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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放棄了?” 幾個月前,周思衍曾問過陳放這個問題。 而今他把這個問題又問了一遍。 陳放沉默著,沒有像上次一樣毫不猶豫地給出回答。 放棄?有希望才能叫放棄,他和徐晤,這樣紛雜混亂的關系,哪還有什么希望。 可是如果要讓他說“放棄”,嘴里又發不出這兩個音節。 明明一切都是她計劃好的騙局,為什么現在她還要裝作如此難過的樣子緊跟著不放? 陳放頹然地把手機扔在床上,根本理不清腦海里的想法。 也不敢再去相信誰的所謂“好心”。 昏暗的房間里始終沒有開燈,隨著日暮西斜,屋內的光線終于漸漸歸無。 陳放意志消沉,身體疲懶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間,聽見門外乍然響起的敲門聲。 他一怔,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走向門口。 等他打開家門,毫不意外地看見了站在門外的徐晤——這段時間總是如此。 “陳放……”徐晤說話聲輕輕的,帶著一點顫抖和緊張,“你吃飯了嗎?” 陳放抿著唇,同往常那樣把門關上。 “砰”的一聲,銹斑斑的鐵門隔絕了那雙他曾經親吻過無數次的眼睛。 “……” 徐晤握著塑料袋的手緊了緊。 下班的時間,樓道里來往的鄰居上樓時都會看見一個小姑娘蹲在一樓門口,紛紛投去詫異的目光。 徐晤恍然無察,把身子藏進黑暗里。 直到對門的老奶奶開門看見她,還以為她是鄰居家的親戚沒帶鑰匙,和藹地邀請她去自己家坐著,但被徐晤婉拒了 拒絕老奶奶后沒多久,她還是聽見了鐵門內傳來的一點輕微腳步聲。 門再次被打開。 “……陳放?!彼⒓磸牡厣险酒饋?,身體因為低血壓趔趄了一下,嘴里小聲喊他。 陳放的臉色還是一樣的冷,默默地看著她不說話,臉上的神情徐晤無法分辨,她以為那是厭惡。 “你想干什么?”聲音也冷冷的。 徐晤僵硬地舉起手中的塑料袋:“我給你帶了晚飯,你吃一點吧?!?/br> 陳放的指尖在門把上捏得泛白,他沒應聲,又要關門。 徐晤下意識地拿手去擋。 “唔——” 蒼白的手掌被夾在門縫之間。 陳放眉心一跳,幾乎是立刻就把門打開。 “你!”干澀的喉嚨里終于蹦出一個字,目光全落在她的手掌上,那里紅了一片。 手很疼,徐晤一點也沒掩飾臉上的痛苦,抬起頭時眼眶里還轉著淚。 就這樣看著他不說話。 陳放又氣又無可奈何,僵持了幾秒,還是敗在她被夾傷的手和難過的表情上。 后槽牙咬得死緊,他終于放開門把手折身回房——門沒關上。 徐晤臉上露出一點欣喜,趕緊跟在他身后進去。 她把餐盒從塑料袋里拿出來擺在餐桌上,菜色是之前兩個人吃成明快餐時他最常吃的那幾樣。 “好像有點冷了,我去給你熱一熱?!?/br> 她忍著被夾疼的手掌,將餐盒拿到廚房。 而陳放身體僵硬,根本沒有回頭看她。 他家里的陳設還是和從前一樣沒有變過,但好像又少了點什么,生活的氣息越來越淡。 這些天,徐晤的夢里總是出現陳放站在河邊那一幕,夢里她沒有來得及拉住他,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身體被瓏溪的河水吞噬。 半夜醒來總是一枕頭的淚,心里也越來越恐慌。所以即使問心有愧,也要牢牢抓住他的手不放。 為了她的私心——哪怕她覺得死亡是上天賜給人類唯一的一次自由選擇,哪怕她覺得死亡是解脫,哪怕她可以寬容自己的自殺,她也不愿意陳放選擇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雖然廚房少了很多東西,但是徐晤意外發現那幾瓶草莓牛奶還在柜子里擺著,只不過看起來很久沒被動過了,保質期也沒剩幾天。 她心一動,拿起一瓶。 菜和飯盛到瓷盤里又在微波爐內轉了一圈,最后完成時發出幾聲清脆的提示聲。