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粉絲中最不可思議的人_分節閱讀_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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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又談何容易,她上哪兒去找愿意為了指認章行健而站出來的受害女性?這種事,大多數女性的態度都是能不提則不提,過去則過去了,不會再耗費力氣去做無用功。性侵官司難打,一打就是扯皮,受害人自己的名譽也會受損,終日遭人指指點點,這種事已經成為了某種意義上的常識。更何況這次涉及的是娛樂圈,是一個把面子工程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圈子,名譽是這個圈子最重要的價值,只要名譽受損,那么必然直接影響到身價,進而影響事業發展。 樊澄聽說過美國好萊塢掀起的“Metoo”運動,但是美國國情與中國終究不同,美國人已經習慣了民權運動,習慣了終日里的游/行示威抗議,習慣了組成小團體向全社會發聲。在那里,法律大過一切(至少表面上),任何事都要以法律說話,律師是最受尊敬的職業之一(也是來錢最快的職業之一)。而中國則不然,這個社會發展至今,仍舊保留著傳統的習俗慣性,我們依舊將道德看得很重,很多地區,是德治而非法治,這是千百年來由于國土地域廣大,中央王朝官府治理能力有限,無法深入地方,不得不用儒家的道德去束縛和管理百姓所形成的歷史慣性。因而,很多人只知德不知法,而很多人甚至連德也不知不顧,只是一味地自私妄為。她實在不能確定這種運動是否也能在中國成形。 難啊……樊澄心中喟然,不由長嘆了一口氣。她微微垂首,看著在自己懷中熟睡的謝韻之,忍不住輕撫她容顏,在她額首印下一吻。 不管這件事有多困難,她都要做成。除去章行健這個禍害,往小了說,是為了拯救謝韻之,將她從過去的恥辱心結中徹底解放出來,讓她的多年來被壓抑的才華能夠從此璀璨綻放、蝶舞翩飛。往大了說,是拯救那些圈內被欺辱的女性,重塑圈中風氣,徹底破碎潛規則的存在。樊澄忽然感受到某種使命感,央影黃總曾說圈子未來的發展要看她,她曾覺得這句話實在是高抬過頭,她誰也不是,根本擔不起這個重責。然而如今她好像終于明白黃總為什么會說這種話,他早就明白樊澄會為了謝韻之不顧一切,一定會為了謝韻之洗刷過去的恥辱。 而要做成這件事,并不是樊澄一個人努力就能完成的,以這件事為首,必然會掀起一股圈中的狂潮運動。事情成敗與否,章行健和他背后的勢力是否能倒臺,都標志著此后數年圈中的風氣走向。樊澄明白每個行業都會有潛規則,這是根本消除不掉的。但至少不能再存在這種毫無道理、欺辱女性的潛規則。她將在力所能及的范疇中將革命進行到底,即便無法徹底消除這種潛規則,至少要讓在章行健手底下吃過虧的女性們能夠討回公道,要讓人們知道,正義并不會在這個圈子中缺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第八十章 3月5日,剛結束旅程的謝韻之和樊澄便開始投入新一年的工作中。這一天是樊澄的新書《追影者》的簽售會,地點就在首都最大的書城——西單圖書大廈。簽售會安排上午9點鐘開始,中午12點鐘結束,之后出版社、承辦、協辦方代表以及樊澄本人會一起共進午餐。下午,樊澄還被西單書城邀請做一個講座,主題是懸疑推理的寫作心得。 而這一日謝韻之要返回公司報道,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會議,這個會議是銀承高層與謝韻之工作室針對謝韻之未來個人發展方向的一次討論會,公司會在這一日討論會結束后正式作出是否與羅錚方面合作的決定。