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光
“安全期是什么?” 清透溫水從白凈的手中傾瀉而下,司玄倚在浴缸邊,細致地替她清理歡愛后的痕跡。 聽聞后,他露出聽到小孩子提問般的笑容:“在安全期內射也不容易懷孕,這還是你告訴我的?!?/br> 連曉本想完事就走,但莫名的熟悉感讓她鬼使神差地多留了會。他口中過去的自己常常帶來矛盾感,又想知道更多,又不想繼續了解。 “那你的能力是什么?看起來好厲害?!彼龘Q了個問題。 “引力控制?!彼膊辉僬谘?,“任意兩個物體間都存在引力作用,大小和質量直接掛鉤。我可以無視質量調整引力?!?/br> 泡沫隨水花消散在蕩漾波中,她以余光瞥見某個東西正蓬勃長大,連忙轉頭不看,氤氳霧氣蒸得臉頰微微發熱。 “我相信你是真的失憶了?!彼Z氣無奈,覆手貼上她的額頭,“你和它有過很多次親密接觸,怎么也不會是這個反應?!?/br> “真的嗎?”她驚愕不已。 “當然,在酒店,在我的臥室,還有公園也有過?!八麖乃袚瞥鏊粭l纖臂,引導其握住自己的分身。 司玄平日高貴典雅的面容在禁欲解放后,生出幾分惡魔般的魅惑。 滿足地發出輕嘆,他半睜開眼說:“第一次是連總來我們公司簽合同,把你放在我辦公室。你為了不讓我工作,竟然直接來解我的皮帶,真不知道當時你怎么想的?!?/br> 連曉聽了想縮回手,卻被他緊緊握住,無奈道:“那我都這樣了,為什么還沒有過實質性的?” “你那時候還沒成年,我總不能把你辦了吧?!彼聊?,皺起眉說,“你到底忘了多少?“ “幾乎所有,你說的這些我全想不起來。你最后一次見我是什么時候?” 這個問題似乎很難回答。他凝思許久,末了道:“在一次聚會上,回去后不久我就聽說你殺人逃逸。期間我稍微調查過,照理說人活在這世上,再小心也會留下蹤跡,但我沒找到你任何痕跡,所以一度以為你死了?!?/br> 他掩蓋了調查深度,上次他連案件細節都講出來了,多半翻過卷宗。不過這謊言無關緊要,她蹙眉:“我能去哪?” “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彼迷〗韺⑺龂缹嵐?,“最大的可能是有人把你藏起來了,而且藏得非常謹慎?!?/br> 如果他沒有說謊,那到底是誰會包庇有殺人之嫌的她?而且她竟然心甘情愿躲藏叁年,聽起來更像是被囚禁了。 司玄不會大大方方送她離開,還把門口那堆不省人事的家伙全算到了她的頭上。但得以釋放的她一路暢通地乘電梯下樓,雖然沒遭好眼色,卻也無人為難。 拂曉在地平線添上一抹暖黃,熹微晨光中,她看見街邊一人倚在建筑上抽煙。黑羊絨內襯搭配灰呢子大衣,他高雅得宛如漫步在上世紀巴黎街頭的貴族。 見到連曉,沉青將煙按在路沿的煙灰桶中,平靜開口:“出來了?” 這話不是問句,而是警告,他出現在這里就意味知道情況了。也好,她不用編理由解釋半夜出門了。 他朝她走來,雙手插入口袋,背光之下看不清臉上神情。 此情此景令她有些眼熟,一陣畫面如組合好的拼圖忽然浮現在眼前。 那是同樣背光的人,黃昏在無人的街道中勾勒出他單薄的身影。 “你訂婚了?”他輕柔托起她的手,她才發現無名指上不知何時戴了一枚戒指,切面折出暮光閃耀,“戒指很好看?!?/br> 他的嗓音干啞發澀,聽不出半點祝福。 這是記憶中他出現最清晰的一次。傍晚習習涼風帶起樹影蕭瑟,她發紅的眼眶被風吹得干疼,他的背影消失在重重摔上的大門之后,沒有看見她流下的淚水。 記憶就此切斷,思緒回到現實。趁眼淚掉下之前,她先一步朝沉青走去:“回去再說?!?/br> 很多人會用面具掩飾內心,而她連假笑都懶得做。和他各坐出租車后座一端,她面無表情地望向窗外,既然他們知道自己偷溜出門,勢必也知道她的目的所在,能對她怎么樣。 胳膊倏忽被硬拽過去,連帶身體一塊被他強行抱入懷里。 “你做什么?”沉青極少這樣強勢,她有些惱怒。 “別亂動?!彼裨谒毮伒念i窩間,聲音沙啞,“我不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去那里,我只問你,如果今天我沒有來接你,你還會不會回來?” 她停下掙脫,沉默良久后說:“會?!?/br> 聽罷,他才緩慢放開手臂,直到完全松開她,隨后移開目光,再不看她一眼。雖然這是他期待的回答,可真正聽到時,他并不完全相信。 向來自得的沉青都冷漠至此,未白會怎樣? 剛打開家門,黑暗之中陡然傳來一股巨大力量,攫住衣領將她提起,狠狠按在墻上。 腳尖夠不到地面,喉管被扼得有些窒息,她在亮起的燈光中看清了力量的來源。極度怒火在他眼底燃燒,她從未見過未白如此動怒,切齒開口:“你騙我?!?/br> 之前和他關系還算有所緩和,眼下全成了無用功。連曉不禁捫心自問:她真的做錯了嗎? “我沒有做錯?!彼宰罾潇o的目光回視他,“無論重來多少次,我都會選擇這么做?!?/br> 脖頸上的桎梏驟然用力,她在強烈窒息中不得不閉上雙眼。 后進門的沉青見到此景愣了下,連忙勸說:“未白,她還是個小姑娘,別這么對她?!?/br> 見她臉色開始發紫,未白才堪堪松手,她隨即滑倒在地,猛烈咳嗽幾聲。 “藍景,你快帶她回房間?!彼{景聞聲趕來,聽到沉青的話后點頭上前,不著痕跡地掃了眼未白,才將地上的連曉慢慢攙扶起來。 她平順呼吸,借他的力朝樓上走去。直到走進房間,都沒再回頭看未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