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O18.cOm 酒
趙慕青認為他是真的變臉比翻書快,昨天還對她愛答不理,今天又有興致帶她去玩了。 惹火他自己討不到便宜,過分親近則太著于痕跡,她見好就收,臉上笑瞇瞇答應:“好啊?!?/br> 關外建筑風格和中原多少有差別,皆透著異域風情。 爹娘在世的時候,她來過代古城幾回,可惜總被拘著玩得不夠盡興。 褚淵在身邊不緊不慢跟著,恍惚時光倒流回到昔日。他也不催促她,一直耐性很好的樣子,比年少時更甚。 但趙慕青不覺得他會好心帶自己滿大街瞎溜達,他不說什么,她當然不可能追問。 如果褚淵對她已經生疑,查出她身份只是早晚,屆時撕破臉難堪的一定是她。 “聽說這是城里上好的酒家之一,進去瞧瞧?!瘪覝Y忽然放緩腳步,扇柄指向街邊的酒肆。 趙慕青隨他所指望去,嘴角輕不可見地抽了下。 他這是找茬?她忘不了以往與他喝酒那次留下的心理陰影。 她是喜歡喝酒,相對有些酒量,嘗遍宮里的酒,后來也溜去民間尋美酒。 金陵有個叫四方坊的,酒家定了個不成文的規矩,說酒只找有緣人,萬金不賣,猜對謎題者拱手相送一壇。 她接受挑戰,得到酒的當晚邀請褚淵出來一起品嘗,當時是他們相識的第二年。 夜風吹散白晝的燥熱,萬家燈火,照亮深坊小巷。 趙慕青帶他登上的是座五層高的小亭樓,四面可俯瞰近處,眺望遠方。 “怎么樣,這是我昨天發現的寶地?!?/br> 這個小亭樓褚淵知道,但沒有上來過,看著她問:“夜晚寒氣重,公主千金之軀,不怕吃不消?” “所以,這不是用來暖身子的嗎?”她指向兩壇酒,揭開蓋子,“來,坐下吧,別那么束手束腳的?!?/br> 她遞給他一壇。 “酒傷身,多喝無益?!瘪覝Y提醒。 一口烈酒灌進肚子,趙慕青微皺眉,一時受不了這樣刺激的味道,繼而笑了聲,挑釁地看向他,“想跟我比比嗎?放眼整個金陵,還沒有誰喝得過我?!?/br> 怕他不喝,她加了一句:“這壇酒是我請你,你不嘗一嘗就是看不起我?!?/br> 褚淵不語,嘗試性地喝了,瞥見她斜倚著欄桿,連喝好幾口,手里提著的酒壇子開始搖搖晃晃。 “四方坊的謎題雖然刁鉆,還難不倒我呢……嗝!” 他連忙上前,邊扶住她要倒下去的身體,邊飛快接住摔落的酒壇道:“這就醉了?” 趙慕青抬手捏捏眉心。這四方坊的酒十年出窖,后勁兒倒挺大。 褚淵把酒壇放下,改用兩只手握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攙到一邊坐下。哪曉得她突然推開他,又要去拿酒壇。 他趕緊按住她的手:“公主喝了不少了?!?/br> 已經上頭的她哪里聽得進去,搖搖頭吐一口酒氣,拍開他的手道:“滾開?!?/br> “你醉了?!?/br> “沒有?!?/br> “公……” “噓,”倏地,她一手撐在他身側,另一手食指按在他的唇上,“有人說,唯……唯良辰美景和美酒佳人……人不可辜負,我……我不能辜負了今晚的星星月亮,還有這美酒。你難道要辜負嗎?” 褚淵似乎愣住,盯著她。 趙慕青打了個嗝,臉籠在忽明忽暗的光線里,笑得像勾魂的小妖精,伸手把他的嘴角往兩旁拉:“騙子?!?/br> 褚淵道:“臣什么時候騙公主了?” 趙慕青使勁,口齒不清地說:“明明答應陪我一起逛青樓,結果根本沒去?!?/br> 褚淵被扯得嘴角疼,拍拍她的手背道:“公主先晃朽(放手)?!?/br> 趙慕青笑嘻嘻地松了手:“騙子?!?/br> “還知道臣是誰嗎?”他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趙慕青腦袋犯渾,身子一歪靠向欄桿。 褚淵揉揉嘴角,無奈道:“好了,回去吧,再不回去,今晚要被關在門外露宿街頭了?!?/br> 剛要起身,趙慕青突然往他胸膛一推,他被推得一屁股坐回去,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低頭,還好死不死摁著他的肩膀,有氣無力哼哼:“不準走?!?/br> 這個姿勢著實一言難盡,何況溫香軟玉貼著自己。褚淵默了默,克制地移開視線道:“好,不走,但是公主請先從臣身上下去?!?/br> 他握上她的腰,想將她推離,沒推動。 趙慕青的指尖在他胸口滑來滑去。 一來二回,他根本毫無辦法。 檐角掛著的燈籠在風里搖來晃去,褚淵吸了口氣,將她的身子猛地往懷里一拉,一字一句問:“公主是真不知男女有別,還是真當臣是正人君子,不敢以下犯上嗎,嗯?” 酒香四溢,兩人呼吸交纏。 他微揚下頜,目光灼灼,掐住她腰的手格外有力。 曖昧的熱氣吐在頸側,一陣風吹來,吹得趙慕青涼颼颼,人也陡然驚醒。 某一刻,她覺得他不是簡單地在威脅,那神態和平時斯文內斂的樣子不同,似乎極有可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她確實是借酒調戲,此時卻自覺玩兒過頭了,趕緊后撤站起來。 褚淵理了下衣襟,背轉身蹲下:“上來?!?/br> 趙慕青搖頭:“我自己走?!?/br> 她往前邁步,沒想腳一崴,向下跌去。好在他剛好在面前,剛好夠她撲到背上。 褚淵道:“別鬧了,聽話?!?/br> 這次,她老實抱住了他的脖子。 滿地銀白的月色,他背著她下了樓。她趴在他背上,提著小酒壇,在手里輕輕搖晃。 良久,褚淵突然道:“公主的一言一行關乎皇室顏面,以后還是不要隨便買醉,免得如今夜這般酒后失言失德。實在嘴饞,也請在有臣在場的情況下?!?/br> 趙慕青的心情有點兒復雜,第一個想法就是完蛋二字。 縱使當初年少輕狂,如今回想起來,卻感到說不出的膈應。 她望著大廳里來來回回的客人,心道他現在請她喝酒,是幾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