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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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玉似笑非笑,側眸看著穆云琛道:“也是,穆相于此道太不開竅,這張口的唱腔比趙蘭澤差得遠了。罷了,陪朕說說話吧,等人也是無聊?!?/br> 穆云琛躬身行禮,而后上前走到聞玉身邊,步伐適中的跟在負手慢行的聞玉身后。 “云琛,你看看這些花,這些柳,與去年有什么差別?” 穆云琛極目遠眺,目光悠遠,淡淡道:“并無不同?!?/br> 聞玉笑了一聲道:“是啊,并無不同,今年與去年,與朕當初離開這座皇宮內院的那一年都沒有什么不同。若是事與花木同該有多好,朕還做那個愛寫話本愛扮戲裝的逍遙皇子,與你無話不談,多好?!?/br> “圣上現在也可以與臣無話不談?!?/br> 聞玉不置可否的笑了。 “父皇和母妃去的久了,朕報了仇也便想開了,可是后來朕才發現,人這一輩子都是在不停的失去,根本沒有終點?!?/br> 穆云琛自然知道聞玉指的是韓江雪,那個曾經與他朝夕相處最終為他而死,雖然冷傲卻不乏溫情的錦衣衛女千戶,那個幫助他走出父母雙亡宮變深淵的女子。 “有些人,圣上將她放在心上便是朝夕不離?!?/br> “說得好聽呢?!?/br> 聞玉坐下來勾唇笑道:“我還記得你當初為一個姑娘難過到想不開,吐了朕一臉血,如今竟然也來勸朕了。云琛,你總說為了亡妻長孫芙不再納妾續弦,可是朕知道這都是幌子,長孫芙其人根本不值得你愛,你也不愛,你心里一定還在想著那個姑娘?!?/br> 穆云琛不動聲色的說:“圣上何以見得?” “朕跟你說掏心窩的話,你就別給朕端著了?!?/br> 聞玉熟練的摸出折扇打開道:“朕怕是最知道你了。你和朕一樣都是癡心癡性之人,你我的偏執之所以稱之為偏執,就因為它如何都改不了,十年,二十年,一輩子,都不會變?!?/br> 穆云琛垂下了眼簾。 聞玉嘩啦一聲合起折扇,略帶不解的靠在欄桿上定這穆云琛道:“可朕不明白,朕的人是再也回不來了,但你,以你現在的地位,你為什么不去找她?” 穆云琛不知聞玉是試探還是真意,他斟酌著,正要開口,忽聽宦官唱道:“宇文家主到——” 第92章 實力護妻 聞玉坐直了身體,尊貴的皇室威儀自然流露。 他擺手示意穆云琛侍立一旁, 對周圍的宮人道:“你們都下去, 只傳宇文家主進來?!?/br> 片刻后門外的粉衣宮女為清歡撩開了水晶簾。 清歡今日梳飛天髻發頂盤赤金藍寶石束花,耳垂珊瑚明珠二色流蘇珰,一身如意紋鎖邊青鸞梧桐銀線織錦長裙, 腰束水光綢白鳥束腰, 妝容精致氣質高華, 只看一眼便讓人很難移開視線。 清歡見君臣禮后, 坐在主位上的聞玉隨意一笑道:“宇文家主越□□亮了。難怪當初你身負與元將軍的婚約, 朕的二哥、三哥還對你念念不忘?!?/br> 眼下聞玉與清歡見面就是要談西南兵事, 他遣開閑雜人等先發制人意欲探明清歡底線,所以此番說話再不似前些天在朝上那般客氣隱晦,針尖對麥芒, 十分尖銳。 