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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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嬪對和熙皇帝用情極深,關心則亂,即使感覺裴貴妃母子不對勁也管不了太多,走過去將散下的深紅帳幔掛上簾勾,待看到榻上的和熙皇帝時又疾步上前道:“圣上,您可好……” 擅長醫理的章嬪近看到面色極度蒼白的和熙皇帝不禁蹙起眉心,從袖中取出針包在和熙皇帝頸上刺了兩處大xue,卻并沒有想預想的那樣看到他醒來。 章嬪豐盈的臉上現出瞬間的慌亂,她跪在榻前伸手一摸只覺皇帝脈象極弱,不禁大驚回頭,也顧不上什么尊卑位份了,厲聲道:“貴妃娘娘,圣上昏迷多久了!你為何不傳太醫!” “昏迷?圣上方才還好好的啊?!迸豳F妃故作鎮定的向李如勛使了個眼色,走上前道,“meimei可要看仔細啊,不會死你方才那兩針讓圣上昏迷不醒了?哎呀,那可是謀害天子誅九族的大罪??!” “貴妃娘娘注意言辭!” 章嬪呵斥裴貴妃后并不將自己的安危放在最前,她為和熙皇帝又摸了一下脈象才起身正色道:“傳太醫,立刻傳太醫!圣上的病情不能耽——啊……” 章嬪話還沒說完,忽然被李如勛扯下簾勾帶子死死勒住了脖頸。 章嬪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心中已然明了,喉中艱難道:“四皇子,你,你們要,害圣上……” 這一刻她本能的用雙手拼命去拉勒住脖頸的帶子,卻換來李如勛的越絞越緊。 “章嬪娘娘,您在宮中多年難道還不明白,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為好,知道了,命就沒了?!?/br> 李如勛在章嬪身后冷笑,他的雙眼綻放出嗜血的光亮,“能死在父皇面前,你也該滿意了吧?” 章嬪的臉色漲紅呼吸愈發困難,但就在她張大紅唇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她忽然朝和熙皇帝的方向伸出了手。 不明就里的裴貴妃順著她的手一看竟然發現床上的和熙皇帝睜開了眼睛! “這,不,不可能,不能,都是這賤人施的針……”裴貴妃看到和熙皇帝向她的方向看過來,頓時慌得抖如篩糠。 和熙皇帝的目光沒有在裴貴妃臉上停留多久,當他看到李如勛用力絞殺章嬪的時候,病弱的身體忽然吃力坐起,顫著手指向李如勛怒道:“逆子,放肆!放開章嬪——” 李如勛一時見到清醒的和熙皇帝也慌了:“你,你不是快死了嗎!” “朕的話你也不聽!放開她!你要謀反嗎?!”和熙皇帝雖然虛弱卻在怒極的情況下氣勢不減。 一句謀反讓裴貴妃頓時清醒過來,她慌亂之下撿起了地上尖銳的簾勾,顫巍巍的走上去忽然將簾勾刺進了和熙皇帝的后心。 裴貴妃拔出簾勾的瞬間,鮮血噴濺,她看著身體竹簡癱軟下去最后滾下床榻死不瞑目的和熙皇帝,捂住嘴念叨著:“圣上,圣上是你逼我的,是你給我們母子莫須有的造反罪名,是你,是你逼我動手殺你的!” 章嬪眼睜睜的看著和熙皇帝死在眼前,她漲紅的臉慢慢變成了紫色,深切的絕望在黑瞳中浮現,眼淚婆娑的嘶啞道:“圣上……你們會,遭受報應的……” 李如勛偽裝謙和多年但天生嗜血殘暴,他看到和熙皇帝已死,不像裴貴妃那般慌亂,反倒愈發興奮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這江山,終于是我的了,終于是我的了!” 李如勛忽然望向好似震驚到無法動彈的穆云琛,他勒著奄奄一息的章嬪大聲道:“穆云琛,念啊,念你身上的圣旨給這個女人聽聽!” 