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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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有道理,換做她,保命要緊。 她不恐高,但走在這種山路上,她總覺得自己在玩命,所以來過一次后,她再沒上過山。 這次學校組織秋游,自然安全第一,帶著他們繞遠路,從盤山公路進,走完半程她氣喘吁吁,走到最后還是要踩上那幾段玩命的石頭路。 小陽春從他們班里出來,跟她一道走,她把自己的書包摘下來:“你幫我背?!?/br> 小陽春挎到肩上。 走石頭路的時候她緊緊貼著一邊,小陽春回頭嘲笑她:“出息?!?/br> 她故意一跺腳:“嘿——” 她等著小陽春一個踉蹌,然后一臉驚魂未定。 但小陽春面無表情,巋然不動,顯然她沒能嚇到他。 過兩秒,小陽春突然作勢撲她。 她“啊”地一叫,人往后退,小陽春一把將她撈回來,她氣憤地推了他兩下。 后面的同學還等著走,他們沒再妨礙交通,小陽春將她手一抓,依舊在前,牽著她走完這段陡峭的路。 最后上了平地,她臉蛋貼著小陽春三角肌的位置,手還拽著他的,把自己的重量全托付給了他的胳膊,她沉重地說:“我想學習了?!?/br> 小陽春拖著她,仿佛拖了個麻袋。 山上建著各種高低錯落的窯洞,他們一行人進入一處院子參觀歇腳,她和小陽春才呆沒多久,茍強和方檸萱也找了過來,邊分零食邊找水喝。 有個男生前來搭訕:“是不是要喝水?我帶了兩瓶?!?/br> 她和方檸萱都自帶了水,小陽春和茍強嫌麻煩,兩人是空手上山的。 茍強沒客氣,接過一瓶說:“謝了兄弟!” 男生忽然跟她和方檸萱打招呼:“我叫許向陽?!?/br> 她和方檸萱正興致勃勃地打量院子里曬掛著的密密麻麻的衣服,順口也做了自我介紹。 這座院落是美院的一個學習基地,每年都有美院的學生來這里寫生,這幾個月又到了寫生的時候,三面屋子都住滿了人,男男女女都有,院子廊下掛滿了各式衣服,包括貼身內衣。 她和方檸萱看中幾個款式,于是腦袋湊腦袋地說了半天悄悄話。 人太多,小陽春大概覺得這里又擠又無聊,拎起她的外套帽子說:“去外面?!?/br> 方檸萱道:“這里不挺有意思的嗎?!?/br> 小陽春說:“那你待這兒?!?/br> 方檸萱追著他:“我一個人多無聊,茍強呢?” 小陽春朝門外一揚:“跟人在吹牛?!?/br> 方檸萱又說:“你別拉著喻見?!?/br> 她被帶著踉蹌了幾步,外套拉鏈都滑了下來,露出了里面的秋冬校服。 正好覺得熱,她把外套敞開了,說:“顯擺你個高?”成天把她拎來拎去。 小陽春低頭看她:“你是缺鈣?!?/br> 她把他撞開。 跨出院落的高門檻,她呼吸到新鮮空氣,再回頭看大院,里面人山人海。 院外的路上有一排沿著懸崖砌高的低矮石墩,像護欄,可是砌得太低,才到她小腿中間的位置,她覺得這排石墩毫無防護作用。 她踩在石墩上,眺望遠處山巒和近處的崖底。 崖底雜草叢生,仿佛近在咫尺,土黃的窯洞層層疊疊,和這座山融為一體。 她喜歡這種壯闊的景色,就像她喜歡黃河,每成長一天,她就更清楚的記得曲阿姨當年同她說的那番話。 生在這樣的風景中,她還如此的渺小。 山風呼嘯,她張圓嘴,無聲地和這風一唱一和。 小陽春不嫌臟,他像大爺似的支著一條腿坐在石墩上,大約看見了她的小動作,他嗤笑了聲,手背往她踩著石墩的小腿上一抽,說:“現在不怕摔死了?” “你別烏鴉嘴?!彼H上嘴說。 小陽春握住她腳踝那一圈坐了起來,手掌順勢按在她的鞋面上,指著崖底說:“有只鳥?!?/br> 她低頭一看,果然有只鳥立在崖底的枯樹枝上,她不認得是什么品種,但應該不多見。 等鳥展翅遠去,她和小陽春也沒分析出那只鳥的名字,她轉身準備和小陽春換地方,忽然聽見有女聲遠遠地叫:“小朋友,小朋友,先別走!” 她以為周圍有小孩,看了看,哪有。 “小美女,穿著黃色外套的小美女!” 這次她停住腳,望向左邊,準確的定位到了另一邊崖上。 