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朝闌不說話，轉著輪椅就走。

    石征看了一會她倔強的背影，神情復雜地輕嘆了口氣。

    亞倫送的床施聆音讓人收起來了，反正她和顧朝闌也用不到。

    收好床，施聆音開始整理記錄今天的收到的一大堆禮物。

    中途看到了施尚詞送來的東西，是一座玉雕。

    施聆音特別把它拿出來，吩咐一旁的小笛“去把陳叔叫過來?！?/br>
    小笛點點頭，快步跑出去。

    施聆音又從禮物堆里扒拉了一下，找到一塊奇石，她把石頭撿出來，換了個盒子裝上。

    等陳叔過來，施聆音遞過去石頭“你現在把這個給我父親送過去，這是新婚禮物的回禮?！?/br>
    陳叔遲疑道“可今天這么晚了……”

    施聆音微笑道“怎么，晚所以你就不能去了嗎？”

    陳叔連忙說“不敢，那我現在就送過去?！?/br>
    “等會?！笔鲆艚又愿?，“送完禮物你先不要回來，直接地一層，幫我和上將找一棟民宅，要環境好一點的”

    陳叔愣道“您和上將要去地一層？”

    施聆音道“對，參加過幾天的香土節?？烊グ?，再耽擱就更晚了?！?/br>
    陳叔應好離開。

    打發走陳叔，顧朝闌也剛好回來，臉色陰沉，情緒十分不好。

    施聆音立即走過去，輕聲問“怎么了？”

    顧朝闌漠聲道“沒事?！?/br>
    她繞過施聆音，上樓，進書房。

    施聆音定在客廳，看了一會緊閉的書房大門，又默默回去接著整理那一堆禮物。

    顧朝闌進書房后，徑直去了陽臺。

    陽臺被改成了一個小花園，并由顧朝闌親自打理。

    這花園中間，種了一顆樹。

    一顆檸檬樹。

    這顆檸檬樹叫柚柚，是顧朝闌的母親唯一留下的東西。

    五月中，花期剛過，檸檬也還未長出，只有滿樹的綠葉與稀拉幾朵倔強的殘花。

    顧朝闌就坐在檸檬樹下，望著樹出神。

    不久后，尤映寒敲門進來。

    “上將，您要的施小姐的資料?！彼f過來一份紙質文件。

    文件里整理了施聆音從小到大的所有官方及部分非官方資料。

    在施聆音十二歲，被施尚存領養之前，沒有信息，只知道她在負一層出生長大。

    十二歲被施尚詞領養，先在福利院住了兩年，隨后同施青墨等三人一起，住進施尚詞家，正式成為施家二小姐。

    顧朝闌跳過一些無意義信息，隨后看到了這一段“曾以第一名考上聯合區大學生物系研究生，但最終被拒絕錄取。理由發情期不規律，且對抑制劑不敏感，考慮其信息素對在校alha情緒的負面影響，不予錄取?！?/br>
    這一段顧朝闌看了很久。

    十二歲之前，施聆音幾乎沒接受過任何教育。被領養后她才開始上學，四年上完小學，十六歲進入初中，并認識了當時的美術老師，高寧行。

    二十六歲大學畢業，同時傳出她勾引養父的小道流言，同年，施聆音研究生被拒絕錄取。施尚詞于是將她送到了omega禮儀學校。

    禮儀學校期間，施聆音屢次傳出作風放浪，行為無恥等諸多八卦，并最終在四年后的畢業典禮上失蹤。

    失蹤過程，理由，及下落，通通不明，直到三年后重新出現。

    “有消息說，施小姐失蹤是被高寧行帶進了曼得拉基地?！庇扔澈?，“但并沒有證據?！?/br>
    顧朝闌將文件扔進粉碎機，紙質文檔瞬間變成不可恢復的白色粉塵。

    “那就接著查，尤其是她和高寧行的事?！?/br>
    “是?！?/br>
    晚上快兩點，顧朝闌回房休息。

    施聆音背對著顧朝闌躺著，還沒睡著，但也沒多說話。

    5月19日，周日，香土節。

    地一層位置在郊區之外，一共十一個區，顧朝闌要去的是第三區。

    2222年的西亞聯合區世界，按階級分為四層。

    綠洲所在的地區被稱之為天空域，綠洲之下是空一層，再下是平一層，最后是地一層以及地面之下的負一層。

    其中地一層和負一層又被稱為螞蟻層。

    從市中心的天空域到螞蟻層要跨過半個城市和半座森林，城市中心限速，所以飛行時間共計兩個半小時。

    路途遙遠，施聆音很無聊。

    她與顧朝闌面對面的坐在寬敞的車里。

    “上將去過螞蟻層嗎？”施聆音開始找話。

    顧朝闌在看文件，不搭理施聆音。

    施聆音起身，坐到顧朝闌的旁邊。

    顧朝闌撇了她一眼“坐回去?！?/br>
    施聆音撒嬌“別這樣嘛，聊幾句也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的?！?/br>
    顧朝闌接著看文件，開始無視施聆音。

    施聆音調整車窗玻璃的透明度，側身看向窗外。

    路程過半，飛車已經到了城市邊緣，這邊只有少量的空中別墅，地面上卻高樓林立，整齊擁擠的圍繞著圓形城區。

    整座卡菲市六成的人口，都擠在這些占地不到四分之一的高樓里。越靠近市中心，建筑越低矮稀松，為了給天空域和空一層騰出足夠的高度空間。

    施聆音垂眼看著地面上那些灰色的高樓建筑，擁擠車流在樓宇間，以及地面上穿梭不息，擁堵而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