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感情的破碎，中間的隔閡，全都在于此。他要問個清楚。

    “沒有?！鳖亴ず芸斓鼗貜?，語氣很干脆。

    顧綏瞬間像是得逞的稚童，心心念念地，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的眼眸微彎，對著顏尋說，“有也沒用的，你現在不在仙界，也換了身份。琳瑯是找不到你的?！?/br>
    “……”顏尋看他的神情，怔了怔，“你不在意這些了？”

    “在意?！鳖櫧椧埠芨纱嗟幕卮?，然后一下子往后仰倒，躺在身后松軟的沙發上。他像根緊繃的弦，到現在才松弛下來，“你剛才要是有一絲的猶豫和停頓就再也沒有機會了?！?/br>
    顧綏說著，很專注地看著他，是那種很柔軟的眼神，像是潔白的鵝絨，讓人一眼鉆進里面再也出不來了。

    他有一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又有一顆最了解青年的心，所以在那一剎，知道青年是沒有說謊的。

    “知道嗎？你在說謊的時候，耳朵會變紅，不會直視我的眼睛，手指會不自覺地打圈兒?！?/br>
    而青年剛剛，沒有那些表現。

    顏尋這短短的時間里，心里七上八下的，還有些后怕。他都不知道顧綏那么了解他，這些說謊時的征兆他自己都不知道。

    顏尋臉色變了變，耳后微紅，問他，“你……以前都知道的？”

    “知道?！鳖櫧椚鐢导艺涞亓谐鰜眍亴ひ郧暗氖论E，“之前我還在妖界的時候，每每要帶你去人間玩，你都會說人家動蕩不宜走動，其實有好幾次下界可都是太平盛世，對吧？”

    “……”顏尋默默低下了頭。

    他以前是管著綏，不讓他整天不務正業，被六界的人說游手好閑，老往人間跑。

    “還有，是誰騙我說專程去給我買桂花糯米荔枝糕，結果賣完了的？”顧綏繼續問，“那時候，明明還有吧？”

    “……”

    顏尋默默聽他說下去。顧綏每一件都是對的。那時候綏經常牙疼，還喜歡吃甜食，他就只好下界一趟，當作沒買到。

    原來，綏一直都知道。

    “是啊，我一直都知道?！鳖櫧椪f，“所以，別想著騙我，你們仙界的人太老實了，連謊都不會說?！?/br>
    “……”顏尋被他說了一通，默默點頭。

    事情糊里糊涂地發展到了被揭老底的狀況，誰都沒想到過。

    顏尋還是很老老實實問了一句，“所以，你還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不愿意?！鳖櫧椝查g正襟危坐，神態認真，語氣也很確定的樣子，顏尋都能從他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上看出來他的推拒了。

    “……”

    顏尋心中苦澀，他總是迎來一遍又一遍的拒絕，卻還死不悔改。

    他張了張唇，喉中干澀，胸口堵得悶悶地，像是壓了塊石頭。他沉默了好久，勉強說出兩個字，“那好?！?/br>
    他到最后還是維持著面無表情的狀態，沒有一絲狼狽，像一塊冷硬的金剛石，似乎沒有什么能觸動他。只有他自己知道，堅硬的外殼下是幾乎破碎成齏粉的心。

    他轉身的一剎，背后卻傳來一聲輕笑，很是愉悅的樣子，“好什么？”

    顧綏撐著下巴，看著青年高高的背影，很結實安穩的樣子，抱上去也會很舒服。

    “……你不要再問這種話了?！鳖亴ぶ?，顧綏明知道意思，卻還要他說出來。

    他寡言少語，這個時候每說一個字都像是刻在心里一般。顏尋下定決心，轉身就走，剛要推開門。

    顧綏忙站起來，因為起得太快差點跌倒，正撞到青年的背上，鼻尖被撞得生疼。

    顏尋扭頭一看，看到顧綏捂著鼻子，眼角微紅，有些慌張，“你……”

    顧綏橫他一眼，“你真是笨死了！”

    “……”

    “現在，知道該怎么撒謊了嗎？”

    顧綏抬起頭，問他，“我剛剛說不愿意的時候，你看我耳朵紅了嗎？眼神閃避了嗎？撒謊的時候要做到神態外貌沒有一絲變化，這才是正確的方法，懂了嗎？”

    “……”顏尋臉色變化得很好看，“你”了半天沒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