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她面若女子,身子又纖細,因為不常同世家貴族的人來往,別人都對她有一種莫名的敬畏。平日雖有人議論她樣貌,但想歪的人還是少。 “我沒這閑心和別人說這種事,”李煦覺得自己身體的反應實在不太舒服,鐘華甄說話的聲音也柔柔的,聽得他腹部以下發硬,他抱怨著開口,“真不該叫你按肩,力氣細小沒吃飯樣,憋著實在不舒服?!?/br> 李煦坐了起來。 鐘華甄手顫了顫,她看到他褲子鼓起的一團,她咳了兩聲,“大清早的,我還沒起床吃飯,你怎么有這種閑心?別弄這種,我讓南夫人送點吃的進來?!?/br> 她視線回避著,以為他要自己解決,卻沒料李煦突然抬手撐墻,強勢的逼迫感讓她身體往后靠住墻,她下意識抬起一只手支住他的胸膛,不讓他離得太近。 他半跪在她面前,平穩的呼吸讓她耳畔都開始發熱。 鐘華甄心怦怦地跳,猜得到他要做什么。 這一根筋并不常有這種反應,她遇見得也少,但每次遇見,準沒好事,她已經幫過他幾次。 兩個人間關系要是足夠好,那做什么都正?!@是李煦的想法,不摻雜任何污濁的東西。 鐘華甄想他不能接受和別的人弄這種,最大的原因,或許只是單純的關系不夠,譬如他和魏函青兩人的臣子關系就遠大于朋友。 鐘華甄抽回手,又被李煦反握住,他莫名其妙道:“我時間不久,又耽誤不了吃飯,你急什么?” 她稍有沉默,一時竟不知道是該夸他句什么都敢說,還是該糾正一句他的時間觀念有問題。 鐘華甄還沒有反應過來,手猛地一頓,她耳朵紅了幾分,只能微偏頭避開他的呼吸,道:“這種事你可以找旁人?!?/br> 他抱住她,奇怪說:“旁人是旁人的,你是我的,我為什么要找旁人?多此一舉?” 李煦總覺她的東西全是他的,不僅侯府,小廝婢女,就連她自己,他也覺得是他的,她不該有任何反抗的行為。 鐘華甄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十年后的天下仰仗于他,她在他眼里是男子,這種不算男女之事,她也用不著為此費心羞恥。 李煦環住她的背脊,轉頭看鐘華甄漲紅的耳垂,一時心癢,又覺她沒再像以前那樣事事向他,不免冷聲一句道:“我都沒說你手小握住不舒服,你這是什么表情?以后休想讓我幫你做這種事?!?/br> 鐘華甄耐住脾氣,心想他也沒那個機會幫,她深呼口氣道:“我只是覺殿下從前就不同常人,現在更甚,所以感到驚訝?!?/br> 她也沒說謊,如果是好那種房中事的女子,嫁給李煦不會吃虧。 他手突然用力,弄得鐘華甄纖細的背疼。 李煦冷問:“你不僅玩弄婢女,還去觀察別的男人?鐘華甄,威平候要是知道你這樣放肆,在棺材里都能被你氣活?!?/br> 鐘華甄脾氣再好也忍不住道一句:“你話好多?!?/br> 李煦閉了嘴,卻還是哼出一聲。 鐘華甄有時候真覺得這祖宗,稱得上煩人至極。 …… 南夫人怕惹怒太子,在臥寢外走來走去,有些慌張。 昨晚李煦衣服一干,她便輕手輕腳地送了進去,放在紫檀木架子上,正打算偷偷往幔帳中偷看鐘華甄怎么樣時,才剛掀開一角,便看見李煦倏然睜開銳利雙眼看她,把她嚇了一跳,有一陣毛骨悚然意從腳底升起。 她看到鐘華甄已經睡下,也沒敢再待下去。 方才長公主那邊的人過來,要鐘華甄過去用早膳,南夫人忙說鐘華甄還在休息,待會再過去。 現在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南夫人怕她真的還在睡覺,也不敢推門進去。等聽見鐘華甄叫她的聲音后,她才松口氣,推門進去。 李煦那時候已經避開眾人走了,鐘華甄坐在床邊,長發垂下,拿著濕帕子凈手。 第30章 暴雨過后的天空依舊有些陰沉,只是多了幾分光亮, 鐘華甄聽到長公主要她過去一趟時, 驚訝片刻, 明白長公主怕是有事找她。 鐘華甄沒多問旁的,只是把巾帕收在一旁, 讓南夫人幫她更衣。 李煦要她做那種事, 想的是什么她也知道, 不過是她正好在旁邊, 又覺得她手弄得舒服。他性子一向霸道自負,從小養成的,想變也變不了。 于鐘華甄而言, 他這性子利大于弊, 至少她借此逃掉了不少麻煩。 “長公主派人來了兩次, 世子得趕緊過去?!?/br> 鐘華甄點點頭,自己系上大氅的飄帶, 同南夫人說:“我今日得出去一趟兒, 不要聲張?!?/br> 她一雙手潔凈纖長, 十分好看,李煦平時總嫌棄她手指秀氣, 握劍都握不住。 南夫人問:“世子要去哪?” 鐘華甄搖搖頭,“和太子有關的事?!?/br> 他們兩個相識多年,鐘華甄沒怎么從他嘴里聽到夸她的好話,不過她又不是真的六歲小孩,對他所說的那些話一般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也不想聽太多。 他不常接觸女子,甚至還覺得旁人低賤配不上他,但他是個正常男人,鐘華甄也不可能真給他身邊推一個女人,如果讓他發現男女的細微差異,暴露了身份的是她,于她不利。 她讓人送走自己的婢女,又經常轉話題讓他不去關注,已經費了不少心思。如果被他發現異樣,恐怕這孩子的事也瞞不住。 李煦很聰明,找到一絲裂口便能扒開全部迷障。 鐘華甄想自然而然地斷了和他的關系,但現在明顯不行,自從冷戰之后,他盯她越發緊。 長公主對威平候身后事的處理遠比對鐘華甄要上心,但并不代表她不疼愛鐘華甄。 鐘華甄過來后,羅嬤嬤讓人下去端早膳,鐘華甄不易吃太過重口的東西,婢女端進來的都是清淡的吃食。 長公主擺手,讓旁余人都下去之后,看向鐘華甄。 鐘華甄去面盆架旁又凈次手,羅嬤嬤給她遞巾帕,她擦干凈后,坐到圓桌旁,喝了口粥。 長公主問她:“昨夜睡得怎么樣?” 她朝長公主笑道:“雖有驚嚇,不過一夜未熄燈,倒沒覺有什么?!?/br> 鐘華甄從小就怕夜雷,以前還被嚇哭過,府內近身伺候的都知道。 長公主沒起疑,和她說起了大司馬的事,道:“大司馬十幾年前還是安分守己的,但侯爺同我說他心思不純,我也猜到他只是礙于你父親,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侯爺去了之后,他野心果真開始顯露。也幸而有你在,你父親那些兵將也認你,要不然以他的手段,侯府早就散了?!?/br> 鐘華甄輕放下手中的粥勺,攏住大氅道:“太子昨日同我說這一個月內會有動靜,他在大事上性子沉穩,總歸不會是假的。我最近身子不太舒服,他也沒打算讓我摻和進此事,母親昨日便說不想幫太子,我覺也不用,他有分寸?!?/br> 她知道長公主對張氏一族的厭惡,也沒想過勸長公主放下,連皇帝都寵著長公主,她沒親身經歷,恩怨實情,更無從判斷。 長公主喝口茶,開口道:“甄兒,我昨晚一夜未睡,想了一宿。你父親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若他還在世,是不會允許我這般私情了國家大事?!?/br> 鐘華甄看著她,遲疑問:“母親是想幫太子?” “我只是想幫陛下,”長公主道,“陛下從小就不是聰慧之人,但他一定是最努力那個,把事情交到太子手上,想必也是認為自己能力不足?!?/br> 鐘華甄頓了頓,“但太子說不用我們插手?!?/br> “威武營有三萬人,李煦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領,也奈何不了,”長公主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你父親上戰場前曾贈我塊玉牌,說臨淄吳將軍欠他一個人情,若我有事,派人快馬加鞭,四日可到,他手上有一萬兵,借三千也,可緩一時之急,你父親留下的私兵在京同樣有三千,比尋常兵士要厲害,加上京城中,倒也不會太過弱勢?!?/br> 長公主從前便幫皇帝諸多,為他嫁給威平候,皇帝得了威平候相助,這才能夠登基。 鐘華甄思考一會兒,想出法子道:“太子受了傷,現在在東宮養病,旁人不得探病,盯著侯府的人也不算少,我不好前去。讓小廝傳信是不大安全的,大司馬若是想截,侍衛攔不住他。不如由我先送去魏家,讓魏尚書往上遞給張相?!?/br> 縱使李煦是在裝病,但東宮戒嚴,也是事實。 長公主皺了皺眉,不太想聽到和張相有關的事。 