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沒管他，他以一種很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姿態走到房間正中，在東君專用的辦公椅上坐下，十指交叉放在桌子上，很放松的一個姿態。

    “我其實沒有什么想問的了?！彼溃骸暗沁€是有點好奇，可以問么?！?/br>
    東君：“嗯?！?/br>
    “我知道這個世界是假的?！绷譂〉溃骸拔宜懒?，或者快死了，躺在果殼5.0里，你送給了我這個地方，很真實，但都是假的?！?/br>
    東君：“是?！?/br>
    “那這里的人呢？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你和我是真的，林汀偶爾是真的?！睎|君的語調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起伏：“其它人全是認為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br>
    “我的意識的衍生？在我二十多一點這個時間段，他們都是我現實里的朋友嗎？”

    東君：“嗯?！?/br>
    “你竟然沒把他們刪掉?！绷譂〉溃骸岸嘀x?！?/br>
    東君似乎笑了笑：“不謝?！?/br>
    “不過你也不需要刪掉他們，反正都是假的。這樣你即能關住我，我又覺得自己很自由?！绷譂∽屑毞治?。

    “但是以前的很多東西，我都不記得了……”他想了想，又問：“我為什么會在這個年紀醒來呢？”

    東君：“或許是我覺得這個年紀的你比較可貴?！?/br>
    “而且把你當做男神的時候，也比較可愛？”

    “是很可愛?！?/br>
    林潯笑了一下，眼神很悵惘，又問“朝陽小區的那個房子，我們住過嗎？”

    “住過三年?！睎|君回答他：“我們四個在那里做出了自動駕駛系統，在科技博覽會上推出，后來就有了銀河?！?/br>
    林?。骸拔蚁胍彩?。但是后來……時間會改變很多事情，對吧？”

    “對?！?/br>
    林潯又問：“我們怎么分開的？”

    東君：“你認為自己失去了自由和靈感，決定一個人靜靜?！?/br>
    林潯挑挑眉：“然后你就放走我了？”

    “放走了?！睎|君淡淡道：“但我不可能完全放過你。那時候我想，我可以給你兩年時間?！?/br>
    “但是兩年之后，我就死了。我都給你準備好禮物了，想回到你身邊?？上闶詹坏搅??！绷譂】粗烂娴募y路，他的手指無意識在光滑的桌棱上滑動，這一動作或許代表了他內心深藏的某些情緒，他問：“所以……我是自殺，還是他殺？”

    三秒的靜默后，東君回答他：“有區別么？”

    “當然有?！绷譂】粗谋秤?，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在開一個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如果是他殺，你要坐牢的，老板?！?/br>
    “嗯?！睎|君回他：“但你怎樣報警？”

    林潯點點頭：“這你就問住我了，算了，我沒辦法。你還是逍遙法外吧。我好傷心?！?/br>
    東君：“傷心什么？”

    “到最后，誰都不來救我，只有我家洛神在幫忙，他一直跟著我，比你陪我的時間多太多了?！?/br>
    “嗯?！睎|君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他說：“我是管理員02，權限等級不如你，我管不了他?！?/br>
    “如果你管得了，他恐怕就見不到我了?！绷譂醒笱笸腥骸澳闶遣皇呛苡憛捤?？就像你父親討厭你一樣?！?/br>
    “差不多?！睎|君道：“但偶爾也能和平相處?！?/br>
    “我有時候覺得我很了解你。有時候，又覺得我根本不認識你?！绷譂≥p輕嘆氣。

    然后，他聽見東君道：“對于你，我也這樣覺得?！?/br>
    林潯垂下眼，笑了笑，繼續道：“裂縫是什么？”

    “可能是系統漏洞?！睎|君道，“經常會在一些隱蔽的地方出現，不過這個世界有防御系統，會修好它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