清歡也不是好相與的,她起身后神色微凜不卑不亢道:“陛下說笑了,臣為大魏盡忠,從未想過嫁人,當初是眾位殿下抬愛了?!?/br> 聞玉笑了,笑容越擴越大,最終成了出聲大笑,他搖頭道:“家主的場面話說的敞亮, 朕佩服?!?/br> 清歡對聞玉的笑不為所動, 她抬起寒涼的桃花眸, 語氣輕緩滿含深意:“圣上的話似乎意有所指, 臣聽不明白?!?/br> 聞玉打開墜著紫晶流蘇扇墜的折扇悠悠道:“朕只是不喜家主虛與委蛇跟朕張口閉口的場面話。說起來還是當年的宇文家主好,對朕想說什么就說什么,就算話再不入耳,朕聽著也踏實?!?/br> 聞玉說罷一擺長袖,打開手臂端起跪地小太監呈上的茶盞,虛著蓋杯道:“家主不是不想嫁人,是沒法嫁人啊,家主嫁了人那二十萬西南軍該跟誰的姓呢?這么大一塊肥rou,誰不想咬一口?就算當初娶家主是為真心,可時日久了誰又不想染指軍權,就算是朕也會天天惦記著?!?/br> 清歡面無表情的說:“西南軍雖為宇文家掌控,但自然是姓李,自然聽命于圣上?!?/br> 聞玉薄唇含笑,看向一旁不動聲色的穆云琛道:“穆相你看,宇文家主還是不肯跟朕說實話呢。要是西南軍真的愿意聽命于朕,當初家主又怎么會選擇讓他們為三哥所用?幸而朕運氣好身邊有算無遺策的穆相,不然只怕朕這會兒墳頭的草都及腰高了?!?/br> 他說著放下茶盞輕扇名家潑墨的山水折扇,唇角微勾:“也是,聽說當年三哥承諾登位后迎家主入主正宮為后,許了我大魏的半壁江山給家主,也難怪家主會心動。不過,家主選的也草率了些,當初怎么就沒問問朕呢,想做皇后,朕也可以滿足你啊,何必非要站三哥的隊?!?/br> 聞玉半真半假的笑著,君心似海讓人參不透真意。 清歡亦知今時的聞玉不再是往日那風流快意疏狂不羈的逍遙皇子了,他同他的父親一樣多疑善變,除此之外還有那么一絲自暴自棄發泄似的的陰陽怪氣。 清歡懶得猜他心思,冷冷一笑道:“圣上只是道聽途說,當初我助誰不過是覺得誰更適合做上皇位罷了?!?/br> 聞玉一副從善如流的樣子,點頭道:“家主說得對,三哥比朕適合,所以家主現在雞飛蛋打,手握兵權的皇后沒做成,恐怕還要付出更多的代價?!?/br> 聞玉本就生性癡狂,而今提起舊賬,想到因李成嵐謀劃刺殺而死于非命的韓江雪心中便恨意翻涌,遷怒清歡的話益發刀刀見血。 清歡蹙眉,她來京城本是為了退一步換宇文家重返京城,不為再次接近權力中心只為讓體弱多病的靈俏遠離西南瘴癘之地,但如今見聞玉步步緊逼的架勢,她亦不是吃虧的主,怕是三句之內就要拂袖而去。 這時反倒是一旁一言不發神色平和的穆云琛穆攏袖上前,平聲道:“圣上,宇文家主即來,午宴也該入席了?!?/br> 聞玉這才扣緊手指,從一腔執著的恨意中清醒過來,起身掩飾道:“哦,對,朕都忘了,那就入席吧。來人,將席面擺到此處,再傳舞樂司前來助興?!?/br> 聞玉一聲令下早在外面等候的宮女宦官紛紛捧著金杯銀盞香炙佳肴而入,不多時舞樂司的伶人也抱著樂器而來,宦官趁勢呈上折子戲本讓聞玉點戲。 聞玉打開明黃的戲本看了看,別有深意的含笑望向清歡道:“朕看《空歡喜》和《計不成》都合適,不知點哪出好呢,宇文家主?” 聞玉分明是在諷刺清歡當初押寶李成嵐失敗,大計不成白白一場空歡喜。 清歡嗤笑一聲,正欲反唇相譏,卻聽身旁就坐的穆云琛肩背如松氣度沉穩的用定然語氣道:“那便唱一出《喜相逢》吧?!?