其實這一次會議,銀承方面顯然是打算做謝韻之的思想工作,但他們可能不清楚,謝韻之已經下決心接下這次的工作。她已經和樊澄之間達成了共識,這是一次絕佳的反擊機會,她必須要利用這個機會讓章行健這只狡猾的狐貍上套。 她們有預感,從恢復工作開始,她們就會陷入到無休止的忙碌之中。結果果然如此,當天兩人忙到腳不沾地,連互相聯系的時間都沒有。 樊澄這邊的簽售會進行得非常順利,而且堪稱盛況空前。樊澄是真的沒想到第一次簽售會竟然會來這么多人,早上8點鐘,西單圖書大廈為本次活動空出來的場地就已經排起了長龍,主辦方見情況不妙,臨時決定提前半個小時開始簽售,饒是如此,持續到中午12點時,排隊的人依然絡繹不絕。簽售會一直延長到了12點半,才不得不結束,沒能簽到名的書迷只能悻悻而歸,好在主辦方和出版社已經決定添加場次了,本來只打算在首都辦一場簽售會,如今看來,不再加辦兩場是不行的。 而樊澄作為主角,一個上午連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不停地簽名、握手、笑著打招呼、說再見,整場下來,感覺像是跑了一場馬拉松般完全累癱了,嗓子也啞了。這簽售會,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中午吃飯時,主辦方與樊澄說了還要加場的事,樊澄并未推辭,應了下來。按照原計劃,樊澄除卻要在首都簽售之外,從三月九號開始,她還要跑全國各大城市的數家書城簽售,預計又會離開首都五到六日時間,不知道按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原計劃是否能按時完成。而未來三四天她留在首都也沒空歇息,除卻加場的簽售會,延遲日久的《藩籬》英文版校訂會要重開,她還得去和萬鏡碰頭開會。整個三月份,她會進入成為職業作家以來最忙的一段時間。而她希望大部分事情都能在三月底到來之前解決,因為《這就是演員》第二季將在三月底錄制開播,屆時她必須抽出時間來守在謝韻之身邊才行。 再說謝韻之那頭,與羅錚方面的合作意向很快就定下了,而接下來謝韻之則要開始肩負起宣傳《追影者》的重任,同樣要開始各地跑動。樊澄這邊暫時沒辦法參與接下來這一輪的《追影者》宣傳活動,所以樊澄這段時間要和謝韻之分開工作了。 當天二人忙碌一天回家,樊澄是晚上7點驅車去了銀承接謝韻之,二人路上交流了這一天的經歷,謝韻之說她明天上午沒事,下午有一個電視節目通告,她明天上午會先回公寓,到時候與藍依依和公司的司機師傅在公寓那里匯合。樊澄報告謝韻之自己明天還會加場簽售會的情況,并且特別說明了明天下午,出版社安排了《藩籬》英文版的校訂會。謝韻之明白樊澄又要和萬鏡碰頭了,雖然她相信樊澄,也解了這個心結,可內心還是忍不住泛了酸,晚上躺床上又鬧了會兒別扭,樊澄頗費了番功夫才哄得她開心。 3月6日早上,樊澄先送謝韻之回公寓,隨即趕去西單圖書大廈參加加場簽售會。上午忙完了簽售,下午便馬不停蹄又趕赴出版社。 多日未見萬鏡,她看上去似乎消瘦了些許,但精神頭還是不錯的。樊澄覺得她這次見到自己的神色與情緒平靜多了,或許她已經能逐漸走出過去的情感糾葛了,這是一件好事。這一次的校訂會比上一次順利許多,主要是樊澄不再那樣苛刻地刁難萬鏡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之前對萬鏡的態度并不好,因為她打定主意要讓萬鏡對自己死心。但實際上她自己采取這樣的態度也是不舒服的,她素來待人溫和,而對萬鏡,她更不愿意去傷害她。對她來說,面上閻羅心里菩薩,似乎比面上菩薩心理閻羅更難過。 校訂會這一次將書中五分之二的內容敲定,按照這個進度下去,再有三四次會議,應該就是能完成初稿的校訂了,之后只需出版社校訂組自己再復校一遍,便可以定稿準備交付印刷了。 