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今天也在艱難求生[穿書]_分節閱讀_20
師徒倆表面和諧地相處著,可沈知弦知道,小刺猬只是將他的刺稍微藏了藏,等他一靠近,還是要露出來戳他一下的。 晏瑾去上早課還未回來,沈知弦便和小草芽一塊賴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忽然長嘆了口氣。 小草芽不明所以,葉片一卷,就學著他也嘆了口氣,聲音還真學像了九成。 沈知弦撥弄著它的小葉片,小聲喃喃:“阿瑾好難哄哦……” 小草芽能聽懂人話,立刻深以為然地搖葉子——超難哄的!它撒嬌賣萌了好久,才換來抓衣袖蕩秋千的機會! 一人一草對視半晌,再一次發出嘆息。 小草芽攤了一會,出去曬太陽了,沈知弦擁著被子坐起來,忍不住再次回憶起那天的情形。 那天,他分明瞧見了晏瑾的瞳色變成了赤色——雖然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那冷冽妖艷的色澤,和他使出來的劍招,冷漠狠戾的氣息如出一轍。 當時沈知弦滿心擔憂沒多想,后來平靜下來才想起書中的設定,赤瞳——那是晏瑾入魔的標志。 原書中,晏瑾是因為被原身斷了靈根,再無法修仙,才尋了別的機緣入魔,可眼下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有入魔的預兆了呢? 沈知弦憂心忡忡,很擔憂這只小刺猬給他表演一個現場入魔反手弒師。 發了會呆,他才蔫蔫然地起身,隨手取了劍,準備去練劍。 他近來在原身的儲物袋角落里翻到了原身當年自創的劍法小冊子,正努力復建著。 既然擔著個師尊的名頭,他總要教點什么東西的嘛,萬一……晏瑾說不定還能看在他兢兢業業的份上,對他寬容些許呢。 說起來,原身這個天賦實在是太優秀了,怪不得當年能被前宗主如此看重,能被稱作宗門里的第一劍修——未及弱冠便能自創一套劍法的人,放眼修真界,都是鳳毛麟角。 大概是記憶里的本能還在,沈知弦每次練劍,都覺得自己仿佛和劍融為一體,根本不用多做思考,劍招就能行云流水般順暢施展開來。 一套劍法使完,沈知弦提劍立于懸崖邊,吐出一口濁氣,心底那點兒郁悶消散得一干二凈,只剩舒爽與愜意,甚至生出來想要痛飲三百杯一劍走天涯的念頭。 原身當年一定是個意氣風發灑脫快意的少年郎,可惜心疾斷碎了他所有肆意的夢想。 懸崖邊風大,吹得衣袍獵獵。沈知弦站了一會,guntang熱血被吹涼了,低頭望了眼深不見底的懸崖,忙不迭后退了幾步,轉身正要回屋里,卻瞧見晏瑾不知什么時候回來了,正一瞬不瞬地望著他。 “阿瑾回來了?!鄙蛑掖蛄藗€招呼,見他佩著劍,隨口又問道:“這劍可還用得慣?” 晏瑾之前那把普通的劍斷成了幾截,是沒法再修的了。眼下他這把劍是沈知弦請人特意打的。 晏瑾垂睫,掩下了眼底一閃而過的驚疑,恭敬地行了禮:“謝師尊賜劍。劍很好?!?/br> 沈知弦只當沒聽出他隱約的警惕和防備,沉吟了一瞬,他往旁側空地抬了抬下巴,干脆道:“與我練兩招瞧瞧?!?/br> 沈知弦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眉眼間都帶著笑意,一貫的沉穩和素雅被這笑容擊得破碎,劍光泠泠間,他顯得灑脫又肆意,像極了話本里說的,行走江湖的俠客。 晏瑾和他對招時感覺尤其明顯,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這不是沈知弦——那個心思陰冷黑暗的人,怎么可能有這般瀟灑的劍意! 可這分明又是沈知弦。雖然對沈知弦的恨意還未消,但他也不能否認,沈知弦那張臉,確實是生得好,叫人見之難忘,那一滴殷紅淚痣,誰也仿不來。 又練了兩刻鐘,沈知弦才有些遺憾地收劍。他不能長時間動用靈力,再打下去,心疾就要出來制裁他了。 “倒很不錯?!彼淞藘删?,見晏瑾緊接著也要收劍,連忙止住,“你不急。方才有幾招,你再使一下……” 原身之前從不指導晏瑾修煉,晏瑾只能去和普通弟子們一起上課。然而那些弟子們在嚴深的暗中推動之下,又是一致排外孤立他,故意給他最差的劍,使絆子讓他錯過課程。 頻繁缺課讓晏瑾只能學到皮毛,好在主角光環天賦過人,他就算是拿著最普通的劍自個兒比劃,也像模像樣的。 但那也僅是像模像樣,深究起來還是很多錯誤,沈知弦就給他一個個挑出來糾正。 講得興起時,沈知弦忘記了師徒倆之間的隔閡,拿過晏瑾的劍,就要親自給比劃比劃。 “譬如朝露不是這樣用的。這是劍客于某日清晨見蜉蝣飛過慨而使出的一招。朝露稍縱即逝,這劍招便要靈巧而快,叫人還未來得及看清,就成了暮死的蜉蝣……” 他將劍尖上挑又壓下些許,將一片泠泠劍光都壓滅,仿佛暮色染上大地后,失去生命的蜉蝣們翩然落地。 晏瑾一個恍神,忽地上前了一步,一雙眼緊緊盯著靈動的劍尖。 “風盡蘭州是劍客于日落西山黃昏時頓悟的一招,遍地枯葉映殘陽,西風卷過一片蕭索,叫對手見了彷徨瑟然……瞧見沒,就很帥……” 有模糊的身影在他腦海里一晃而過,似乎也曾有個意氣風發的白衣人,在為他比劃著劍招,嘴里說著相似的話,只是當時他手中握著的是一截枯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