穆云琛心中擔心著密道里的聞玉,只能立刻偽裝成剛剛回神的樣子,取出圣旨將和熙皇帝御龍賓天傳位四皇子的圣旨念了出來。 “你是,謀朝篡位!”章嬪拼著最后的力氣用氣聲嘶喊道。 “謀朝篡位?章嬪娘娘,你一定是弄錯了,父皇,是你親手殺的??!”李如勛在章嬪耳畔得意的說。 整個人已經愣了很久的裴貴妃聽了這話忽然活了過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她將沾著血的簾勾死死攥在章嬪的手上道:“對,對,如勛說的千真萬確!章嬪謀害圣上人贓并獲已被四皇子就地正法!” 李如勛仿佛還要折磨章嬪,他狡黠的笑道:“所以老六也是脫不開關系的,有其母必有其子啊,你是亂黨那也要亂一窩你說是不是,章嬪娘娘?不如讓聞玉也像父皇一樣死在您面前好不好?” 他說著竟然漸漸松開了勒住章嬪脖頸的帶子,可章嬪卻不愿做他們母子的傀儡再眼睜睜的失去聞玉。 她忽然將手中尖銳的簾勾刺進了自己身體,而后一步一步的爬向和熙皇帝,口中最后喃喃道:“圣上,圣上,保佑我們的聞玉,聞玉……” 章嬪話未說完已經斷氣。 穆云琛因眼前發生的這場皇室謀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但他面色依然沒有任何改變,他的更多心思都在聞玉藏身的密道里。 面對這場殺戮穆云琛不能動也不能喊,更不能為章嬪與和熙皇帝提供任何幫助,他知道這座寢殿外圍都是李如勛的人,他在這權力的實際控制人面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偽裝的平靜不露任何端倪,不讓自己的神情和不忍出賣聞玉。 因為他知道被他點了xue位的聞玉就在密道里,他聽得到或許也會通過墻上的縫隙看到這一幕,所以他一定親自見證了父母的死亡。穆云琛理解這一刻聞玉是何等的絕望。他擔心文娛在密道中發出任何響動,他要集中精力用所有的智慧將他發出的聲音圓過去。 好在聞玉沒有。 所以聞玉,你看到了吧,這就是權力,這就是陰謀,這就是血腥,這就是你所謂的兄弟親情! 除非你是權力最上面的那一個,否則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父母死于兄長之手。 和熙十四年十一月二十八,病重的大魏和熙皇帝被三皇子、章嬪一黨刺殺于承乾宮,六皇子聞玉視為共犯;三皇子李成嵐借此機會謀權篡位,于宮內殺死二皇子李翰卿,后被四皇子帶兵鎮壓,三皇子李成嵐因此逃往東南海上,而六皇子李聞玉下落不明。 皇室驚變,朝局一時動蕩人心不穩,不過好在和熙皇帝死前因病重立下親筆遺詔命四皇子李如勛繼位,年號平寧。 這次動蕩中,新帝李如勛曾經的死對頭宇文清歡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京城,據說是提前收到消息逃回了西南封地,因西南軍正在進攻暹羅,兵力雄厚,宇文清歡手握二十萬西南軍,縱然是新帝也不敢輕易招惹,因此沒有將謀反的罪名扣在她身上,但新帝也因此開始調兵遣將,大有等西北元林川處理好回鶻戰事便全力以赴解決西南問題的架勢,只是一時半會還沒撕破臉。 宮變之時,清歡是在收到聞玉飛鴿傳書離開京城前往西南的半途中發現了自己剛剛兩月的身孕。 若不是日夜兼程的馳馬險些讓她小產,她自己都沒有發現,身上竟然多了這么一個小東西。 原本清歡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那時她身下見了紅腹痛難忍,兮姌為她找來了小城中最好的大夫們,可是他們幾乎眾口一詞:這個孩子太小了,根本保不住。 可是天無絕人之路,這個時候竟然出現了一個金發碧眼的西洋大夫,他聽聞兮姌遍尋城中名醫竟然自告奮勇的找上門來,可當時小城中的百姓人人都說這個游歷至此的洋大夫是個騙子,沒有一個人趕吃他的藥片,敢讓他用那些古怪的“聽診”器具診病,就連兮姌也不放心,當場就要趕他走。 