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芷袖把傘倚在門邊，宋緋在前面脫了鞋，朝主人問好。

    “我們是暢春苑社區衛生服務中心的，現在在進行一項慢性病調查……”

    “我知道，你們之前有打過電話，”開門的是女主人，“但是我老公不愿意，他單位已經做過一次體檢了，實在沒有必要再做……”

    宋緋心沉了沉，面上仍舊保持微笑：“我們這個體檢有些項目你們單位的體檢可能沒有，然后我們是有購物券可以拿的，這個專項調查是包含一些風險因素，到時候檢查結果出來有什么風險我們都會給你的?！?/br>
    女主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認識你，宋醫生，我經常帶孩子去你們那里打針。你們要是抽的我，我也就去了，我老公工作很忙，他真的沒有時間?！?/br>
    晏芷袖盯著名單，小聲問宋緋：“同一戶人家，可以換人嗎？”

    宋緋對照了一下抽簽的要求，問道：“你們家是有幾個人常住在這里？我看下能不能換人，也不一定要你老公?！?/br>
    “就我們夫妻和兩個孩子?！?/br>
    兩個孩子都沒成年，不符合要求。不能完成調查，宋緋和晏芷袖只好和女主人告別。

    兩人跑了一下午，名單上需要走訪的居民才完成了一半。

    五點鐘，宋緋要下班了。

    “我還想再多走兩戶?！彼尉p說，“我一個人也可以，你先回去也行?！?/br>
    兩人從電梯間邁出來，宋緋專注地看著手里的名單：“我還要再去七棟和五棟，五棟那里有一戶人家，在十二樓，電話只接通了一次，然后就再沒通過，我要去看看?！?/br>
    她邊走邊說，以為晏芷袖會跟上來，兩人會在單元門口告別。

    然而并沒有。

    晏芷袖還站在原地。

    “宋緋?！?/br>
    這似乎是晏芷袖第一次喊她全名。

    宋緋手一抖，循著聲音回頭去看她：“怎么了？”

    晏芷袖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定定地看了她一會，才道：“沒事，就是忽然想叫一下?！?/br>
    “哦?！彼尉p后知后覺地應了一聲，有些摸不著頭腦。

    晏芷袖接過宋緋手里的名單，率先邁步：“走吧，我現在回去家里也沒開飯，我們走完再回去?！?/br>
    五棟電梯故障，物業一直沒有來維修。

    兩人對視一眼，有點擔心晏芷袖撐不住，宋緋故作輕松道：“看來只好走路了，就當做鍛煉了。如果你不想爬樓梯，也可以……”

    “我不回去?！标誊菩浣財嗨脑?，“說了和你一起的?！?/br>
    宋緋摸摸鼻子：“呃……我是想說你在樓下等的?！?/br>
    宋緋跑了一下午，腿有些酸軟，在爬到八樓的時候，就已經氣喘吁吁了。但看晏芷袖還是沉默的不說話一直往前，就沒喊停止休息。

    爬到十一層的時候，晏芷袖轉頭看了眼宋緋：“歇會兒？”

    宋緋這會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聽到她說休息，趕忙點頭。

    “撐不住了就說?！标誊菩溆行┖眯?，還好她想到如果氣都喘不勻說話斷續上門不好，宋緋搞不好就要這么狼狽地登門了。

    “我覺得我可以?！彼尉p從包里拿出保溫杯，喝了一口水，小聲嘀咕，“都是坐著上班的，怎么你體力就這么好？”

    晏芷袖挑了挑眉。

    上次爬山她就發現了，宋緋的體力是真的不好。

    “這大概是天生的?！标誊菩湔f。

    宋緋扭頭，不想承認這一點。

    “擦擦汗?！标誊菩洳辉谝?，給她一張紙巾，感嘆道，“我還是第一次上門做這個，果然不容易?！?/br>
    宋緋低低哼了聲，這是晏芷袖自己選的。

    十二樓的住戶人不在，應該是上班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