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猴子,乖乖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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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書生”生著一張如沐春風的笑面,看似斯文白凈人畜無害,但你要時刻記得,他出生之地乃世間最骯臟之地—— 人心。 玉帝說,人有七情,世有八苦,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欲望,而欲望將生成邪祟。笑面書生乃西天諸佛心中的邪祟所化,更是因世人的欲望所生。所以,雖然他現在還只是一道影子,卻無處不在,最善于攻心。 眼下看來,將本仙君擄來此地的不是別人,正是這位“笑面書生”了。而且他不僅擄了本仙君,還擄了金蟬。這人真貪心,有一個不夠,竟然還想著要兩個? 不過,很快本仙君就明白他為何先擄了金蟬,后又來擄本仙君了。因為金蟬的性子又倔又硬,他一向引以為傲、連如來都能被拉下水的“攻心術”,在金蟬這里碰了壁,變得不好使了。 只見金蟬入定一般端坐著,雙目緊閉,默誦心經。無論對方說什么,他都充耳不聞,不為所動。 因為兩千年前的那場恩怨,金蟬在本仙君心中早已不是初見時那個宛若清蓮不惹塵埃的圣僧了,甚至我已經忘記他真正冷情起來是什么樣子。 此刻見他心無旁騖,突然恍惚覺得曾經的金蟬又回來了——如此強悍的定力,絕非那些苦苦掙扎在萬丈紅塵之中的凡夫俗子可以擁有。 然而,即便笑面書生是從“人心”里生出來的邪物,也不是普通人的心,而是諸天神佛的玲瓏心。 佛要識文斷字念經講禪論道,都是文化人,于是書生也是文化人;佛要修身養性戒悲戒喜戒怒,極有涵養,于是書生也極有涵養。 所以金蟬不搭理他,他也不惱,又緩緩地說:“即使你封印了自己的五官五感,就以為我拿你沒辦法了嗎?只要我想,便有一千種方式能讓你聽到我在說什么?!?/br> “……”本仙君只當金蟬定力了得,卻原來是他封印了自己的聽覺,壓根兒聽不到書生在說什么。 不過話說回來,本仙君被擄來辣么久,這書生卻連正眼都還沒瞧我一下,不免讓本仙君心生失落——難道比起金蟬我就這么差嗎,都不值當讓他分神來理會我? 書生文采斐然,滔滔不絕說:“金蟬,你說自己舍身飼佛,普度眾生??赡愫卧犙劭催^你所普度的眾生他們又是怎樣回報你的?” “……”金蟬眼睫輕顫。 書生繼續淡淡地道:“第一世,你救了一條凍僵的毒蛇,它卻反口咬傷了你;第二世,你救了一頭受傷的白虎,它卻撕碎了一名三歲的孩童;第三世,你救了一名在逃的強盜,回山寨之后他卻洗劫了鎮上三百戶人家,婦幼老弱無一生還;第四世……” 隨著書生緩緩道來,金蟬雋秀的眉頭越擰越深,念經的速度亦越來越快。開始還是無聲默誦,此刻卻逐漸念出聲音,本仙君聽得清他念的是《觀音心經》。 “第五世,你貴為太子,心懷慈悲、體恤民情,削減賦稅、開倉賑災。歷朝歷代再找不出比你更悲憫賢良的君主了。然而國破那日,為求自保而親手將你倒掛在城樓上,受萬箭穿心烈火焚燒之刑的人是誰?是你最親最愛的子民!是你一心想要普度的蕓蕓眾生!” 笑面書生將金蟬的過往悉數道來,卻聽得本仙君心底發寒。本仙君知金蟬的理想是“普度眾生”,亦知金蟬在轉世為“江流兒”之前還經歷過九世。但我卻從未曾想過,金蟬的前九世竟過得如此凄慘,又如此——失敗。 不僅失敗,而且愚蠢;雖然愚蠢,卻也可敬。 