可是忍著劇痛的清歡卻阻止了兮姌。 那時她漂亮的臉頰上沾滿了冷汗,發絲凌亂的躺在床上,卻雙眸堅定的說:“兮姌,讓他進來,只要他說能保住我宇文家的繼承人,我可以用性命讓他一試!” 第76章 他要變天 平寧元年初春, 柳枝剛剛生出一點嫩芽,大魏皇宮北邊的太液池水早化了冰, 精致的龍船又可以在灑滿金光的水面上自由往來, 一切都如去年一般寧靜平和,仿佛那場剛過去三個多月的血腥宮變從來都沒有發生過,甚至連新帝慘無人道的血洗朝堂殺盡反對之人十族的做法都像幻覺。 太液池上,一葉扁舟緩緩駛向蓬萊島。 白衣的穆云琛立在船頭,面色平靜氣質清溫, 并不寒冷的早春楊柳風迎面而來, 吹亂他耳后的發絲,卻換不回他飄然的神思。 “穆大人,請?!毙≈劭堪?,早有伶俐的小宦官在岸邊等待, 將穆云琛虛扶一把客氣道,“圣上正等您呢?!?/br> 穆云琛微微頷首跟著宦官來到仙山閣, 推門稟報后見剛剛登基三月的平寧皇帝李如勛正在與盧崢敘話,看起來心情很好。 “拜見圣上?!蹦略畦∫幘氐男辛顺洗蠖Y。 李如勛抬手笑道:“穆卿起吧, 你是朕的功臣, 私下里不必那么客氣?!?/br> 穆云琛不卑不亢的平聲道:“圣上萬歲在上, 臣時刻銘記君臣之禮?!?/br> 李如勛露出滿意的笑容道:“你啊,真不必與朕客氣,朕今日叫你來就是想問你, 要什么賞賜?!?/br>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穆云琛無所求?!?/br> 李如勛指著穆云琛對盧崢道:“你看看, 這就叫識時務?!?/br> 盧崢冷淡的看了一眼穆云琛道:“穆大人向來眼光好,有主意,不然如何能從陛下成不世功業?!?/br> 盧崢的話里明顯帶出一絲嘲諷,似是譏誚穆云琛從龍投機取巧。 李如勛聽得出盧崢的諷刺,也早就知道他對自己將此次登位三番兩次聽從穆云琛之言并在人前大肆贊嘆于他,讓盧崢心中不快了。但李如勛什么都沒說,畢竟親疏遠近他早已有所分別,不然也不會在穆云琛來之前先與盧崢謀劃良久。 “穆卿呀,前段時間朕忙著登基后的各種大事小事,也沒能對你們及時論功行賞。前日內閣首輔賀素給朕上了折子,內閣有兩個冥頑不靈的,如今朕已經將其法辦,空出的兩個缺朕有些想法,因你是朕信得過的人,朕想問問你的意思,看朕這般處理你覺得可合適?!?/br> 李如勛此人,實在太善于偽裝表情。他有著陰柔美麗的面孔,笑的時候給人親近謙和之感,但實際上,那層面皮之下皆是修羅惡鬼的身心。 穆云琛大概已經猜到了李如勛的心思,對他和盧崢接下來要演的君臣雙簧實在沒什么興趣,只是垂眸拱手道:“圣心裁斷自有考量,臣聽圣上的?!?/br> 君臣之道有的時候就是明明大家心里有數,該演的戲還是要演下去。 李如勛也不管穆云琛說什么,只是負手踱步悠然道:“大業當中,處理亂黨盧崢是為首功,當滿朝文武驗詔之時也全都有賴于他才化險為夷,所以這內閣的名額自然有他一份。至于另外一個名額,韓侍召跟了朕許多年,是□□定國蕭何式的人物,朕如今剛剛接手朝廷,也是要重用他的時候。你以為呢?” 當初李如勛矯詔欺騙朝臣說和熙皇帝死前立詔傳他帝位,大部分朝臣在最開始都是不信的,是盧崢天衣無縫的模仿了和熙皇帝的筆記寫出傳位詔書,甚至連首輔賀素都被騙了過去,所以才有了滿朝文武驗詔,盧崢首功的說法。 穆云琛抬頭,水杏眸中一片平靜,溫聲答道:“陛下所言考量周全,臣無異議?!?/br> 盧崢看著穆云琛眼中露出些許快意,開口道:“臣以為,陛下也該給穆大人這位起兵‘第一功臣’有所嘉獎?!?/br> “對,朕確有這個想法?!?