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霍驍和林久安在廚房里洗碗，出來時霍家父母已經回房間休息了，剩下爺孫倆在客廳中央開了張麻將桌，椅子都搬好了就等他倆過去一起打。

    “……霍驍?！绷志冒渤读顺痘趄數男渥?，趁爺孫倆在數籌碼沒看過來，小聲向他求助，“我不太會打的?！?/br>
    “你們那邊不打麻將？”霍驍也壓著聲音問。

    “打，但我很少玩

    ?！绷志冒舱f，“而且那邊打法不一樣，我沒玩過這邊的……”

    “你們說什么悄悄話呢！”霍老爺子回過頭一拍桌子道，“可別仗著關系好就想聯手對付我倆啊?！?/br>
    “就是就是?！被舫ⅠR附和。

    林久安搖搖頭說沒有，剛直起身就被人捏了一下大腿，差點兒嚇得叫出聲。

    “放心打?！被艨傌敶髿獯?，拍著胸膛打包票，“今晚贏了算你，輸了算我的?！?/br>
    結果就是林久安一家輸三家，手里的籌碼只剩下慘兮兮的兩個，還是霍驍從自己兜里勻過去給他壓箱底的。

    “哎呀，今晚的手氣可真好?！被舫钪衾蠣斪拥募?，一臉賤笑地沖霍驍攤手，“謝謝哥和嫂子，還沒到初一就給我發紅包了，哈哈哈哈哈！”

    霍老爺子贏得比他更多，直接拿手機點開收款碼遞過去“來，給你抹了個零頭，算整數就行?！?/br>
    霍驍“……”

    這到底是誰聯手對付誰呢？！

    算完賬爺孫倆就各自回房睡了，林久安和霍驍留下來收拾東西，收完簡單洗漱了一下也一起回了房間。

    ……

    ……

    最后結束已經2點多了，清理過后兩人抱著躺在床上溫存，不知怎的都沒有睡意，就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

    “你們家過年每年都這樣嗎？”林久安問，“吃年夜飯，喝酒，打麻將，然后睡覺?！?/br>
    “嗯，差不多吧?！被趄斦f，“你呢？你們那邊怎么過的？”

    “我們那邊很少打麻將，吃完飯就看看春晚，看完也還不能睡，得留個人負責守夜?！绷志冒舱f，“以前在家的時候都是我守，待客廳里沒事兒干挺無聊的，就趴在沙發上寫寒假作業，熬到天亮了才去睡?！?/br>
    “從來不換人？”霍驍問。

    “沒，一般是家里年輕那輩負責守的。弟弟年紀太小，只能由我來守了?！绷志冒卜藗€身，抱著枕頭趴在床上，“后來我離開家讀書、工作，一直也沒回去過，現在大概是換成小澤了吧?！?/br>
    霍驍也不用他開口，自然而然伸手搭在他腰上，不輕不重地按摩著“每年都自己在這里過？”

    “是啊?！绷志冒舱f，“一個人在家做飯吃，吃完了看會兒電視，收發各種新年祝福的信息，困了就去睡。每年都這樣的?！?/br>
    霍驍“嗯”了一聲，雖然不太想關心，但又忍不住好奇道“你那些前男友……咳，怎么不陪你一起過？”

    “外地的說要回老家，本地的說要回自家，都不肯帶我?！绷志冒残α诵?，說不上是無奈還是苦澀，“其實我也不想跟他們回去應付家里的長輩，但每次看他們明明心里不情愿，還要裝作體貼地給我找一大堆理由，就覺得……哎，挺沒意思的?！?/br>
    霍驍聽前半句還暗暗高興，聽到后面又不禁忐忑“那今天跟我回來有意思嗎？”

    他嘴笨不會說，小心翼翼的問話聽起來卻像在責怪人一樣，林久安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用手指戳著他的臉問是不是傻。

    “沒意思的話我還會跟你回來嗎？”他說。

    “可是我爸……”霍驍嘆了口氣，“我以為他已經能接受了?！?/br>
    林久安倒是不在意“叔叔對你都沒有好臉色，對我冷淡也很正常。沒關系啦，比起以前在家天天挨罵，這種程度不算什么了，真的?！?/br>
    “是嗎？”霍驍看著他。

    “嗯?！绷志冒颤c點頭，“這是我來g市之后過得最開心的一個年吧?！?/br>
    不必因為打回家而被罵到掛斷電話，不必孤零零地待在出租屋里吃一個人吃不完的火鍋，也不必回復那么多虛情假意的群發祝福。

    他可以陪男朋友回家，和家里人吃年夜飯，一起喝酒一起打麻將，做著每個人在除夕夜都會做的那些尋常又普通的事。

    外頭傳來的鞭炮聲很吵，這個人的懷里卻很安靜。

    沉穩的心跳聲在耳邊敲響，與他胸腔里的律動漸漸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