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
原來她們竟是演的。 而孩童嬉鬧圖只需體現他們的童真快樂就行。他對娘的孺慕之情是天生的,這些都是現成的題材,先生只是讓他畫人物,又沒有限制是男女之情,是他一葉障目了。 第二日,陽光明媚,江舒涵正在讀醫書,當看到銀針可以驗毒這頁,她讓金杏拿出自己之前去鎮上做好的銀針,用針戳馬錢子。 金杏在邊上瞧得認真,就在這時瑞生從后面走過來,“這是做什么?” 金杏解釋一遍,“夫人這是在驗毒呢?!?/br> 江舒涵豎起銀針,蹙了蹙眉,醫書上明明寫著馬錢子有毒,可銀針根本沒變黑啊。 看來用銀針驗毒不準,想讓瑞生提高警惕不被人毒死,江舒涵只能另想他法。 她在村里逛一圈,剛好看到村里有戶人家從山上逮到一只松鼠,她靈機一動,花了些錢買下這只松鼠。 又特地找到一只籠子,將松鼠光進去,送給瑞生,“你不是一直想畫活物嗎?我覺得松鼠也很可愛。你每天觀察,興許也能畫好呢?!?/br> 瑞生覺得這主意不錯,便收下了。 江舒涵又道,“對了,你要是有什么吃食別忘了先給松鼠吃一點,先看看它喜不喜歡。一定要親自喂,這樣小松鼠才會跟你親近?!?/br> 原本還想假手于人的瑞生只能打消這個念頭答應下來。 瑞生在家待了一個多月,畫了兩幅畫又回了精畫館向先生請教去了。 江舒涵按照前世的記憶,在精畫館外面給瑞生買了一處宅子。 在前世,這宅子是張金貴特地為瑞生買的,為的是方便他作畫。 瑞生和陳金虎到了縣城,就住在這宅子里。 好些天沒回來了,陳金虎要負責打掃,到街上買各種東西。 之前不是沒想過買一個婆子,可是少爺不喜熱鬧,便沒有再買下人。夫人也就隨他了。 陳金虎在這邊忙著,瑞生便一個人回了精畫館。 瑞生在精畫館待了兩個時辰,得了先生指點,收貨頗豐,一路上都在回想該如何將知識應用到畫上。 他想得太入神,也沒注意四周,一不小心竟將一位姑娘撞到在地。 那姑娘剛好從布店出來,手里還拿著團扇,摔在地上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 瑞生唬了一跳,想要上前拉她起來,那姑娘卻是嚇得又往退了退。 瑞生這才發現自己失禮,忙向對方拱手致歉,“抱歉,小生剛才想事情太入迷,撞到小娘子,小生在這里給你賠個不是?!?/br> 那姑娘揉了揉被摔傷的胳膊肘,搖了搖頭,“我沒事。倒是公子也太不小心了?!?/br> 瑞生見她不生氣,暗自松了一口氣。 團扇還掉在地上,瑞生下意識想將它撿起,誰知一只纖細小手幾乎同時伸過來,覆在他手上,光滑細膩的柔荑瑩白如玉,手背上點著一顆朱砂痣,嬌艷靈動。 瑞生看得口干舌燥,臉頰唰得紅了,身子僵住,一動不動。 那姑娘顯然也驚到了,尤其她還摸到男子的手,下意識直起身子。 瑞生緩了好一陣兒,才將臉上那股熱意壓下去,將那姑娘掉在地上的團扇撿起。 他隨意一掃,竟發現這團扇上畫著一幅仕女圖,畫中女子執著團扇,只露出一雙眼睛,眉目舒朗,一舉一動皆是風情。 這畫的作者只怕比起陳觀也毫不遜色。瑞生眼底閃過一絲驚喜,“不知姑娘這幅畫是何人所畫?” 他直起身子抬頭,目光灼灼看著面前的姑娘,卻不想再次看直了眼。 只見這姑娘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一頭如墨的黑發散在身后,柳葉眉如遠山,眼睛帶著點笑意,好像盛滿皎潔的星光,看著人的時候,好像會發光。她唇邊漾起一抹微笑,微風拂過,她翠綠煙紗散花裙吹起一絲漣漪,好看得緊。 瑞生只覺得自己一顆心好像鼓點跳得飛快,眼里全是她含笑的小臉。 姑娘接過團扇,淺淺一笑,“這是我的畫作,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讓公子見笑了?!?/br> 瑞生連連搖頭,贊嘆道,“姑娘好才華” 他顯然沒想到她小小年紀,竟會有如此畫技,心中佩服萬千,有心想向對方討教,又擔心對方覺得自己孟浪,怵在原處,看著對方沖自己施了一禮,緩緩離去。 陳金虎很快發現少爺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偸峭低得匦?,可是當自己看向他的時候,他又故意板著臉。 陳金虎再遲鈍也覺得事情不對了,難不成他家少爺真的開竅了? 于是陳金虎便多留意了幾分。 這天早上,瑞生剛吃完早飯示意陳金虎出去為他買燒餅。 往常也不見少爺是個口腹之欲的人吶,這會卻巴巴叫他去買燒餅。要知道燒餅鋪可是在城西,他這巴巴跑去少說也得半個時辰。值得嗎? 陳金虎留了個心眼,出了家門,給了隔壁小子兩文好處費,讓對方幫他去跑腿,自己偷偷躲在巷子里。 果然沒過多久,瑞生就拿著一卷畫出門了。 陳金虎跟在后頭,見他走進一條巷子,往右拐,走了大概幾十步到了一戶人家,敲了三下門,有人過來開門。 