會議結束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了,樊澄看了一下微信,謝韻之還沒給她消息,說明她參加的那個電視節目錄制尚未結束。她在出版社樓下的咖啡館里買了個菠蘿面包,點了杯咖啡,坐下吃這一頓簡單的晚餐,順便消磨等待謝韻之的這段時光。 一邊吃著,她一邊拿出手機來,點開電子書開始看。她這兩天基本上都不去看網絡上的消息了,盡管她短短幾天就紅透了半邊天,從前曾有過交集的各路人馬如今都莫名其妙地冒出來要找她吃飯聊天。她這兩天但凡有空閑,便沉下心讀《古文觀止》或者《道德經》,她發現讀古文是一個靜下心來的好方法,并且她還能培養語感,為接下來的寫作做準備,因為接下來她想要寫的是古代背景的故事。 正專心讀書間,身旁的座位卻有人坐了下來,她扭頭一看,發現是萬鏡。她手里端著一杯咖啡,一和樊澄目光對上,她就揚起了輕舒的笑容。 “怎么,等你家女友的消息吶?!比f鏡笑道。 樊澄“嗯”了一聲,也沖她笑了笑。 開會時本也好好的,但這會兒兩人單獨相處,又陷入了莫名的尷尬中。 “今天上午,你mama來找我了?!比f鏡道,“哦,我還沒恭喜你出柜成功了?!?/br> 樊澄有些吃驚,萬鏡則意識到樊澄可能誤會了,忙搖手道:“你mama沒有跟我說你們出柜了,只是她來找我就是為了謝韻之,我看你mama擔心她就像擔心自家媳婦似的,我猜你們八成是出柜成功了?!?/br> 樊澄笑了,道:“想來我媽也不會跟你提這事兒?!?/br> 她這話一出,萬鏡莫名有些感傷。曾幾何時,她們也曾為了出柜感到畏懼且傷透腦筋,萬鏡和樊澄的母親程蓓蓓很早就認識了,樊澄并不確定母親是否看透了她和萬鏡當時是什么關系,但母親始終對萬鏡非常好,萬鏡在崇拜程蓓蓓的同時,也十分憂心未來有一日自己和樊澄的關系曝光后,程蓓蓓會是什么樣的態度。后來萬鏡進了央臺,和程蓓蓓成了同事,兩人變為了上下級和師徒的關系。但那時,萬鏡已經與樊澄分手了。世事無常,還真是難以預料。 她喉頭囁嚅了一下,轉了話題: “你mama來找我,告訴我她在策劃一檔深度采訪調查節目,名字已經起好了,叫做‘誰敢言’。她說這檔節目要揭露娛樂圈潛規則亂象,徹底撕破某些藝人戴在臉上的面具,走入最黑暗的深淵中。這種節目,新聞媒體沒幾個會做,也沒幾個敢做,做了基本上就代表著會徹底得罪這個圈子,被行業驅逐,這個策劃可能會直接被臺里掐死在萌芽狀態。即便早有這個覺悟,她也要做,她問我敢不敢到時候做節目的主持人?!?/br> 樊澄啞口半晌,眸中激起情緒的波瀾: “你敢嗎?”她終于問道,問出來時覺得口干舌燥。 “有什么不敢的,如果真到了需要安排主持人的地步,說明臺里通過這個策劃了,有臺里領導撐腰,我又有什么不敢的。我本就是新聞記者,做訪談也不只是訪談明星,我不是娛樂圈的娛記,和他們不是一個圈子的?!比f鏡回答得卻很輕松,樊澄甚至能從她身上感受到某種快然之感。 她的話并沒能說服樊澄,樊澄是了解她的,她趨利避害,穩扎穩打,很少會冒險。做這種事,是大冒險,當然可一瞬點燃爆點,讓她從此功成名就,但也會遺留巨大后患,使得她得罪無數人。若非不是本身有著特殊訴求的人,稍有理智都不該淌這潭渾水。萬鏡做她的訪談主持人,一步一個腳印,以她的冰雪聰慧和明理曉事,完全可以在圈中混得如魚得水。當今這種娛樂至死的時代,當然訪談明星會獲得更多的關注度,也是《人生》這個欄目最主要的收視來源。她沒有必要摧毀了自己目前建立起來的事業,這種“富貴險中求”的事,素來都是野心勃勃的狂徒或被逼無奈的苦主才會去做。 “但是前提是,臺里要通過這個策劃?!比f鏡又一次重復了一遍這句話,這回樊澄總算聽明白了。 她不是要冒險,她只是想搭一個順風車,博弈的事是上峰的事,她只是兵卒子,她唯一能決定的是跟著誰干。但顯然她是打算幫這個忙的,不論是人情還是義理,她都選擇了站在樊澄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