/br> 只一句話他說的清淡卻不容置喙,那從容鎮定的氣勢便是聞玉也有所不及,難怪宮中之人都對他又敬又畏言聽計從。 聞玉眉心微蹙,丹鳳眼含著嗔怪不滿的看向穆云琛。 穆云琛微微垂下水杏眸好似沒有感到聞玉不悅又慍怒的目光,他對呈戲本的宦官平聲道:“先前圣上說要排《長恨歌》,那便先唱《喜相逢》再唱《長生殿》?!?/br> 兩出戲,都是生離死別之后黃泉碧落再相見,成全了一對有情人。 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宇文家與皇室六年之后再言和,只是聞玉無論哪種解釋都不及多想,因為都不是他想要的含義。 如果方才穆云琛狀似為了解開君臣膠著點了《喜相逢》是無心之失,那么在聞玉向他投去不滿目光后他又點《長生殿》,那就是真的不按他這個奉天皇帝的意思辦事了。 聞玉今日思念韓江雪本就心情極差,如此一來火氣壓都壓不住,豁然起身將象牙筷向黃花梨木長案一摔。 屋里的宦官宮女立刻烏泱泱跪了一地,穆云琛卻鎮定自若的坐在案前,抬手夾了一筷乳瓜含入口中細嚼慢咽,仿佛對聞玉的怒火視而不見。 聞玉憤然的目光聚在穆云琛身上,他隱怒道:“朕請宇文家主前來的意思穆相想必都明白的很,而今朕想起還有些事要處理,就由穆相代朕招待宇文家主罷了!” 聞玉說完一撩明黃繡盤龍的衣擺便大步離開。 “圣上!” 清歡見聞玉離席立即起身攏袖道:“臣此番上京乃是真心向圣上表達誠意,還望圣上明鑒!” 聞玉的余光瞟向清歡,冷哼一聲道:“可朕心里沒底啊。家主當年能為了宇文家不因姻親被元氏蠶食而捅自己一刀算計元林川退婚,那現在——朕看家主是越發沉穩老練了,朕怕家主而今不必捅自己,捅朕一刀可該怎么辦呢?” 他說完負手厲聲道:“至于家主誠不誠意,與穆相談便是!朕不奉陪了!” 話說到這份上穆云琛終于起身行了恭送天子的禮節,而后他又坐回去沒事人一般宣布開戲。 喜慶的鼓點聲中,清歡端坐在席位上譏諷道:“朝中有人說穆相大權獨攬目無天子,我原是不信的,可今日真是開了眼?!?/br> 穆云琛看著戲臺上,神情平淡的說道:“我與圣上自有相處之道,只要事辦成了圣上自然心中自然有數?!?/br> “辦事?”清歡沒好氣的覷了穆云琛一眼,微揚下頜將小酒盅內的清酒一飲而盡,啪的一聲放在桌上冷聲含怒道:“我卻不知穆相何故為點戲多此一舉,壞我正事!” 且不說聞玉今日根本無心談事滿是找茬之心,這正事是怎么都談不下去。更重要的是,他不這么做,難不成要看著別人當著他的面欺負清歡嗎? 那自然是不行,就算是皇帝也不行。他一路雙手染血機關算盡,走到這一步本就是為了讓清歡不再受半點委屈。 穆云琛對清歡的倒打一耙無奈一笑,分明是為了護著她不惜坐實了自己專權跋扈的弄臣之名,連身為皇帝的聞玉都得罪了,她卻非要一個不高興就編排他,果真和當初一模一樣,只要他們在一起,不論對錯,都是他錯。 當初他錯,他就得哄。而今,大抵亦是如此。 穆云琛提起粉彩酒壺為清歡添了一杯酒,水杏眸中含了星子的光亮,望著清歡氣鼓鼓的側臉溫和淺笑道:“郡主所言甚是,消消氣,是我的錯?!?/br> 清歡這一中午一進門就被聞玉橫挑鼻子豎挑眼,也不知他一個城府日深的皇帝哪來那么多說發就發的邪火,她本也不是個好脾氣,忍了又忍才沒說出大逆不道的話來,憋了一肚子不爽,眼下總算是順氣了。 