那里或坐或站著好幾個大學生模樣的人,幾塊畫板樹立,她明白這些人都是美院學生。 叫住她的是個長頭發女孩,對方揚著畫筆,讓她再站一會兒。 她從善如流地又站了幾分鐘,等結束,她和小陽春朝那邊崖走去。 長頭發女生笑瞇瞇地讓他們看畫,說:“我在寫作業?!?/br> 寫生風景畫,一邊是懸崖,一邊是錯落有致的窯洞山,兩處交界的地方,站著一個人,坐著一個人,雖然沒描繪五官,可這就是她和小陽春。 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幅仿佛被切割成兩半,卻又分明是渾然一體的畫,她生出了一種時空交錯感。 她站在畫前進入了忘我的境界,直到小陽春按住她的頭低聲說:“還沒看夠?” 長發女生笑容滿面:“沒關系,想看多久看多久?!?/br> 又仔細盯著她的眼睛:“原來你眼睛是棕色的,真好看?!?/br> 她笑起來。 秋游在落葉紛飛中結束。 平常要上學還有晚自修,等到周六,她背起吉他,準備獨自上山。 小陽春最近在忙競賽,周六也要返校,他拎著書包皺眉看著她:“你自己去?” “啊?!彼皖^蹭掉腳上的鞋,準備換一雙適合爬山的球鞋,問他,“你想得怎么樣,到底在哪讀大學?” 小陽春說:“你少打聽?!?/br> “曲阿姨讓我打聽的?!?/br> 小陽春抿緊嘴。 她穿進了鞋,抬頭說:“你說不說?” 前天小陽春父親發來一堆電腦資料,全是英國大學的相關信息,小陽春父母的意思,都是讓他去國外念書,明年就要高三,現在已經可以準備起來。 小陽春還沒做決定,這兩天臉色烏云密閉。 她知道他心情不佳,也不故意招他,拍拍他胳膊說:“你要快點想啊?!?/br> “行了?!毙£柎喊阉氖帜孟聛?,撈起車鑰匙說,“你今天別去了,等我空了帶你去?!?/br> “不用,我認識路?!?/br> “你敢走?” “我有什么不敢的?!?/br> 小陽春“嗬”了聲:“祝你好運?!?/br> 她上山走的是石頭路,全程并不長,只是地勢險峻,人多的時候她還敢玩鬧,人少的時候她腿有些發軟,半點都不敢往另一側懸崖看。 還沒走到美院基地,就見長發女生站山路上等著了,彼此相視一笑,她和對方手牽手,找了一處風景,一人畫畫,一人寫歌。 音符流淌,懸崖有時候會給她回應,她看山聽鳥,感受帶著寒意的風拂過她臉頰。 這讓她一時沉淪,一時清醒。 她著迷不已。 第二次獨自上山,她腳步已經變得輕松,第三次獨自上山,她已經敢若無其事地邊走邊看懸崖。 什么事都得先跨出第一步,才能有下一次的無所畏懼。 這一回她還碰上了上回秋游貢獻水的那位許向陽,她原本已經不記得對方了,許向陽先跟她打了招呼,說他陪旅游的親戚來這,親戚住在山上的民宿。 第四次她獨自前往,又碰上了許向陽,她面朝懸崖盤腿而坐,邊上是美院女生,許向陽在遠處和親戚聊天,她離開時他和她一道下山。 就這樣從深秋到寒冬,她在方老師家錄成了歌,那座山也成為了她的第二基地。 美院學生即將返校,這天她沒帶吉他,在山上留到天黑,提前給曲阿姨打了電話,說要和大朋友們吃晚飯,順嘴又問了一聲小陽春。 曲阿姨說:“一直在打游戲,我看要是在他手邊放包煙,他都能抽上了?!?/br> 她笑道:“那你試試?” 曲阿姨說:“你回頭再問問他心底話?!?/br> 她問:“你支持他出國?” 曲阿姨說:“我贊成,但我支持他自己做主?!?/br> 美院基地里擺出了一個露天燒烤攤,大家就在院子里吃,四周是他們晾曬的衣服,已經收起一半了,剩下的一半明天就能清空。 他們喝酒,她也喝了一小杯,最后還是換成果汁,酒實在難喝。 許向陽也在其中,他經常陪親戚游山,和美院的學生也熟了,晚飯結束后他打開手機電筒,和她一起離開。 走在路上,許向陽問她:“你過年是在這里過還是回老家?” 她回答:“回老家?!?/br> “過完年馬上回來嗎?還是等開學?” 她說:“還不確定,到時候看情況?!?/br> “你坐車還是坐飛機?” “坐火車,我還從來沒坐過飛機?!?/br> “我也只坐過兩次?!痹S向陽問,“那你火車票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