來開門的是個姑娘,對方似乎擔心父母知道,見來人是瑞生,趕緊反手將門關上,而后兩人一前一后往前面的林子里走。 還真是開竅了。陳金虎站在門前,他怎么不知道這家住著個姑娘呢? 陳金虎向這家鄰居打聽,得知對方也是最近才搬過來的。寡母帶著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家。 說是母親正在為女兒尋好人家。 陳金虎問對方從哪兒搬來的,那鄰居卻是一問三不知,只聽那寡婦說是從省城搬過來的。原籍在哪卻是不知的。 陳金虎打聽不到,便去前面的林子里找,看到兩人只是在聊畫的事情。 當然大多都是瑞生在說,小姑娘在聽,兩人坐在一處相談甚歡。 末了小姑娘從袖子里取出一個牛皮紙包裝的糕點,“這是我親自做的。你回去后一定要嘗嘗?!?/br> 瑞生眼睛一亮,心里暖暖的,接過來,又將自己畫好的畫遞了過去,“這是我的畫,送與你?!?/br> 小姑娘握緊畫,眼里含著笑意,“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br> 那兩人正在惜別,想是要回家了,陳金虎趕緊往回跑。 一刻鐘后,陳金虎拿著燒餅回來了,瑞生剛回來沒多久,正解開牛皮紙包裝,陳金虎瞧個正著,明知故問,“少爺,這是?” 瑞生臉紅心跳,“是別人送的?!?/br> 陳金虎見他臉這么紅,也沒再追問。瑞生拿了一塊糕點就要往嘴里送,架子上的松鼠吱吱叫。 陳金虎笑了,“少爺,它也想吃呢?!?/br> 瑞生認了命,掰了小一半塞進籠子里,松鼠抱著糕點樂得吱吱叫。 陳金虎想起一事,“少爺,我剛來的路上遇到方掌柜,他說想再求你一幅畫。不知你這邊有沒有畫要出售?” 其實是早上他去買早點的時候碰到的方掌柜。他早上給忘了,這會提起也不突兀。 瑞生擰眉,他這邊確實有好幾幅,可是他娘讓他不要賣得這么勤,便道,“先不了,你跟方掌柜說,我現在學藝不精,等我畫得再好了,再賣給他?!?/br> 陳金虎點頭記下。 瑞生拿起糕點正想吃,突然身后傳來松鼠吱吱亂叫,這叫聲不僅比剛剛大了兩倍,還夾雜著凄厲。 兩人唬了一跳,齊齊回頭,就見松鼠已是軟趴趴倒在籠子里,嘴角全是鮮血。 瑞生嚇得將糕點扔到地上,而陳金虎更是頭一回碰到這樣的事,臉都黑了。等他反應過來后,看到少爺掉在地上的糕點,他擰眉,“這糕點居然有毒?” 不是,這也太奇怪了。那姑娘居然要下毒害少爺? 瑞生顯然也想到了,他兩眼縮了縮,嘴唇哆嗦,“我去找她!” 他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毒死他?難道他們這些天的情誼都是假的嗎? 陳金虎跟在后頭,兩人一路小跑到了小姑娘的住處。誰知敲了許久也沒人來應門。 剛剛那個鄰居聽到動靜探頭出來瞧,見是陳金虎忙道,“別敲了,剛剛我看那母女倆好像拎著包袱走了。說是得罪了人。走得挺急的。連押金都不要了?!?/br> 瑞生還是木呆呆的樣兒,陳金虎比瑞生好一點,“那您知道這房主家住何方?” 鄰居給指了路,兩人一路問到房主家,得知那母女倆搬走了,房東也是嚇了一跳。也不知那兩人有沒有搬他東西。 于是他急急忙忙往回跑,用自己的鎖開了門,將屋前屋后仔細檢查一翻,發現里面沒丟什么東西,這才放了心。 只是連押金都不要就著急退房,這母女倆是有多急啊。 陳金虎問他,“可知那母女倆是哪里人?我們找她們有事?!?/br> 房東看兩人也不似壞人,便道,“聽說是從平照來的?!?/br> 陳金虎和瑞生對視一眼,都有些糊涂了。他們從來沒去過平照。為何對方要致瑞生于死地呢。 這事非同小可,陳金虎擔心對方報復,便去官府報了案。 衙役仔細問了下那姑娘的特征,衙役比兩人還要震驚,“什么?手背有顆朱砂痣?那就是胭脂虎啊,她居然來了咱們縣?你們怎么不早點來報???” 陳金虎一頭霧水。胭脂虎是誰? 經那衙役提醒,他們才知這胭脂虎是朝廷通輯的要犯,已經犯了好幾起案子了。沒想到她們如此膽大包天,竟還敢犯案。 得知要毒死的人是瑞生,衙役不知不覺又將瑞生打量一通。問瑞生,對方為何要毒他? 瑞生哪里知道。他是個心思單純的少年郎,剛剛情竇初開,沒想到竟然遇到一個想要奪他命的女子。他已是嚇得不輕?,F在沒有暈過去,已經很難得了。 衙役見實在問不出,讓他們回去等消息。 第97章 發生這么大的事, 陳金虎自然不敢瞞著江舒涵。 江舒涵看著瑞生,所以前世害死瑞生的人正是那個胭脂虎??赡莾扇藶楹我θ鹕?? 要知道前世的瑞生在這時名氣已經很大了。害他有許多好處。 可這世, 江舒涵讓瑞生先潛心作畫, 盡量少賣些畫作。所以瑞生擅畫的名頭并沒有傳開。 但瑞生還是在同一個時間點被人下毒了。 江舒涵想不出來,又得知對方是朝廷欽犯,難不成對方是受人所托? 那誰會想要害瑞生呢? 之前她懷疑的三個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