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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舟頓了頓,“但是我聽說葉豪的兒子葉淮,是個胖子啊?!?/br> 顧卿心里打鼓。 之前沒見葉淮的時候她可以安慰自己也許是趁亂跑了出去,而不是被顏封捉住做了實驗,一是不好跟王貞交代,但仔細想想王貞跟葉淮相處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以前也開玩笑似的湊一對,那也只是開玩笑;二是她奈何不得葉淮分毫。 顧卿吹了冷風,第二天醒來感冒了。 她眼前重影,噴嚏不斷,吸著鼻子當著譚舟的面把帳篷疊好放入背包,譚舟問去哪,顧卿迷茫了好半響也沒能回答上來。 她感覺自己似乎忘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顧卿敲了敲自己的腦袋,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譚舟皺眉:“現在去哪?” 雪已經停了,地上濕答答的水跡一腳踩上去就是深坑,顧卿躲著水深的地方走,一邊隨口說:“回幸存者基地?!?/br> 他們現在在一處有些崎嶇的山路上,譚舟見她走得異常艱辛,伸出手準備扶著她,顧卿往旁邊一挪,不動聲色的避開后,撐著腿一步一個腳印踩上去。 顧卿被冷得打了個哆嗦,覺得自己像個二百五,揣著拯救世界的不切實際想法出來,沒把世界拯救回來反倒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活像千萬只螞蟻不受控制,依附在跳動的心臟上,用最尖銳的刺刀一刀一刀的劃開,沁出那guntang的、炙熱的、帶著鐵銹味的血液。 雪地前方不遠處有個人影,沉默而安靜的站著。 譚舟腳步一頓,猝然間踩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顧卿察覺到他身體僵硬,奇怪的抬頭。 在看到那人的臉時,頭皮一麻。 她就說是什么東西忘記了,原來還有個四階喪尸等著沒處理。 她處理不了。 沒有哪一刻如此清晰、鮮明的認知到,她也并不是全能的,她可以面對趙韞玉假裝自己淡定又強大;也可以在面對洛冰、王貞、喬榛等等時漫不經心的解決問題;同樣也可以在遇到譚舟的第二天,在見到葉淮喪尸化的第一眼,戰栗不止。 顧卿吸了口冰冷的空氣。 王貞曾經送給她的東西,在引開葉淮,給喬榛放行到昨晚這段時間內,已經沒了。 譚舟疑惑又警惕。 “這是誰?” “葉淮?!鳖櫱渥旖且馕恫幻鞯某读讼?。 “葉淮不是個胖子嗎?!” 譚舟震驚臉,“我聽說消失很久了?!?/br> 冷風從兩人周身呼嘯而過,灰霧蒙蒙天空,漸漸的,開始下起了雨,淅淅瀝瀝,比雪來時還要更冷一些,葉淮站在那頭,腳下趔趄著前進。 他的行動并不遲緩,已跟正常人行走間沒什么差別,正常人還會因為外界的刺激緩慢遲鈍,而他不會。 生的靈智仿佛在告訴他。 就在前方,仿佛深刻在骨髓當中無法忽視的,又難以擁有的欲望、期冀不斷吸引著前進,他可以抵抗渴求,也可以在警惕間利用自身優勢達到目的,但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本能 ——對血rou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是不同的。 他擁有殘缺的、溫暖的、令人心弛神往的記憶。 似乎有那么一個人笑語嫣然的打趣,溫柔的給他制定減肥計劃,他趴在地上,艱難的仰起頭時,那人影模糊,坐在一邊的椅子,撐著下巴笑嘻嘻的盯著他。 “不許耍賴哦?!?/br> “我不喜歡胖子?!?/br> “你如果瘦到140我就考慮考慮?!?/br> 那微熱的指腹像太陽,囈語如暖風,輕擦過他羞澀、扭捏的臉龐。 大雪還未徹底融化,裸露被壓彎的青翠草地里,四階喪尸茫然的舉目四望。 * 天色將晚,實驗室里亮如白晝。 趙韞玉從實驗臺上起身,旁邊的喬榛把手上的外套遞過去。 “你今天怎么下班這么晚?” 她不過一句玩笑話,沒聽見對方回答,詫異的抬頭一望。 剛好看見對方神情似有恍惚。 “那個……”喬榛欲言又止。 “?” 趙韞玉淡淡問,“你以前可沒有這么優柔寡斷,有話直說?!?/br> 她下了手術臺,喬榛拿著調制好的營養液送過去。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似的,說:“你知道孕吐有什么辦法改善嗎?” “……”趙韞玉默不作聲的打量他初為人父的焦躁臉,“你應該找專業的醫生,我沒懷過,不清楚?!?/br> “不過……”趙韞玉垂眼,她向來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對方是顧卿的朋友,邊走邊問的同時,從兜里拿出一個小瓶子。 “大概,也許,這巧克力能壓一壓?!?/br> 喬榛眼角抽搐。 那是一塊巧克力。 趙韞玉補充:“懷孕喜歡吃酸的,你可以去找橘子給她吃?!?/br> 喬榛:“……” 兩個人出了實驗室,穿著迷彩服的士兵攔住了喬榛。 “將軍讓你馬上去辦公室一趟!” 喬榛點頭,對趙韞玉告別后轉身欲走。 “等等!”趙韞玉頓了下,盯著喬榛的眼睛,輕聲說:“冒昧的問一句,抗體怎么樣了?” 就在前兩天,科學家們從她那里提取的血精有重大突破,而她因為前面失血過多而昏迷兩天。 “抱歉,這是機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