溫度和聲音重新出現在這個家里,陳放聽見了,又開始感到茫然。 徐晤端著餐盤放到餐桌上,然后去敲他的臥室門。 “陳放?!?/br> 無人應。 “吃飯了,陳放?!?/br> “……” 她的手握在門把上:“我進來了哦?!?/br> …… 門打開后入眼是昏暗的臥室,陳放側身躺在床上,看起來像睡著了。 徐晤頓了頓,輕輕走進去。 “陳放?” “……” 她在床邊蹲下,盯著他的后背看了一會兒,才伸手去碰他的左臂。 但馬上被他躲開。 “……陳放,”徐晤慢慢收回手,“吃飯了?!?/br> “……” “你不想看見我,那等你吃完我就走?!?/br> 背對著她的身影終于動了動。 ** 餐廳里開著暖黃的燈,四處充斥著飯菜的香味。陳放走出來時,徐晤正在擺放筷子,聽見動靜轉頭看見他,似乎是想朝他笑,但那點笑意很快又消失,變成拘謹的聲音:“來吃吧?!?/br> “……” 陳放握拳走過去,情緒壓抑在繃緊的肌rou里。 等他吃完,就讓她走。 不要再來靠近他。 他以為所有情緒都被自己克制得很好,卻在看到徐晤把那瓶草莓牛奶拿出來時忍不住了。 那瓶,曾經他不喜歡,卻又慢慢愛上,依戀的味道。 徐晤把開好口的玻璃瓶遞給他:“牛奶我也熱了,你……” 話未說完,瓶子被陳放揮手打掉。 他的動作太快,像是下意識的反應,徐晤根本來不及躲閃。 “啪——” 一地玻璃碎片。 空氣安靜了一瞬,陳放也呆了數秒,最后還是抿著唇不說話。 徐晤捂著發疼的左手蹲下身子,對著一地玻璃碎片和流動的液體默然不語。 “……” 陳放看著她的發頂,各種情緒在胸口沸騰咆哮。 酸澀、憤怒、后悔、掙扎…… 它們像找到了突破口,爭先恐后地要從他的身體里逃出來。 身體的主人也在崩潰。 在徐晤的手指將要碰到碎片的前一秒,陳放猛然俯身,握著她的手腕把她從地上拉起來—— “你到底,要干什么!” 徐晤錯愕地抬頭看他,卻看見他泛紅的眼圈。 “陳放……” “現在夠了嗎?滿意了嗎?” “……” “你還有什么想要的?為什么還不走?” 他連眼睛都是紅的,說出來的話也像受困野獸憤怒的嘶吼。 這大概是兩個人在一起后,陳放第一次這么兇地對她。 “對不起,陳放?!毙煳钐а劭此?,再一次被他眼里的抗拒刺傷。 “是我錯了,從一開始我就是帶著目的接近你,我以為,這樣子就能報復他們?!?/br> “陳放,對不起……” 所有話到嘴邊只剩下道歉,即使,遲來的道歉再多也無用。 可是除了道歉,她還能說什么呢? “你走吧?!标惙牌^不愿意再看她。 徐晤咬著唇,沒動作。 “我不走?!彼蝗徽f。 “……” “我不要走,陳放,你讓我在這陪你好不好?”她的聲音也逐漸趨于哽咽,伸手想要牽他,懸在半空最后還是沒有勇氣。 “我做錯了事,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什么都聽你的好不好——” 話音才落下,陳放突然撿起一塊碎片,緊緊握在手心。 “陳放!” 他將流血的拳頭舉到她面前:“還不走?你就不怕我也有???不怕被我傳染?” 徐晤在這一刻明白了他內心的恐慌。 …… 他們說,陳放的爸爸殺了人。 他們說,陳放的爸爸有艾滋。 他們說了很多很多,在各種被粉飾了真相的謠言中,陳放的爸爸是個怪物,而陳放,是個小怪物。 仿佛作為那個男人的孩子,陳放也承襲了他的不堪和罪惡。 連血液都是臟的人,沒人想靠近。 “不是的?!毙煳畲乖谏韨鹊氖忠活?,馬上擁住他,聲音堅定:“不是的!” “我騙了你,但是我喜歡你?!?/br> “因為你是陳放?!?/br> “我喜歡陳放?!?/br> “不管怎么樣我都喜歡?!?/br> 有鮮血不斷流出來,滴落在地上又和那些粉色的牛奶混在一塊。 紅和粉,像他和她,像他們的憤怒與難過。 徐晤抱住身體僵硬顫抖的陳放,左手下滑,包裹住他的拳頭。 兩只手被鮮紅的血液纏在一起,密不可分。 “疼不疼?” 她這樣問著,卻又墊腳親吻他的嘴唇。 愛┆閱┋讀:wоо⒙νiρ﹝Wσó⒙νiρ﹞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