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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月閑輕笑。 清河一臉茫然,茫然里還帶著點謹慎。 封月閑被自己氣壞了嗎?沒懟回來就算了,怎么瞧著還怪開心的? 宋翩躚看不下去了。 許是暑氣蒸騰的,她面上有點發燙,吩咐了宮侍開窗散熱,再給自己打扇后,宋翩躚抿了抿唇道: “若是有什么事兒你盡管說,皇嫂不是外人?!?/br> 此時再念這聲皇嫂,便像纏繞在舌尖繞了又繞,才被吐出來般,繾綣之極。 不是外人? 清河這邊看看,那邊看看,一個鎮定自若,一個怡然自得,什么都看不出來。 她猶豫兩息,胳膊往桌子上一支,鼓著嘴道: “害,倒不是大事,不過是聽聞圣旨往各處封地送了,平津那也有份兒,便來問問你,這中秋家宴可有什么玩頭?” 宋翩躚了然。 清河自幼隨外家住在京中,但她父親平津王在封地。 她和宋翩躚打好關系,除了意氣相投外,便是要替家中注意宮中事態,有時也會從原身這打探口風。 圣旨內容雖未往外傳,可想知道的,自然不難得知。 此次,應是她家中又讓她來問問話風了。 這事和異姓王沒什么關聯,宋翩躚便笑道: “尋常家宴而已,不過提了些時日,于你家中是無關緊要的?!?/br> “若說有甚不同,便是這次你要赴宴,求個團圓?!?/br> 宋翩躚的神情溫和,襯著那身青碧衣裙,言行舉止,都挾著林下清風,嫻雅而柔軟。 清河在這瞬間,發覺自己的手帕交哪兒不一樣了。 若仔細想來,便是這份態度。 皇家人自生來便是頂尖尖的天驕,自我慣了。便是清河自己,也是數得著的貴女,平日哪會替旁人多想一分。 一言一行都帶著天然衿貴,尤其是旁人有所求時,輕描淡寫之下,是暗藏驕傲的不在意。 可現下的宋翩躚,眸中是耐心謙和,是理解寬容,一身氣度,揮灑自如。 清河一陣感動,不愧是她姐妹,就是這么優秀。 她有點扭捏,小聲比比:“難得來看你一次,居然還拿事兒擾你清靜?!?/br> 自認一直是深宮公主開心果的清河自責起來: “我不在,你定然少了許多樂趣……” 清河在心里唾罵自己,她竟然是那種遇到問題才想起姐妹來的壞女人! “你臉紅什么?” “???” 清河看向突然出聲的封月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臉紅了嗎? “因為我心懷羞愧?!鼻搴右荒槆烂C。 封月閑輕嗤。 從方才宋翩躚說完話,這郡主的臉就沒消下去過,跟紅臉鸚鵡一樣,也太傻了。 幸好不常來宮中,否則把宋翩躚帶傻了怎么辦。 封月閑正想著,就聽清河道: “我后面也無事,不若就搬到宮中住段時日,陪你陣子,到中秋之后我再——” “嚓?!?/br> 封月閑的茶碗擱到桌上,茶蓋偏移了下,發出刮耳朵的摩擦聲。 清河警覺住嘴,看過去。 封月閑眼皮輕撩,綻開笑: “郡主繼續?!?/br> 封月閑笑起來是極美的,卻讓清河猛打一激靈,就差直接嚶出聲了。 您還是別對我笑了吧! “我……我還是……先不說了吧?” 清河一副自己很好說話的亞子,仿佛和封月閑打商量似的。 封月閑也很好說話,不急不慢道: “郡主在宮中小住,也未嘗不可,公主您看?” 清河是宋翩躚親近的,怎么說都輪不到封月閑替她拒絕,否則真是“長嫂如母”了。 看封月閑沒有多管閑事的意思,清河松口氣,暗中反思自己怎么一驚一乍的。她看向宋翩躚,眼亮亮的。 好姐妹一定不會拒絕自己噠,她可最喜歡跟自己見面,聽自己說外頭誰家小妾正房扯頭發的故事了呢! 在清河期待的目光下,宋翩躚歉然一笑: “夏日總倦乏,你住到宮中,我也沒甚精神陪你玩鬧,恐拘著你?!?/br> 小姐妹……拒絕了寄幾? 清河呆呆地眨了眨眼,看起來有點蠢。 封月閑早知是這個結果,宋翩躚一人分飾兩角,又怎會讓清河住到宮中,時時見面。 見清河跟家里老父親那只呆頭呆腦的紅臉鸚鵡似的,封月閑難得慈愛道: “你既入了宮,不若去看看齊寶珠,她一人住在武德殿,比公主還寂寞些?!?/br> 齊寶珠便是二皇子妃,二皇子去守皇陵,皇帝倒沒苛待婦孺,齊寶珠仍在武德殿住著。 等太子妃的宮侍往武德殿走幾趟,內務府也不敢克扣武德殿份例了。比起往常宋渠在時,齊寶珠的日子好過起來,卻難免孤寂。 清河和齊寶珠關系還行,往日宴會還能挽手看花。想起齊寶珠的遭遇,她一愣,爽快站起身來道: “那我去瞧瞧她,跟她說說外頭時興的戲?!?/br> 走了兩步,她反應過來:“咦,為什么說她比翩躚還寂寞?” 兩個人不是同樣沒人玩的小可憐嗎? 然后,清河就聽太子妃慢條斯理道: “公主這,有我呢?!?/br> “……” 清河看負心漢般看著宋翩躚,您不是夏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