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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不甘平庸的心,有奮苦血拼的斗志,有卓越不凡的見地,獨獨沒有支撐起一切的天賦。 越是清楚,越是心酸。 召喚出鐘靡初是她迄今為止的人生中出現的第二次驚喜,她太不甘了,渴望奪目,所以伸出無名指,將鮮血點在那人額心中。 現在她冷靜了下來,血液一下子從腦子里褪了個干凈,想到自己是真不要命了。 按理說鐘靡初比她高出三階修為,要壓制契約,強行殺了她也不是做不到。 確如思渺所言,身為人卻被定契的只有奴隸。 鐘靡初是天之驕女,如今卻受制于她,但凡心氣高些,必然大怒。 鐘靡初沒殺了她,還真是大仁大德。 顧浮游想明白后,對鐘靡初避而遠之,不敢再召喚她,怕這位大仁大德的南燭君憋不住脾氣,到時候她就算死罪可免,也怕是活罪難逃。 這一避,避到現在都有三月了,她日日提著個心,怕鐘靡初來找她麻煩,但心底深處又有點期望能見見鐘靡初。 鐘靡初沒有來,終究是安安靜靜的過了三個月。 顧浮游打算找個樹樁子坐一坐,隨便等他們誰抓到了酌月鹿,便下山去。 她是這么想,可有人偏不讓她安生。 元長歲驅使著靈獸踱步到顧浮游身側。元長歲的靈獸是一只蒼額白睛虎,雖是幼年期,身子也有丈長,血口一張也能將顧浮游整個腦袋咬進去。 九猿說日后這蒼額白睛虎努把力也有希望長到元嬰期,元長歲為此志得意滿。 他端著身子坐在神威凜凜的蒼額白斑虎身上,笑顧浮游道:“顧三,你的靈獸呢?” 對他的明知故問,顧浮游翻了個白眼,把頭扭到另一邊。 那蒼額白睛虎是個狂傲性子,沖著顧浮游長嚎了一聲,一陣腥風迎面撲來,將顧浮游吹了個倒栽蔥。 元長歲笑不迭,另外幾個還未進林的弟子見顧浮游這狼狽模樣也覺得好笑。 元長歲似找到了樂趣,驅使著蒼額白睛虎走向顧浮游,眼看著一爪子要踏在顧浮游身上。 顧浮游一翻站起了身,往后退去,沉聲道:“元生,你做什么?!?/br> 顧浮游已經退到林子邊緣,元長歲歪著嘴一笑:“做什么?” 元長歲兩腿一夾虎肚,蒼額白睛虎咆哮而出,聲勢威猛,朝顧浮游追來。 顧浮游低罵了一聲,轉身就跑。 元長歲是筑基中期,這蒼額白睛虎也有筑基初期了,顧浮游一個練氣大圓滿在這一對主仆面前顯得不夠看。 元長歲將顧浮游逼入林中,像貓捉耗子一樣,并不用全力,只存了個逗弄的心,大笑道:“顧三,再不跑快些,可要被虎爪子撳住了!” 這密林中禾草叢生,樹木高低掩映,地勢復雜。 顧浮游目光四顧,看到一片藤蔓纏繞的紅樹,轉了方向朝那邊跑過去。 這世間陣法分為兩種,一種用自身靈力直接結出陣法,一種利用地利,改變陰陽五行,生出陣法。 前種陣法威力雖依附自身實力,但用來靈便。 后種要依附天時地利,毋須消耗自身靈力,只是這種陣法大多是輔助類的陣法,例如結界、風水,和各種禁制、攻擊力不強,且頗多限制,最主要習來不易,頗費頭腦,用著不如前種威力大,又比前種麻煩,自然而然,這種陣法漸漸被人丟棄。而顧浮游卻對這種陣法頗有研究。 她跑到紅樹林中,改五行,逆陰陽,取出一塊靈石放在陣眼之中,才做完這些,元長歲已經追了過來。 顧浮游只得繼續奔命,然而這一次卻不似先前狼狽了。 紅樹林中不知怎的薄霧氤氳,光線透射不進來,四面都迷迷蒙蒙,那枝葉掩映,樹影幢幢,通透的道路忽然一下子難辨東西。 這是顧浮游擺出的陣法‘鬼打墻’之故,這類陣法最適合于道路復雜,重重屋舍間,雖然在林中擺此陣法,效果大打折扣,但也能大大拖慢元長歲的步伐。 元長歲驅使著靈獸,看著眼前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卻總是捉不到。 那廂顧浮游時不時扔兩張符過來反擊,靈光炸在蒼額白睛虎身上,叫它吃痛連連,大為惱火。 元長歲笑道:“這樣才好玩嘛!” 顧浮游的反擊不僅沒讓元長歲適可而止,反倒讓他動了真格。 更糟的是別處一些弟子見了,也參與了進來追顧浮游。 酌月鹿跑的太快了,他們找了半天都還沒見到酌月鹿的影子,就是找到了,酌月鹿也只知道跑。 哪里似顧浮游,不僅知道跑,還會還手,可比追酌月鹿有意思多了。 顧浮游一邊心里叫罵不止,一邊沒命的逃。 其中要數元長歲和那日召喚出骸獅的弟子花夕追的最兇。 顧浮游跑出紅樹林時,蒼額白睛虎的爪子已經要觸到她背心。 豈知下一刻,顧浮游突然在薄霧中消失,一虎一人身前是無數荊棘攔路,這蒼額白睛虎剎不住腳,直直沖在荊棘里,頓時劃得滿身是傷。 原來這里本就生有荊棘,顧浮游從荊棘間的空隙里鉆了出去,鬼打墻這類陣法有錯亂視覺之效,又有薄霧相輔,一虎一人注意全在顧浮游身上,更不仔細看周圍,竟沒察覺到這等險境,自入甕中。 顧浮游看元長歲和他靈獸在荊棘里撲騰,還來不及松口氣。跟在元長歲后邊的花夕騎著骸獅騰空,越過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