鐘華甄手微攥著袖子,笑了笑道:“我上次打斷魏函青的手,還沒跟魏家人說過什么,去一趟也好?!?/br> …… 鐘華甄要來魏家,把魏府的人都嚇壞了。 見過鐘華甄的人不少,但大部分對她都不了解,唯一聽過的就是她那張比女人還要漂亮的臉,以及孤高冷僻的性子。 魏函青對此嗤之以鼻,鐘華甄在太子面前是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在相識的大臣面前則不卑不亢,脾性溫和。 在他面前,卻是牙尖嘴利,說話綿里藏針,偏偏還自詡為退讓,如果魏函青打得過太子和她的侍衛,他是真的想把她揍一頓。 魏夫人匆忙拉著魏函青去書房,道:“世子是太子跟前的大紅人,你上次話多得罪他,這次是不是又出去說什么壞話被她發現了?你今天去求求世子,讓他向陛下求求情,我可不想你去那種偏遠地方?!?/br> 雖說上次鐘華甄是故意出手和魏函青鬧了一頓,但不少人都覺得一定是魏函青又管不住嘴,當著世子的面說了不合時宜的話。 魏函青母親也那樣覺得。 他停下步子拉住魏夫人,道:“母親,鄴城一事是陛下下令,就算鐘華甄去求情也改變不了?!?/br> 魏夫人看著他,有好幾分咬牙切齒,道:“你要是不把這事解決,我就把你婢女都扣下,不讓人隨你去鄴城?!?/br> 魏函青被噎了一口:“……我去總行了吧?!?/br> 他去鄴城的事沒剩多少天,已經板上釘釘,魏夫人最近總是念叨憂心,生怕他路上就出事。 侍衛向里面通報,魏尚書讓他進去。 書房沒留人伺候,外間用于招客,魏函青還沒進去,就聽到鐘華甄說:“那日是我莽撞有錯,太子殿下已經說過我好幾次,讓我前來魏家道歉,拖了一些時日,望魏大人莫要怪罪?!?/br> 魏尚書自然知道太子對這件事的態度是什么,他偏向鐘華甄受委屈,不可能在她面前說好幾次。 這也正常,魏尚書也覺得是自己兒子嘴上不饒人得罪了人,即使如此,也不得不承認鐘華甄確實會說話。 “函青被寵壞了,世子不怪罪他,已是他的福氣?!?/br> 魏函青在外面,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大步走進去,行禮道:“父親,鐘世子?!?/br> 魏尚書穿一身灰色常服,手邊擺一個令牌,還壓著一封小信,他抬手招魏函青過去。 魏函青不明所以,走過去,魏尚書拿起他的手臂動了動,對鐘華甄道:“函青平日雖是書呆子,但身體康健,傷已經好全,世子不必擔心?!?/br> 鐘華甄頷首,起身拱手道:“魏兄既然沒事,那我便放心許多,我不好在外久留,那件事,就有勞魏大人了?!?/br> 她身份高,魏尚書也起身回禮,他往前推了一下魏函青,說道:“函青,送世子出府,若是再冒犯世子,下次家法伺候?!?/br> 他后面那句話隱隱帶上了一絲威脅,魏尚書本就是嚴肅之人,魏函青還沒弄懂自己來干什么,就下意識挺直背,應了聲好。 鐘華甄倒沒說什么,魏函青憋著口氣送她出去,他一出去就古里古怪道:“世子日子過得當真閑適,竟還有時間到臣子家玩耍,果真是得太子殿下寵愛?!?/br> “不及魏兄,”鐘華甄笑著回他,“上次之事乃華甄之錯,望魏兄原諒?!?/br> 她素來是好脾氣,旁人說什么她也能笑以回對。 魏函青繼承魏尚書風范,是忠君之輩,見不得她對太子的諂意,冷道:“太子殿下乃未來君王,你若仗著這張臉惑他,不會有好下場?!?/br> 鐘華甄聽這句話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也沒當回事。她心想李煦要是能被一張臉給迷惑,那日后他底下臣子也不必想著法子給他送女人。 那祖宗根本就不懂情愛。 “魏兄既然不愿相送,華甄也不勉強,”她拱手說,“鄴城的事太子殿下沒有反對,想必魏兄應該也知曉自己要做什么?!?/br> “鐘世子也當明白自己該做什么?!蔽汉嘀雷约喝ム挸堑脑?,雖說有利,但他還是懷疑鐘華甄別有用心。京中瞧出她和太子關系不一般,大抵只有他一個,他走了,別人也就不會再約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