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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也不知道是怎么走過來的,這地兒著實有點偏僻了,半天才找到正道,當時就想著找個安靜的地方和常母說說話,沒注意方向和路線。 她回憶著來時的路,朝前面光亮處走,小道兩旁星星點點幾盞夜燈,勉強能照亮腳下的路。 慢步走著,幽靜之處響起的是力道不一的兩種腳步聲。 夏蟲的鳴叫聲,呼吸聲,還有鞋底踩在沙礫上發出咯吱的聲音,在黑暗的夜里清晰可聞。 常晏清停下了腳步。 “為什么還跟著我?”她這樣問。 從剛才自僻靜之地出來,這人就一直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常晏清以為她會離開的,不曾想尾隨了一路。 “我怕黑?!彼聜€鬼。 不是伍月太癡漢,而是因為她懶,學校這么大,誰知道片場在哪,自己走是能找到,但是有個現成的路引子,她何必要自找麻煩,跟著就是了。 她就是象征性地藏了藏,被發現在意料之中,托辭也是一早想好的,常晏清她,總不能拒絕一個楚楚可憐的小姑娘吧,看著也不像這樣的人。 伍月想著,越發肆無忌憚,手揣在兜里,一路踢著石子,緊緊跟在常晏清身后,保持十多米的距離。 雖沒臉沒皮,但常晏清吃這一套,默認了這種行為,重新啟程,邁步向前,兩人一前一后,不作多余的交流,安靜地回到了片場。 伍月鐵了心要一路跟到底,跟著她回到了她的休息區,趕回來時恰逢導演叫人催她上戲,常晏清沒空管她,直接走了。 不得不說這片區域視野很好,能看到不遠處的拍戲現場,那里沈溪正賣力表演,好不投入,伍月看得樂呵,新奇的很。 站著看太累,她見身后有躺椅,也不管是誰的,直接一屁股就坐下了。 常晏清的小助理在一旁看到都懵了,見她如此日常的打扮應該不是演員,而是打雜的工作人員或者哪家的助理,怎么這么沒有眼力見,誰的位置都敢坐? 肯定也不是自家老板的朋友之類的,不然怎么從未聽她提起過。 小助理走過來在她眼前站定,稱職地開始趕人:“你怎么回事,座位是能隨便亂坐的嗎?快起來?!?/br> “???這沒人坐啊?!庇^賞視線被擋住,伍月疑惑地抬頭看上去。 助理警告她:“知道這是誰的座位嗎?你就坐?” 伍月歪頭:“不就是常晏清的嗎?我坐一下又怎么了?” 這話說出口太過賴皮,助理覺得她好不要臉,又吵不過人家,動手去拉她胳膊:“你起不起來!” “不起,我就不起?!蔽樵路€穩坐著,這女生還沒她下巴高呢,力氣又小,拉她不動。 小助理性格比較軟糯,沒經歷過這種場面,急的快哭了,她真的還是頭一次見這么賴皮的人,扯都扯不動。 被人私自霸占座位,雖然常晏清人好不會罵她,但怎么說也是她的失職,小助理整個人都氣呼呼的。 勸又勸不動,她只能放棄,恨恨丟下一句“你不要臉”,跑到不遠處坐著,一動不動狠狠瞪著她。 伍月視若無睹,被人看下又不會少塊rou,但座位沒了可是失去了一個最佳觀景點,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她就是一個純正的外來人員,不怕有人找她麻煩。 況且椅子不就是拿來坐的嗎?沒人坐的話她坐一下又怎么了? 邏輯縝密,有理有據,伍月說服了自己,心安理得地繼續看場內的熱鬧。 沈溪這廝演技著實不咋地,一幕戲就吃了好多次NG,因著她的原因拍攝停了好幾次,奇怪的是導演并沒有罵她,還好聲好氣地教導。 要不怎么說人家是名導,沈溪吃了他幾次NG,聽了幾句話,毀容式的演技竟奇跡般地能入眼了,伍月不禁拍手叫好。 后來坐累了,她就順勢躺下了,還順手打開了旁邊的小風扇。 扇葉運轉起來,送來一陣陣清涼,她兩手置于腦后,墊著腦袋,悠哉悠哉地眼神掃過四處。 小助理就一直盯著她,見她完全不見外,跟個土匪一樣,蠻橫不講理,占山為王,為所欲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時間大概過去一個多小時,常晏清才下戲回來,小助理第一件事就是告她的狀,吐槽之前還多問了一句兩人認不認識。 常晏清一句“不認識”才落下,她便放下心,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細數某人的惡劣行徑。 常晏清聽著卻有意思的緊,自己這小助理一向很佛系,能有人把她氣成這樣,也是個人才。 小助理說的嘴都干了,常晏清適時給她遞過去一瓶水,她伸手接過開口道謝。 兩人之間的談話,或者說小助理單方面“污蔑”她的話,伍月一句沒聽見,因為她睡著了。 許是這晚風太清涼,或是縈繞在身邊的氣味太過馨香,她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夢里竟是自己在看常晏清的劇,還看的有滋有味。 常晏清與小助理說完話,就回到了自己的專屬座位處,見到她睡得香甜的模樣,與方才的張牙舞爪不同,眼下十分得乖巧。 電扇還在嗚嗚作響,吹動躺著的人額頭上飄著的幾根碎發,少女的呼吸平穩,胸膛起伏著,由于手臂張開的幅度大,露出了半截腰身。 眼見著有蚊子“嗡嗡嗡”飛到上邊,常晏清伸手帶過一陣風,拂開,使她免于蚊蟲的叮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