/br> 李如勛坐在了厚重的黃花梨木雕龍大長案后面,他忽而露出一點試探的笑容道:“穆卿,當初你父親穆思尋跟著朕,朕是很看好他的,要不是宇文清歡那個賤人從中作梗,讓朕失去了他這個助力和父皇對朕的信任,或許父皇也根本看不上老三?!?/br> 李如勛說完臉上掛了一層寒霜,但他隨即又對穆云琛笑了:“穆思尋做的是工部右侍郎,他做的不錯,你如今剛剛高中領了翰林編修的職位,朕想將穆卿大用也怕朝臣嫌你資歷太淺,不如先任四品工部員外郎,等你三年考績到了,就接替你父親從三品的職位,如何?當然,朕把你當自己人,盧崢雖然入了閣,但現在的實職也是三品,做起事來你們自然比旁人更放得開些?!?/br> 說什么朝廷反對,呵,那些敢說一句不從的大臣早已被他李如勛殺了全家,人人噤若寒蟬哪里有什么嫌他只太淺的說辭。 不過是盧崢的離間起了作用罷了。 穆云琛心中早有預料,此時立刻端正的跪謝皇恩。 李如勛看了一眼盧崢,繼續對穆云琛道:“你畢竟出身在那里,現在年輕服不了人,朕怎么說給你的也比旁人少了,再允你一樣東西,金銀珠寶良田宅院,你再選一樣,朕都給你?!?/br> 穆云琛明白了,這又是一次試探,試探他是否真的心悅誠服的接受新帝的安排,是否真的聽話。 盧崢啊盧崢,他這是在向穆云琛展示他對皇帝的影響力,這是在側面告訴他,即便他在短期內得到過新帝李如勛的賞識,只要盧崢開口說幾句話,新帝會隨時隨地的懷疑他。 李如勛本性如此,用人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用時兔死狗烹,猜忌良多。 不過這好像也是李氏皇族慣有的性格特點和帝王之術。 穆云琛不能再說不要,再說他就是心生不滿,怨懟新帝。 “臣……確有一物請圣上恩賜?!?/br> 穆云琛叩首,想要的東西卻是誠心誠意:“宇文家主已遣走西南,臣請陛下將宇文家主的家宅賜予臣?!?/br> 李如勛與盧崢相視而望,隨即君臣二人都露出了些許鄙薄的笑容。 在他們眼中,像穆云琛這樣的世家庶系、妾侍所養是做夢都想要改變低賤出身的,即便一輩子也不可能,他也要用盡手段借一個遮羞的殼子——比如,住進真正的門閥家主府邸。 “好,宇文清歡那封了的宅子,朕賜給你了?!?/br> 穆云琛謝恩時正巧有心腹宦官入內稟報道:“啟稟陛下,元三公子元林鑫帶著精挑細選的二十個男女美人來面見圣上了?!?/br> 李如勛之前在對宇文皇后十分鐘情的和熙皇帝面前做了十幾年不近女色只寵正妻的正人君子模樣,為了不穿幫連私底下侍妾生的孩子都殺過,如今登上大位終于可以為所欲為。 當然,在幫他搜羅美人營建宮室滿足享樂這方面,為他登位做了貢獻的瘸腿表弟元林鑫可謂最佳人選。 “穆卿,你退下吧?!崩钊鐒渍酒鹕淼?,“傳元林鑫進來見朕?!?/br> “臣送穆大人出去?!北R崢也行了一禮與穆云琛一同而出。 走在島上的鵝卵小徑上,周圍日光明媚,春意依然顯出幾分,盧崢和穆云琛卻一直沒有說話,直到盧崢將他送至渡口。 “穆大人今天對圣上的任命是不是心中略有微詞?”盧崢狀似隨意的冷淡道。 穆云琛淡淡道:“不敢?!?/br> 盧崢語帶凜冽:“真的不敢嗎?當初你力排眾人意見力主圣上登上大位時,可是意氣風發的很?!?/br> 穆云琛沒有再兜圈子,停下腳步面對盧崢直言道:“盧大人心中對我當時表現一直心存芥蒂,穆云琛是明白的。但即便是民間買賣也有先來后到,更何況你是圣上自幼伴讀,亦是淺邸核心,穆云琛從未想過有一日越你而上?!?/br> 盧崢沒想到穆云琛會將話說的這么明白,因為聰明人習慣了打機鋒,反而很少直來直往。 他瞇起眼睛看著寵辱不驚神色毫無變化的穆云琛,忽然有一瞬間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年紀輕輕、出身低賤的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