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問青山_分節閱讀_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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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輝被一口鼻的煙灰嗆得劇烈咳嗽,背心又傳來鈍痛,他嗚咽著輕哼一聲,在還未散盡的煙霧中看到了唐昀衣袂翻飛從天上落下的樣子,瞪大了眼睛驚得脊背僵直。他伸手在白秋令肩頭戳了一下,又指了指半空中“站”著的唐昀,道:“......我哥怎么站在天上了?” 白秋令和司言聞言,一齊轉過頭去看,果然看到那白衣之人微閉雙眼,一手持扇一手背在身后,腳下沒有任何借力,挺拔的身形像是鑲嵌進了朗朗夜空,穩穩當當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他竟然將踏月逐云......突破了十層!”司言一邊感慨,一邊閃身躲過了飛來的火星,而后那火星便彈到了江月輝胸前,將他那用價值不菲的布料制成的外衣燙了一個烏黑的洞。 江月輝趕緊伸手拍了拍,配合 著手上的動作接連往后跳著退了好幾步,“什么叫突破了十層?最高不就十層嗎?” 白秋令上前一步,五指收緊將清羽死死攥在手中,片刻的沉默后才道:“我......我從未見過他這樣,而且方才他和麥吉克對上那一掌似乎也突破了十層,師父——”他眉心緊緊擰在一處,回頭又問司言:“若是像他這樣突然沖破武學十層,會不會...會不會遭到內力反噬?” “看他這樣,并不像是突然爆發的內力將皓月掌和踏月逐云沖破十層,他周圍的火焰一直無法近身,說明他將內力控制得十分好,眼下莫說是那個麥吉克,就是我,要與他一戰也十分難,——但他這樣做,有一個致命的危害?!?/br> 司言欲言又止,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萬宗劍,倏而足尖點地騰空而起,朝著那火焰中心唐昀站的地方飛了過去。 白秋令來不及追問,便看見飛過去的司言一把掐住了艾孜帕爾的脖頸,將人拖拽著拉了下來。 麥吉克和唐昀還在半空中以內力僵持,這四周的火越燒越大,天云教教眾死傷無數,沒來得及逃出去的中原人也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白秋令深知不能任由這祭祀火陣再燒下去,他落云袖出手將準備逃遁的伊拉勒纏住也拉了回來。 伊拉勒和艾孜帕爾站在白秋令面前,江月輝將兩人一腳踹了跪在地上,蹲**問:“說話,這陣怎么破,怎么才能關了你們這些亂七八糟的機關?” 顯然這兩人是不可能輕易開口,白秋令低聲提醒江月輝:“快調整呼吸,這大火燒了許多木頭,當心中毒?!?/br> 江月輝依言緩慢運氣,呼吸也跟著慢下來,他一手拍了拍艾孜帕爾的臉,笑道:“你們當真是要為了天上那個破月亮盡忠到死?世間萬物,哪一樣不比那陰森森死氣沉沉的月亮有趣?” “愚蠢的中原人!偉大的伊拉努爾一定會降罪于你們!”艾孜帕爾朝江月輝伸長的脖子,江月輝立刻嫌惡地往后退了退。 伊拉勒卻一直一言不發地盯著白秋令,而后突然疾呼:“伊拉努爾!伊拉努爾之子!” 江月輝聽“伊拉努爾”這四個字都要聽煩了,他起身煩躁地走了幾步,轉身指著伊拉勒破口大罵:“你們是不是有病???!你們想死就自己去死,見我嫂子長得好看就說他是天上的月亮,你們到底有幾個月亮?” “他今天早上還讓你哥把江公子換給他?!卑浊锪钫驹诮螺x身后悠悠補了句。 “......嫂子,你把你袖子里面的那個布借給我用一下?!苯螺x原地活動活動手腕和脖子,而后毫無預兆地飛起一腳踹在艾孜帕爾腰上,從白秋令手中接過一截白色綢布,三兩下繞上了艾孜帕爾的脖子,“想死得痛快些,就說怎么破陣?!?/br> 艾孜帕爾被江月輝拖著朝那火燒得最旺的主祭臺走,他一路掙扎著,雙腿將身下的腳印都踢亂,兩手緊緊抓著脖子上的綢布,臉憋得通紅。江月輝管不了這么多,一路拖著人走過去想的都是萬一拖死就算了,反正后面還有一個。 