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遣楹 完結+番外_分節閱讀_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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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信,陛下,密函,南邊……” “朕平生最恨人羅唣,偏是夙契緣深,成天與你們這些人處在一處?!毙腺砦粢惶裘?,依舊沒有起身,“你啊,是時候修修閉口禪了?!?/br> 小內侍見自覺頭頂有不明的目光逼來,不敢多言,心狂跳難遏,形如篩抖般跪于殿中,也不知是應還是不應聲。 那小內侍只覺這殿中煙嵐回合,耀目擾神,使得他分分鐘要暈厥而去。 “拿過來罷?!币娔莾仁桃桓毙∩碜庸?,似霜打的嫩秧,沒半點精活氣,玉笙寒于心不忍,先行開了口。 聽了那頗有磁性的聲線入耳,小內侍打個寒噤,忙爬了起,哆哆嗦嗦前前趨近幾步,將信箋雙手奉上。 待邢夙昔懶散地拿過,小內侍暗暗松了一口氣,這廂一抬頭,與不巧與玉笙寒的眼接了個準,但見那人面似堆瓊,目炯雙星,冷貌停霜,眉間似有愁惱凝結。 那句“常棣之華,鄂不韡韡*”說的就是……右丞罷?這小內侍在這壓抑時刻居然不知死活地冒出了這樣的一個念頭來。 “還不走?”邢夙昔見那內侍正傻愣著看著玉笙寒不放,心下不悅,自覺這宮人一個個都愈發沒有規矩起來。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謝陛下,謝陛下?!毙仁袒A藗€屁流尿滾,趔趔趄趄地趕忙退了出去。 “解意,我想禪讓?!币娔莾仁坛隽巳?,邢夙昔將手中折子一丟,將信紙展開,還沒細讀上書內容,突然就沒頭腦的說了那么一句。 “在這種情形之下?你可是瘋了?”玉笙寒手一停,猶豫一會兒,將剝好皮的那顆葡萄送到了自個兒的嘴里。 “自從十年前遇見你后,我便是痼疾纏身,日日夜夜都不得好?!毙腺砦粜π?,捏了捏玉笙寒的下巴,“不過說實在的,我是有心讓位……畢竟這個位置,本就不屬于我?!?/br> 玉笙寒一偏頭:“你還是想給……晉王?” 晉王覃烑,乃真覃曄之子,當年真覃曄還處在太子之位時,為保留自己血脈,將其子送去了老晉王那處,表面上便成了自個兒的侄子,本想著黃袍加身后再要回來,奈何造化弄人,真覃曄并沒能等到他所期盼的那天。 于是后來當邢夙昔成為覃曄,老晉王薨后,覃烑就成了新晉王。 “然也,他乃不世偉器,加之這些年的歷練,定能有所作為?!毙腺砦粜Φ?,“這五年間我這個假叔父已是將罪名背得差不多了?!?/br> 玉笙寒沉默半響,葡萄也不剝了,他心下何嘗不知這五年里邢夙昔在處理先帝的爛攤子,于是問道:“值得嗎?” “這些年我放浪形骸,虛生酒色,實感無趣,也不是個稱職的皇帝,若能重返布衣,清凈為心,與你執手歡期,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毙腺砦粞粤T,盯著玉笙寒的臉,旋又自笑道,“說不定就要重新干起以前的舊營生了,解意莫要嫌棄我才是?!?/br> 玉笙寒回看片刻:“不會?!?/br> “不會甚么?!毙腺砦粲仲N了上來,伸手將玉笙寒的腰環住,頭抵著他的小腹胡亂蹭了蹭,“我喜歡聽你講話,你多講幾句與我聽聽?!?/br> 玉笙寒覺著有些癢,僭越地回抱住了當今圣上:“那……你想聽甚么?” “想聽你有多心悅我?!毙腺砦魫灺暤?,“你不會離開我了罷?!?/br> “自然不會?!庇耋虾母C里好似揣了一整杯的鹽漬青梅,此念方生,便酸瑟到了極致,讓他不由地再次憶起他與邢夙昔這些年的種種。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只聽玉笙寒又道:“那張信上寫了甚么?” “沒甚么要緊,南邊路上截獲了一趟美其名曰是李閆卿命令之下所運送的幾車軍器?!?/br> “偷運?”玉笙寒皺眉道,“運往何處?莫不是北邊?” “解意果真穎悟絕人,料事如神,你是不知,若不是城皇司的人盯著,他們差些就成功了?!?/br> 想起近日發生在李府與李閆卿身上的種種,再聯系到還未破的楊府滅門一案,玉笙寒只覺有某處分外不對:“為平民憤,押李氏十七子回京城途中被劫,致那人下落不明;后來又有莫名其妙貪污的賬目在手;以及這次查獲的軍器一事?!?/br> “對應下來,不就是輿論,資金,以及兵權么?”玉笙寒道,“這番按在李閆卿頭上,不就是說他要反么?” “實打實的栽贓,你也發現了罷?!毙腺砦艚拥?,“加之近日鐘不歸聯名上書削官改制一事,明面上是將他自己手中的權力交出去,將人往李閆卿門口送,這樣一來李閆卿又恰好得了人心?!?/br> “不錯?!庇耋虾?,“難不成真是鐘不歸為掩蓋二十年前與楊府所牽連的曲折后,將矛頭引李閆卿,挑撥你與他所出的計?但……” “你也覺得有些莽撞了罷,鐘卿家也老了啊?!毙腺砦糸L嘆一聲,“不如找他來問問,我之前問過他數次,我反正是甚么都看不來?!?/br> “可是……你今日不曾早朝,鐘不歸自然也沒有理由呆在宮中?!?/br> “好像也是?!毙腺砦粲质且恍?,雙眸中激起了舊日乾坤,“都是怪你,我給忘了?!?/br> 玉笙寒也揚了嘴角:“是怪我,怪我回來晚了?!?/br> 正當邢夙昔準備再說幾句之時,他忽然想起了甚么:“我好像好久不曾去過母后那處了?!?/br> “怎就突然提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