這時,金蟬的肩膀突然輕輕地顫了一下,雙耳中緩緩流下兩行血線,想必是書生對他的“攻心之術”起了作用。本仙君的心口不自覺地揪緊,開始擔心起他來——之前本仙君做人就體瘦心寬十分大度,如今聽到金蟬的過往,就更恨不起他來了。 書生見已奏效,繼續說:“第六世,你憐憫一個耳聾眼盲的乞丐,甘愿與他換命。于是,你成了渾身流膿人人喊打的瞎眼乞丐,他成了富可敵國的徽商巨賈??山Y果呢,他欺壓百姓官商勾結,又直接或間接害死了多少人?!” “……”金蟬不語,鼻腔卻里“啪嗒”“啪嗒”往外滴著血,很快就讓他胸前的白色衣襟紅成一片。 “即使封印了五官五感也沒有用!因為即便我什么都不說,你心里也清楚得很。你知道我之所言皆是對的!人性本惡!所有的純善都是邪惡的偽裝,好人和壞人之分無非是裝得像與裝不像的區別!你根本度不了眾生,甚至——你根本度不了任何人!金蟬,承認吧,你就是這么無能!” “呃——”像是受到極大震懾,金蟬臉色倏得變白。他猛地伸手緊緊捂住雙耳,但仍舊有如注的血水從他指縫溢出。 七竅流血! 本仙君忽然明白過來金蟬方才究竟在做什么。為了與書生對抗,他封印了自己的五官。而如今封印被書生強制性摧毀,對應毀掉的是他的五感。亦是說,若醫治不及時,從此后他將聽不到看不到聞不到,無言語,無知覺! “金蟬!快收手!”本仙君急道:“不要再逼迫自己了!他愛說什么就讓他去說罷!你做的很好,我覺得你做得已經很好了!無論是救蛇還是救虎,或者是做太子做乞丐!” 金蟬血流不止,臉上的表情是極度痛苦被壓抑之后展露出來的極度平靜。原本他已經念不下去經了,聽到本仙君的話,他微微一震,又重新端坐好,繼續誦經了。 笑面書生這才想起本仙君的存在似的,回頭淡淡瞥了本仙君一眼。因為是虛影,所以看不清表情,但本仙君直覺他在笑,嘲笑。他說:“裝什么,你心里指不定多恨他呢。你巴不得他喪失五感,巴不得他去死。你恨了他兩千五百年,怎么,愛而不得的個中滋味兒,你都忘了么?” “……”本仙君一頭霧水,不明白話題怎么突然扯到我身上來了。而且這書生哪只狗眼看到本仙君“巴不得”了?對于這種無稽之談,不要理會任其自說自話,累死他最好。 于是本仙君也不理書生,而是繼續對金蟬說:“金蟬,我相信像你這么聰明,在做出每一個選擇之前心里肯定都已經設想過所有的可能性了。你明知自己的善意可能被辜負;明知即便是最純凈的人心,里面也可能摻雜了一些骯臟的東西,卻依然愿意去嘗試、去懷抱希望。我覺得你就是很勇敢啊——如果換做我,我還真的不一定做得比你好——不,我肯定連你的一半都做不到?!?/br> “……”誦經聲再次停止,金蟬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偏過臉對著本仙君的方向,原本清冷的眸子神采盡失——他已經盲了,或者,至少快要盲了。 “……”本仙君本想再說點兒什么勸慰他,沒想到他會突然看向我。尤其是他嘴邊慢慢浮現的笑意,像是自嘲,又像是一瞬間的釋然,讓本仙君一時有些無措。最終還是閉了嘴,“呵呵呵”干笑兩聲。 “金桃,也只有你,才會一直將我想象的那么好?!苯鹣s笑著說,嘴角緩緩溢出一絲血線。他用已經滿是鮮血的手背在嘴邊抹了一下,目光空洞地望著我,“可剛才他說的不對?!?/br> 本仙君:“嗯?” 金蟬的聲音逐漸喑啞了下去,笑著說:“我的確曾輪回十世,但不是為了普度眾生。終我一生,想度化的……只有長留一人而已?!?/br> “長…留?”本仙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是說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