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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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張天行便是龍虎山這一代天師的小兒子。 張天師有兩個兒子,但世人只知長子張天齡修為出眾又長袖善舞,已是內定的下一任天師。卻不知道次子張天行修為更加高深精進,只因他性情冷漠古怪又不理俗務,天師府才很少讓他在人前露面。張天行成年之后下了山,名為尋找突破契機,實則瞞著家里人考了大學,畢業后又來了這小小的街道辦朝九晚五地上班。 等天師府發覺不對的時候,他在街道辦工資都領了兩年了。 周叔八卦道:“前陣子天行不是請假了么,聽說是天師府出了點事,他趕回去處理去了?!?/br> 到底也是天師府的一份子,家里出事,張天行不可能不回去。 姜婪道了一聲“難怪”。 難怪張天行隨隨便便就能拿出一堆靈果干和異獸rou干。 姜婪曾聽大哥說起過天師府,如果說龍宮在妖族中屬于一方強大勢力的話。龍虎山天師府在人族修士中的勢力就與龍宮在妖族的地位差不多。 而且天師府占據龍虎山,和當地政府合作開發了各種旅游資源后,賺的缽滿盆滿,簡直是躺著收錢。 姜婪看向沉迷吸貓的張天行,一時心情有些復雜。 沒想到竟然會在小小的街道辦遇見天師府的人。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張天行看他似乎憂心忡忡的模樣,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我不仇視妖族?!?/br> 姜婪扭頭看他,見他雖然臉龐輪廓冷硬,看著狻猊的眼神卻很柔和。 如今雖然妖族與人族和諧共處,連過往除魔衛道的人族修士們都搬到了妖管局隔壁做鄰居,成了同屬安全部管轄的兄弟部門,但即使這樣,人族修士里仍然不乏有仇視妖族的。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話古來有之。 并不是所有人族都能接受異類,修士也不例外。 張天行雖然沉默寡言,但卻意外的細心。他大約是看姜婪和周叔嘀咕之后后就憂心忡忡地回來,以為姜婪是擔心弟弟跟自己太過親近會被傷害,才特意說了這么一句。 姜婪沒有想到他會誤解,愣了一下之后卻沒有畫蛇添足的解釋,反而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然后就聽張天行得寸進尺地說:“可以讓泥泥去我家做客嗎?” 姜婪:??? 雖然辦公室可以讓他隨便擼弟弟,但讓弟弟獨自去別人家那是絕對不行的, 姜婪收起笑容,冷酷地拒絕了他。 狻猊甩甩尾巴,附和了哥哥一聲,兩只爪爪前伸,伸了個大大懶腰,之后叼著最喜歡的一袋果干跳回了姜婪的辦公桌,快樂地去投喂弟弟了。 張天行頓時失落地看著他。 姜婪看得嘴角抽了抽,難得對弟弟又吃又拿還轉身就走的渣貓行為感到了一些愧疚。 * 晚上下班,薛蒙再次提議去聚餐。 這回酷哥沒有冷漠地給他聞車尾氣,點點頭同意了。 薛蒙就是個逼逼機,一張嘴就停不下來,姜婪和肖曉榆一左一右走在他邊上,聽他叭叭叭個沒停。張天行則抱著狻猊落在后面,滿眼都是貓,可愛的貓。 姜婪回頭看了一眼狻猊,見他還挺享受的,干脆就沒管他了。 專心聽薛蒙講八卦。 薛蒙舉著手機給他們看:“這個帖子的樓主說,他在遜陽湖看到美人魚了,你看他還發了照片?!?/br> 他手機上是個本地論壇,里面日常就是一些江城本地人發些相親情感帖或者生活貼。也有分享奇聞異事的。他點開的這個貼子就是個分享奇聞的帖子,樓主稱自己在遜陽湖取景的時候拍到了美人魚。 他還將意外拍到的照片上傳了上來。在遜陽湖中心,確實能隱約看到一個纖細美麗的側影,雖然隔得遠,但依稀能看到精致的側臉輪廓。 底下回帖有信的也有不信的,總體不信的占了多數,都在說樓主擺拍炒作。 薛蒙將帖子往下劃動,指給他們看道:“很多人不信這個樓主,樓主昨天下午說要再探遜陽湖,去找證據給大家看?!?/br> 姜婪聽到遜陽湖和美人魚就覺得不好,聽到樓主去找美人魚時沉默了一下,問道:“他還活著嗎?” 薛蒙被他這個問法驚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樓主不見了?” 這個帖子就是因為樓主忽然失蹤了才火起來,飄紅了。昨天下午樓主帶上了裝備去遜陽湖尋找美人魚,大概是半夜的時候,他忽然回了一條貼子,說找到美人魚了,但他傳了一張黑乎乎的照片之后,就忽然消失了,一直到今天都沒有出現。 網上論壇,誰也不知道他是真消失了還是在故意炒作。 一時跟帖網友都在頂這個帖子,呼叫樓主。 姜婪回憶了一下,昨天遜陽湖附近并沒有看到活人,他道:“遜陽湖死了幾個人,你們沒聽說嗎?” 薛蒙一驚一乍:“沒有?!?