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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們要明白,本王索性與你們說明白?!碧焐鋈婚g暗了下來,帝浚的身軀恍惚越來越高,眾人似仰望著一座高山,那聲音隆隆,震耳欲聾:“你們什么心思,本王清楚。五洲四海就這么大一塊地方,你的地方多了,必然有人的地方少了。龍族的地界萬萬年未變,可不是怕了誰,龜縮地界內不出,才守得地盤完整。你們有人想要拓寬版圖啦,好啊,好得很,龍族的人也想松松筋骨,四洲一起來又如何?不說今日麒麟髓毀了,麒麟髓未毀,就真當你們能踏平了天下。想想中洲上的丹xue山,全山之首可還俯視著眾山呢,那青鸞族的崽子聽得這勞什子麒麟髓的事,只怕比龍族更為興奮了?!?/br> “本王不喜你們這般藏著掖著,彎彎繞繞,要明白,那便是天底下,五洲四海,都熱熱鬧鬧的來會一會!” 碧落宗的人臉色微變,啞了聲。帝浚的話無異于宣戰,一個龍族,四宗不是對付不了,怕就怕這青鸞族與龍族摒棄前嫌,同仇敵愾。兩方勢力大戰,不論結果如何,必是生靈涂炭,仙道隕落,終成修仙界之殤。 是以,碧落宗這人貴為長老,卻也不敢接話。 遣云宗的人從來時一直默默無言,忽然走了出來,欠身行過一禮,溫聲道:“陛下,息怒?!?/br> 別宗來的人都是長老,唯獨遣云宗來的是一宗之主,年華。 帝浚冷哼一聲。 “族間大戰一起,必是生靈涂炭,哀鴻遍野,寰宇間靈脈受損,修復不知要上多少年,陛下貴為一族之長,自當不愿見著此等結果。我等亦是不愿見著此番結果?!?/br> 帝浚冷嘲熱諷:“不愿?我瞧著南洲上虛靈宗鬧的挺熱鬧?!?/br> 年華回頭看了一眼左太歲,笑了笑:“各人自掃門前雪。遣云宗只管得住一個北洲,北洲愿天下太平?!?/br> 帝浚道:“原來四洲間也非是鐵板一塊?!?/br> 年華不接他的話,只說:“想必那位長老也不是挑釁陛下威嚴,更不為宣戰,只是不論去往何處,做客人有做客人的禮數,并無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做法?!?/br> 帝浚嗤笑一聲,卻點頭,口里說著:“說得極是?!彼慌蕴掳?,手下送上一個錦盒,打開來,乃是東海靈珠。 說珍貴,對小門小派自是珍貴,對四仙宗來說,不痛不癢。 帝浚道:“龍族登門禮,慶賀諸位覓得珍寶?!?/br> “告辭!”帝浚抱著鐘靡初,帶著一隊人揚長而去,聲音朗朗,自遠處傳來:“各位若要到蓬萊宮拜訪,本王歡迎,不必帶禮,東海不缺這點東西!” 左太歲冷著臉看那靈珠,靈珠光輝多絢爛,便有多刺痛他的眼。 慶賀覓得珍寶?真是莫大諷刺,這珍寶如今就是一灘爛血。 連一灘爛血都算不上。顧浮游所化的毒血與龍血混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已經結痂,又有雷霆紛紛,早將那劈成一團焦黑。 但另有人在,還要調查顧浮游死去之謎,安撫其余三宗的人,左太歲無法發怒,只能強忍怒意,冷聲道:“收起來?!?/br> 帝浚帶著鐘靡初出三十三重天后,鐘靡初便徹底昏死過去。一路上不曾醒來,直至回來蓬萊宮。 這日東離為她換藥時,鐘靡初似從夢中驚醒,如溺水的人,慌亂抓住跟前的手,似抓住浮木。 她如受了驚的幼獸,眸子濡濕,定不下來。 東離安撫她。她說道:“東離,東離,我做了個夢?!?/br> “他們化成飛灰,我抓不住。東離,我什么都沒留住?!?/br> 東離一怔,含淚難言。 “不是夢?!辩娒页踵溃骸安皇菈??!?/br> 鐘靡初蹙眉,胸口似被一團氣擠壓住,難以喘息,吐出一口血,往后倒在床榻上。 “靡初!” 鐘靡初渾身發著虛汗,連連咳出血來,到最后咳嗽也無力了。 另一醫師驚道:“殿下傷口裂開了?!?/br> 醫師趕忙去尋人,有人去拿藥,有人把住鐘靡初手腕,為她輸入靈力。 東離蹲在床邊,拿著手帕替她擦著臉上血跡。血流到耳廓里,積在那處。 “靡初,你要振作,你要振作起來。你要活著,你知不知道?!?/br> “掌門將令牌交予了你,將玄妙門托付給了你,長老們給我們開路,還有顧師妹,她,她將自己做了籌碼,我們才能從左家手底下逃出來?!睎|離說著,忍不住垂淚:“我們好不容易到了這里,你不能放棄。你還有很多事要做?!?/br>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br>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第106章 番外三 纏綿病榻月余, 鐘靡初志消意沉, 整個人迅速消瘦下去。 傷痛能醫, 心病難治。 蓬萊島入冬, 大雪覆蓋,門窗拉開,正對著庭院雪景。 鐘靡初坐在床褥上,蒼白瘦削,顯得衣衫寬松, 一縷墨發垂肩, 緩緩滑到身前。 東離和柳歸真在正門外看得, 暗暗嘆息。 柳歸真道:“如此下去不行, 只有你能勸勸她?!?/br> 東離眉眼低垂:“歸真, 我勸她的何嘗少了?!?/br> “她是掌門,不能一直消沉下去?!?/br> 東離疲乏的很,望了一眼柳歸真。柳歸真握住她的肩膀, 輕聲道:“我陪你一起去?!?/br> 柳歸真在屋外喚了一聲:“掌門?!备袅税肷? 兩人走進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