雖然這口氣順的有些莫名,但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穆云琛低頭示弱的緣故。 “古人言‘桃花流水鱖魚肥’,如今的季節正是吃鱖魚的好時候,家主嘗嘗?!?/br> 穆云琛將自己案上的鱖魚剔去大刺放入潔凈的小瓷盤中,然后旁若無人的側身將瓷盤放在清歡面前。 清歡理也不理,夾了自己案上的藤椒玉帶雞來吃。 穆云琛看著她進食,見清歡沒事人一般吃掉了那口奇辣的菜,眉梢微挑道:“郡主從前不耐食辣,怎會……” “西南地僻潮濕,多毒霧瘴氣,不吃辣如何擋得住濕寒入體,大驚小怪?!?/br> 清歡說的不以為意,穆云琛聽了心中卻猛地一沉。 清歡與他朝夕相處時曾在用膳時說辣是一種痛感,她不耐那種入口的疼法,所以極其討厭吃辣。 可是如今她已能面不改色的吃下藤椒,可她吃不是因為愛吃而是下意識的舉動,為了抵擋西南的潮濕瘴氣,可見她當初該是有多不習慣那里的生活,那蠻荒之地又怎能讓她一個嬌生慣養長在京城的尊貴郡主適應。 清歡曾落入冰湖,身體畏懼濕寒,她被迫離京后在那里必定是吃了很多苦。 穆云琛心頭澀然一片,再也無法維持溫和的笑容。 這頓飯吃到后來更顯沉悶,穆云琛心中藏事不再開口,清歡更不會主動跟他說話,至于正事更是一句沒談。 出宮時,穆云琛幾步跟上清歡道:“郡主現今住在京郊的別院安瀾園,路途上還是有些遠,我送郡主回去?!?/br> “不必?!鼻鍤g想也沒想一口回絕轉身就走。 穆云琛現在滿心都在想如何補償清歡,見清歡對他態度生冷,不禁有些著急,伸手拉住清歡的衣袖不想她離開:“郡主,我……” 清歡極不待見的甩開了穆云琛,她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傲然道:“不勞穆相相送,還請穆相往后也注意身份,不要逾矩?!?/br> 穆云琛有口難開,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五味陳雜的感覺,一時間忘記當初自己定下要逼迫清歡就范的主意,趕上去就懇求道:“我若有不到之處郡主只管說出來,還請郡主明示為何要這般待我,可是因我當年……” “對!我就是恨你!” 清歡忽然轉過身,憤恨的瞪著穆云琛道,“你問我為什么,呵,穆云琛,有些事即便你知道了,即便你用后面所有的時間來補償也是于事無補!你……” 清歡話未說完,穆云琛便見神色異樣的兮姌走了上來,在清歡耳邊輕聲道:“家主出事了,昆明急信,靈巧小姐不見了!” 第93章 搶女兒 “什么!怎么可能不見!” 清歡高傲美艷的臉忽然花容失色, 震驚與慌亂在她的桃花眸中顯而易見, 即使是現在的她都沒有辦法隱藏。 穆云琛眼眸虛瞇,他雖然聽不到兮姌的話, 但從清歡逐漸發白的面色和難以自持的慌張中大概也看出了端倪。 這個時候發現她的靈俏不見了嗎, 那還真是巧了。 穆云琛原本打算將靈俏握在手上重新建立與清歡的關系,逼迫清歡與他拉近關系再慢慢讓她看清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