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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靡初搖頭,說道:“你不必多想,并非如此。是我出來的時間太久了,是時候回去了,否則該惹得師尊擔憂了?!?/br> “那你打算什么時候走?” “今日?!?/br> 顧浮游急道:“這么著急么?” “不宜耽擱,我昨日已經辭過你兄長了?!?/br> “我本來還想讓你見見我爹的,你跟他肯定聊得來?!?/br> “來日方長?!?/br> 顧浮游又留了兩次,見她去意已決,也不好多言。鐘靡初說是今日走便真是今日走,及至午時便要動身。顧浮游和阿福一路送她到城外,直走到長亭外。鐘靡初召出庚辰,乘上靈劍:“你回去罷?!?/br> 顧浮游坐在阿福身上,不舍道:“我再送你一段路罷?!?/br> “終須一別,回去罷。待得你省完親,返回門中,還能再見?!?/br> 顧浮游悶悶的,低著頭。鐘靡初喚道:“顧浮游?!?/br> 顧浮游順口道:“阿蠻?!币徽f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腦子里閃過一段畫面。她猛地抬頭看向鐘靡初。鐘靡初眉眼微彎,庚辰已漸漸騰空:“我回去之后會和她好好談談,你也靜下心來,敞開心扉與你爹說說話。我走了?!?/br> 庚辰一轉,載著鐘靡初遠去。顧浮游方始回神,向著她的背影大叫:“鐘師姐,我會和我爹聊的,等我回到門中之后,我把情況說給你聽?!?/br> 碧空萬里,已不能見鐘靡初的身影。阿福往后抬頭,嗷嗚低吟,似也不舍。顧浮游笑著摸了摸它,說道:“過幾日回門中就能再見她了?;厝チT?!?/br> 阿福托著顧浮游回了城主府。才過會客堂,見有梅花使出去。顧浮游走了進去。顧雙卿手里拿著信,笑道:“鐘姑娘走了?” “嗯。這是什么?” “爹來的信,說他大概三日后回來?!?/br> “三日后。啊,不正是爹的壽誕么?!?/br> “你記得倒是清楚?!?/br> “我得了一塊千年的老壽星玉,正好琢磨出一串手串做壽禮?!?/br> “壽星玉,還有千年了,你哪里得來的這好東西?!眽坌怯耠m是玉石,卻通體生溫,年歲這么大的玉,配在身上,不僅靜心明性,還可解瘴氣。 “哼哼,我和師姐賭原石開出來的,還得了好多其他的玩意兒?!?/br> “哈哈,原來是鐘姑娘。不過你也有心了,爹向來喜歡盤玩玉石,你送這東西正合他心意?!?/br> “哥哥,我去琢玉珠子了?!闭f著興沖沖的又跑出去,來去如風。 顧雙卿說道:“讓府里的石師傅雕琢罷,免得你琢壞了?!?/br> 顧浮游的聲音遠遠傳來:“我手藝好的很?!鳖欕p卿笑著搖了搖頭,拿起手上信件看時,又不免皺眉憂嘆。 三日一過,到了老城主壽誕。逍遙城里不興過年團圓一說,家人團聚一向是以每年的長者壽誕為由頭。顧萬鵬不愛鋪張,壽誕也不會宴請賓客,不過是家中的人一起用個團圓飯。即便如此,府里也是上下忙碌,灑掃焚香。顧浮游去到后廚,與大師傅們一起烹調,下手做了幾道菜。 顧懷憂道:“她今日怎么興致這么高?!?/br> 顧雙卿道:“她有心不好么,爹見了也高興。兩人總不能一見面就吵,到底是父女。她和爹性子是最像的,兩人有些話說出來毫不顧忌,真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br> 顧懷憂看了他兄長一眼,苦笑道:“沒什么不好,只是好多年不見她這樣期待爹的生辰了,只愿爹不要讓她希望落空才好。若是讓她空等,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叫她有期盼?!?/br> “聽你這話,倒似有些埋怨。阿蠻任性,不愿明白,你還不明白么,爹也有難處,不是不想回來,實是太忙,抽不開身?!?/br> “我知道,他是大忙人,陪女兒吃個飯的時間也沒有?!?/br> 顧雙卿好笑道:“你今日這是怎么了?入魔了?從不見你說話這樣夾槍帶棍?!?/br> “唉?!鳖檻褢n深嘆了一口氣:“此情此景,我想起她小時候坐在門外臺階上等你倆回來罷了?!鳖欕p卿哽住了,好半晌沒有說話。 結果,顧懷憂一語成讖,及至月上柳梢,顧萬鵬還沒趕回來。有屬下回來報信,說是路上有事耽住了。顧雙卿讓家仆都散了,只留了兩個伺候的人。顧懷憂看了兩眼顧浮游的臉色,待要安慰她,卻見她臉色如常。 顧浮游正看著宜兒,也沒注意顧懷憂的目光。宜兒縮在陸石青懷里,呵欠連天,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顧浮游道:“看樣子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宜兒也累了,嫂嫂,你帶宜兒先回去歇息罷?!?/br> 宜兒迷迷糊糊道:“還要給爺爺祝壽?!?/br> 顧浮游嗤的一笑,說道:“他一向是——說三更回,卻五更到。去睡罷,宜兒明早一睜眼,爺爺就正好回來?!?/br> “真的嗎?” “姑姑還能騙你?” 她將宜兒哄的睡了,陸石青抱著他回了房。她伸了個懶腰,也要回房里,說道:“哥哥們,我也回去歇著了,困死我了?!?/br> 顧雙卿張了張口,說道:“阿蠻,爹他是遇到事了?!?/br> 顧浮游撇了撇嘴,滿不在乎道:“他哪次沒遇到事的,今日他準時了,我倒覺得奇怪了?!币酝嗄?,是顧萬鵬最忙的時候,整年整年不著家,壽誕基本上是不辦,辦了也總是逾期才回。 兄弟倆沒了話說。顧浮游正要回院子里,外邊傳來一陣腳步聲。顧雙卿目光一亮,說道:“是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