他把艾孜帕爾綁在燒得guntang的圓柱上,身后唐昀和麥吉克正在激烈交手,他回頭看了一眼,而后隨手撿了個燃燒的火把將火引了過來,冷聲在艾孜帕爾的耳邊說了一句:“想好了就說一聲,我先去把那個人收拾了,若不是你還有點用,我早就把你撕碎了,明白嗎?” 江月輝說的“那個人”,便是他剛才回頭的時候才看到的單三元。 單三元應付司言之時受了內傷,此時想要悄悄逃離這火場,卻被江月輝逮了個正著。他一抬頭便看到有人落在自己面前,下意識揮劍朝江月輝砍過去,江月輝腳下動作極快,疾退幾步繞到他背后,嗤笑一聲,照著他背心就扎了一針。 “你一個中原人,為什么要死心塌地的給天云教賣命?我要是你,就要借著這個機會賣我們一個人情,既逃離了天云教,以后回了中原起碼也還可以保住小命?!苯螺x一針扎下去,手心還貼著單三元的后背,他笑了笑又說:“不然你想想,現在連我爹的師父都打不過我哥——” “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誰說的我打不過!”司言路過兩人身后時順口朝江月輝喊了一句。 江月輝輕咳兩聲,拍了拍面前背對他站著動彈不得的單三元,繼續說道:“你看,你連幾根針都不敢反抗,萬一你今晚死了就算了,這要是讓我先找到了破陣之法,你回了中原的死法可就不一樣了?!?/br> 單三元當然是不敢反抗,江月輝的銀針扎的是他的死門,將他拿捏得死死的,他左右看了一眼,周圍天云教的高手死的死傷的傷,無人能助他解圍,他于是偏過頭遲疑著問江月輝:“我若是說了如何破陣,從此我們之間就兩清?” “你還能跟我談條件?”江月輝仿佛聽了個話本里都不敢寫的笑話,在他的后頸拍了拍,語氣輕松地說:“行啊,我說話算話,而且我哥嫂特別寵我,我讓他們放過你的話,他們肯定不會殺了你?!?/br> 單三元還是不放心,又提了個條件:“我可以信你,那你先將我后背的銀針拔出來?!?/br> 江月輝又不耐煩地將銀針從他后背抽出,順手向后打在悄悄靠近的那人眉心,拍了拍手道:“好了,說吧?!倍笏痔贮c了單三元的xue,將他定在原地,補了一句:“但我不能信你,你先說,若是沒騙我,我破了陣馬上來放你?!?/br> “......看見那些冒著火的通道了嗎?每個通道外的石壁上有一處機關,上下兩層,一共有七七四十九個通道,不過,”單三元余光掃了一眼那火勢,忽而冷笑道:“不過等你關了七七四十九個機關,恐怕這里所有人都燒成灰了?!?/br> 江月輝雙手交叉活動活動手腕,瞥一眼單三元,平靜道:“這你管不著?!彼⒉煌耆嘈艈稳脑?,轉身準備掠回艾孜帕爾那兒再詐一詐他,把單三元晾在了原地。 源源不斷地還有燒著的木頭從那些通道中被送出來,他仔細閃避著絲毫不敢懈怠,朝著主祭臺飛快掠去。遠遠地他便看見火舌已經快要攀上艾孜帕爾的褲腿,而艾孜帕爾驚得只能徒勞地往下吹氣,就像多吹兩口那火就能滅了。 江月輝抬手指著那把臉都吹得通紅的壯漢,高聲問他:“你想好了嗎?若是想好了便說,不然你可就要成你們伊拉努爾的祭品了?!?/br> 艾孜帕爾看看江月輝又看看燒著的自己的雙腿,求生欲望戰勝了他的信仰,連連點頭喊道:“我說!我說!” “行,想通了就好,我這就來——放了你......”江月輝拍拍手朝前邁了一步,而后一聲巨響,他面前忽然騰起一陣風煙,有什么東西垮了下來。他喃喃著說完了后半句話,待風煙散去后,只看到艾孜帕爾已被燃燒著的巨大木頭壓在了下面,手指抽|動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江月輝抬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他哥眼神冰冷地也望著他。 司言說得沒錯,唐昀并不是第一次將踏月逐云和皓月掌突破極限,早在一年前他便到達了這樣的境界??蛇@樣的武學極限是有代價的——白秋令來不及追問的那個致命的危害,便是這樣做將會極大的消耗唐昀的體力,體力流失過快,他便無法再控制這爆發的內力,極容易走火入魔。 唐昀仍是停在半空中,剛才一掌麥吉克已然不能再接,拉了燃燒的飛木來擋,被打碎的木頭落下去直接將艾孜帕爾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