們兩個一個小時沒回復，就讓她帶人殺過來?！?/br>
    “飯菜都涼了，咱倆湊合湊合吃?！?/br>
    顧明睿擔憂地看了賀清棲一眼，勉強點了點頭。

    他認識賀清棲雖沒有柴旭那么早，但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自然是知道賀清棲對方萱遙有多上心，突然出了這么件事，他真擔心賀清棲受不住。

    菜還沒吃兩口，就聽賀清棲冷不丁問：

    “明睿，你覺不覺得……”賀清棲蹙起眉頭：“方萱遙好像有點不對勁?！?/br>
    顧明睿扒了一口飯，頓住，猛然點頭：“覺得?！?/br>
    他又仔細回憶了一下，更加篤定了：“你別說，真的有！”

    “是吧?！?/br>
    顧明睿坐直了身，整個人正經起來，認真分析道：“感覺好像對你上心了，不像是裝的?！?/br>
    賀清棲若有所思，蹙起眉頭：“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她?！?/br>
    “她應該是高傲的，不屑一顧的，可今天的她，是脆弱的，難懂的?！?/br>
    “我今天是存了撕破臉皮的念頭的，可現在想想，卻是沖動了?！?/br>
    “可明明我的這種沖動，給了她更大的機會，不是么？我有錢，也愿意給她錢，她可以重建方氏，蟄伏起來也有機會給賀氏致命一擊?！?/br>
    “再不濟?！辟R清棲冷笑一聲，向來清澈的眸里透著徹骨寒意：“她還可以曝光我和她的結婚證，向賀家天價索賠，換取我的自由?！?/br>
    “可是她竟然……什么也沒做?！辟R清棲又苦惱著：“反而是，落荒而逃，相比起來我倒是像是個沒人性的人渣了?！?/br>
    “這樣的她給了我錯覺，而這種錯覺，恰恰是我現在最不需要，也最恐懼的?！?/br>
    “明睿?！辟R清棲忽而看向顧明睿，一字一頓：“我只想和她離婚?！?/br>
    “我不想再跟她談什么愛情了?！辟R清棲忽然垂眸笑了一聲：“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在對她，一丁一點的愛意都沒有了，剛剛看到她那副模樣，我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心疼……我只想擺脫她，我怕她?！?/br>
    我想好好活著。

    她用十年都沒打動的人，她不相信一朝回到十年前，那人就能突然喜歡她。

    要么，是所圖更大，要么……賀清棲沉下眼眸。

    可是，十年后的方萱遙喜歡她么？

    答案是否定的。

    那為什么不愿意和她離婚？明明她提供了一個捷徑。

    所以賀清棲還是覺得前者可能性更高。

    總之都不是什么好事。

    顧明睿定神看了她一會兒，垂眸，覺得事情棘手起來。

    現在顯然是，賀清棲聽到方家的密談，鐵了心要離婚，而方萱遙卻回心轉意，說什么也不愿意放手。

    他忽而笑起來：“你這真像渣女宣言?！?/br>
    賀清棲擰著眉頭，似乎很不喜歡對方對她的形容，半晌，懨懨嘆了口氣：“渣就渣吧?！鼻笆赖哪切┙洑v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

    況且，她也沒打算說，總覺得說出來實在太蠢了。

    被騙財騙色十年什么的。

    “因為卓知微？”顧明睿好奇地看她。

    “和知微有什么關系?！辟R清棲揉了揉太陽xue，不耐道：“你們就別亂點鴛鴦譜了，我這婚還沒離呢?！?/br>
    顧明睿挑眉，攤手：“行，我也不說了，總之，你自己看著辦吧，你現在也是公眾人物，多少雙眼睛注視著，該收的尾趁早給收了?！?/br>
    “棲棲，你也不小了，別什么事都指望著叔叔他們?！?/br>
    賀清棲擺手：“知道了知道了?！?/br>
    “你別不愛聽啊?！?/br>
    賀清棲重重點頭：“我知道了顧玄奘！”

    “行了，我也吃飽了，我再去點一份打包，你要么？”

    “不要?！鳖櫭黝Ｏ肓讼?，又不動聲色地問：“又打包一份干什么？”

    賀清棲奇怪看了他一眼，像是看傻子一樣:“當然是拿回去給知微吃啊?！?/br>
    顧明睿摸了摸鼻尖，很是心累:“……行?！?/br>
    ……

    顧明睿開車把賀清棲送回家，到樓下的時候。

    賀清棲下了車，想了想，又敲起車窗，邀請道:“睿哥，上去坐會兒？今天也挺麻煩你的?！?/br>
    顧明睿雙手握在方向盤上，覷了她一眼:“怎么，讓我看看你金屋藏的嬌？”

    賀清棲翻了個白眼:“我要是真金屋藏嬌還能讓你們知道？”

    顧明睿悶笑一聲，打量起她，半晌才小聲嘟囔一句:“遲早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