/br> 倒是肖曉榆道:“好像聽到了一點風聲,不過不確定是真是假,新聞沒看見報道?!?/br> 姜婪仔細一想也是,找到的尸體都被啃干凈了,警方肯定不敢讓報道出來,不然根本沒法用科學解釋。 他叫薛蒙把帖子鏈接發給他,轉發給了應嶠。 [昨天下午有人誤以為禁婆是美人魚,去了遜陽湖尋找美人魚蹤跡。帖子現在很多人都看到了。] 為了應對這種情況,妖管局是設有公關部門的,全名叫做公共信息網絡安全監察部。是專門應對處理有關妖族的各種輿情的。 消息發出去沒過一會兒,應嶠就回了:[凌晨局里派的人到了遜陽湖,在距離遜陽湖一公里外的農田里發現了個傷患,應該就是這個樓主,已經被送去醫院了。] 這人被發現時,胳膊上被咬掉了好大一塊rou。也不知道他怎么從禁婆口下逃出來的,竟然帶傷狂奔了一公里,最后暈倒在了農田里。還是妖管局去清理現場的工作人員發現不對,找過去才發現農田里還有個傷者,這才把他送去了醫院。 既然局里找到人了,帖子應該也會一并處理了。 姜婪便沒有再說這事,而是問道:[明晚你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 先前就說拿到獎金了請應嶠吃飯,只是沒想到一直有事耽擱了?,F在他不僅有獎金,還有四哥給的大筆零花錢。作為一個錢包鼓鼓的有錢人,姜婪覺得自己有必要幫扶一下貧窮的朋友。 順便跟他探討一下為數不多的工資該如何正確分配。 應嶠不知道姜婪心里的小算盤,見他要請自己吃飯,一面不想讓小妖怪破費,一面又有些我家有子初長成的欣慰。 小妖怪拿了獎金,第一時間就想著要請他吃飯。 欣慰,滿足,快樂。 [應嶠:好。] 陳畫就見他放的好好的尾巴開始翹來翹去,抬手一把按住,道:“別動,油膏還沒涂完?!?/br> 應嶠聞言只能收起手機,但趴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忍不住炫耀道:“小妖怪說明晚請我吃飯?!?/br> 陳畫:…… 他敷衍地回應了一下:“那可真好?!?/br> 說話時他手里還穩穩拿著一罐羬(qián)羊油膏,羬羊毛制成的刷子蘸取油膏,均勻地涂抹在應嶠燦金的鱗片上。 應嶠完全變回了龍形,龍身彎曲地盤在護理床上,一對雪白的翅膀自然鋪展開來。這大約是陳畫見過他最有耐心且脾氣最好的時候。 他似乎對陳畫的敷衍不太滿意,又道:“明天要出門吃飯,翅膀也重新做個護理?!?/br> 又擰著眉毛有些憂慮道:“這個月掉了十根羽毛,比上個月多了三根?!?/br> 那語氣就跟擔心自己脫發變禿的中年老男人一樣。 陳畫對他的大驚小怪已經習慣,繼續敷衍地恭維:“你的羽毛整齊有光澤,狀態很健康。十根毛已經是非常掉的非常少的了。我聽說重明鳥掉毛都快掉禿了,最近正在四處找生毛劑?!?/br> 大概是他說的例子太可怕,應嶠終于閉上了嘴。 但是他就安靜了三分鐘,又道:“鱗片上多涂點油膏,尾毛也涂上,最近有點干?!?/br> 陳畫:“好的呢?!?/br> 他嘴上答應,心里瘋狂吐槽。 現在收拾的再金燦燦也沒有用,您敢在小妖怪面前炫耀一下金燦燦的鱗片嗎? 不敢。 所以打扮的這么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 四人找了個烤rou店聚餐。 薛蒙還在追著姜婪問剛才的話題,他敏銳地發覺姜婪似乎知道這件事的內情。 但他追問姜婪,姜婪卻含糊過去了。 他心里頓時就跟貓抓了似的,不上不下地癢。大概是一回生二回熟,他現在面對這些非自然事件已經沒有那么恐懼,甚至都敢好奇一下了。等服務員上菜的空檔,他又去刷帖子,結果才看了兩頁,再翻頁時就發現帖子已被刪除。 薛蒙:??? 他瞅著姜婪,嘀咕道:“怎么帖子就刪了???” 姜婪見他這樣,湊在他耳邊小聲道:“那根本不是美人魚,樓主還活著,現在在醫院?!?/br> 薛蒙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收起手機干巴巴地“哦”了一聲。 他發覺他只是不怕美人魚,如果是其他東西,他還是怕的。 …… 四人聚完餐,便準備各回各家。 張天行依依不舍地將狻猊還給姜婪:“辦公室的貓窩太小了,我明天給泥泥換一個吧?” 姜婪婉拒了:“那個是周叔做的,夠用了?!?/br> 張天行抿唇,又道:“那我給泥泥帶點玩具?!?/br> 姜婪就看他那么大一個酷哥,劍眉星目不茍言笑的,此時盯著狻猊的表情卻活像個被拋棄的流浪貓。 他干笑了一聲,這回沒有再拒絕,只是對狻猊說:“我們回家了,跟酷哥說再見?!?/br> 狻猊聽話的歪歪腦袋,對著張天行喵了一聲。 “明天見?!?/br> 張天行心滿意足地走了。 * 次日,姜婪到單位時,就發現辦公室里多了一堆貓玩具。 要不是辦公室空間有限,他合理懷疑張天行會把這里堆滿。 狻猊倒是自來熟,在張天行的零食攻勢下已經跟對方建立了深厚的情誼,他從姜婪懷里跳下去,就去挑選自己的玩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