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今天也在艱難求生[穿書]_分節閱讀_209
方才那冰錐是沖著他來的,是師兄把他踢開了…… 連琴靠在他身上,似乎是略略緩過一口氣來了,有氣無力地喚了聲:“段沅?!?/br> 他聲音微弱,段沅卻立時回神。 連琴半闔著眼,像是沒力氣睜開,呼吸忽急忽緩,他道:“還有幾日,你就該過二十歲生辰了……” 二十! 一道驚雷倏地在他腦海響起,爹娘的叮囑從記憶深處翻滾出來:“兒啊,爹娘也是沒辦法,給你算命的是個大師,他千叮萬囑我們將你當女兒養,得養到二十歲過了,才能避開你命中死劫呢……” 段沅恍恍惚惚地想,他真是恢復男兒身太久了,久到已經忘記他是為何來的千音閣——那算命的大師曾說,西邊有克化他死劫的機緣,于是他爹娘才會一路往西走,將他送進千音閣??! “這次生辰,師兄大概是沒法替你好好置辦了……”連琴睜眼,絕口不提那雙生玉,也不提段沅的死劫,只勉力抬手,替段沅理了理凌亂的衣襟,“師兄以前對你很兇,只是想讓你認真修煉……咳咳?!?/br> 他咳嗽幾聲,血跡從唇邊溢出,斷斷續續道:“……不是討厭你的意思。只是后來……也就算了,你高興便是?!?/br> 段沅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哽咽著道:“對不起,師兄,對不起……我以后好好聽你的話嗚嗚嗚,你要好好的……這次從秘境出去了我就回宗門……” 連琴從小是身負重任被重點培養的,他在知曉段沅真實身份后,其實是起了將段沅培養成心腹助力的心思的,只是段沅因著各種原因,最終沒有聽他的話,還是選擇了出來歷練。 段沅本就自覺辜負了連琴,有點兒內疚的,這點兒內疚因著今天的事,更是被勾了起來,無限放大——連琴一定是早就知道他死劫的事了,苦心孤詣為他費心至此,可他卻…… 段沅哭到打嗝,方才被冰錐反彈靈力造成的暗傷還沒來得及調理,他又將靈力大量地渡給連琴,哭得倒氣之時,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偏頭就吐出來一口淤血,整個人狼狽得不得了。 連琴嘆息道:“別哭了,我……” 師兄弟倆一人重傷一人淚眼,正情真意切地交流著,薛慈早已幾步退到沈知弦和晏瑾邊,見狀疑惑地摸了摸下巴:“這是……淚妖的后遺癥?” 沈知弦看他神色輕松,也知連琴并無大礙,便微微笑道:“師兄弟嘛,感情總是比較好的?!?/br> 這邊連琴似乎想自己坐起身來,但是段沅怕他牽動傷口,將他抱得緊緊的,一動不讓動。 段沅嗚咽道:“這次要是能和師兄一起回宗門,以后師兄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絕不推辭嗚嗚嗚嗚嗚……只要師兄好好的……” 連琴怔了怔,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說,遲疑了片刻,才問道:“……當真?” 段沅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點著點著牽動了內傷,偏頭再咳出一口淤血:“當真當真!” 連琴便很欣慰:“……那便好?!?/br> 他終于從段沅嘴里聽見了想要的話,忍不住便笑了笑,只是段沅看見他的笑容,也不知誤會到哪兒去了,心頭一緊,就將連琴抱得更緊了。 連琴被他緊緊一抱,只覺得胸口一悶,要被勒出內傷來了。 他雖說是傷不至死,但那冰錐力量確實強大,就算是服用了薛慈的靈丹,一時半會也沒法恢復自如,只能勉強推了推段沅:“……松松手?!?/br> 段沅只以為連琴要撐不住了,哭得淚眼婆娑,仿佛一松手他師兄就要駕鶴西歸,抽抽搭搭地亂說話,越抱越緊。 “師兄,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向師伯告狀你早上其實只練了一遍劍就開始在樹下偷懶睡覺,也不偷偷往你被窩里塞烏龜了,我做了好多錯事嗚嗚嗚,師兄對不起,你別死,你好好的好不好……” 連琴:“………………” 連琴這回終于是受不了了,抬手艱難地捂住了段沅的嘴。 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清楚,并沒有重傷到瀕死的地步,一番作態其實也只是抱著想逼段沅回去的心思,可他萬萬沒想到,這小師弟腦殼里怕是裝著浩瀚大海,這諸多外人面前,怎么就毫不掩飾地將他們那些陳年舊事都抖落出來了! 段沅唇上被一雙微暖的手覆住,驟然失了聲,半晌才憋不住打出來一個哭嗝。 溫熱而濕漉漉的氣息噴在連琴手心,他嘆息著縮回手,撐著地面勉強坐起來后又捂了捂胸口:“我死不了,你別哭了,哭得我頭疼?!?/br> 段沅短促地啊了一下,一聲哭嗝又要打出來,被他使勁地憋住了,他淚眼婆娑地看著連琴,迷茫地眨了眨眼,一滴淚珠在他長睫上顫了顫,滾落下來了。 仙修之人的體質到底要好些。連琴運轉了一下靈力,藥效發作起來,方才還被冰錐凍得幾乎凝塞的靈力如今已運轉正常,血也止住了。他平息了一下氣息,才道:“我又不是豆腐做的,哪那么容易死呢……” 段沅怔怔然地看著他,像是沒反應過來,半晌后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連琴的胸口處,濕漉漉一片:“師兄別哄我……你真的沒事嗎?” 連琴看著他,只道:“你受了內傷,可還好?” 段沅下意識搖了搖頭,連琴便微微合眼,打坐調息。段沅惶恐地看著他,愣了好一陣才求助似的看向薛慈,薛慈朝他點點頭:“方才便說了,傷雖重,但不至死,只是以后少不得要好好調息一番……” 段沅心中一塊巨石落下,顫抖不住的手終于是定了定,他看著連琴胸前的血跡,又想落淚又想笑:“沒事就好,嗚嗚嗚,師兄沒事就好……嗝?!?/br> 他大悲大喜之下,打起哭嗝來,停都停不住,但他又怕影響了連琴調戲,捂著嘴不敢發出聲音,臉憋得微微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