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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聆音上車后主動和顧朝闌搭話。顧朝闌沒理她。 一路安靜。 飛車從綠洲停機坪起飛,下調五百米高度,進入管制區,這一區域懸浮著大量的小型空中城堡和別墅。 再向下一千米,才是地面城市。 卡菲市百分之九十的人口,都住在地面,剩下的百分之十,九成九住在管制區,最后極少數,才有資格住管制區之上的天空域。 飛車直穿飛過管制區一號大道,兩旁是由漂亮別墅組成的空中街道,每一棟空中房屋都帶著精致的花園,花園里種滿基因改造過的彩色的植物。 從車窗望去,七彩的空中房屋一棟棟劃過視野,好似穿行于童話世界。 施聆音住在城市邊緣的綠化區,區域為管制區與地面之間,只離地二十幾米,剛好懸浮在森林之上。 那是三層樓房,院子里種著紅色系植物,與院外的綠色樹林反差極大,乍一看很是突兀。 車落在狹窄的停機坪上,屋里很快跑出來一老一少兩個人影。 顧朝闌冷臉坐在車里,不打算下去。 施聆音下車,扶著車門彎腰說“上將進來坐會呀,我收拾東西得收拾很久?!?/br> 顧朝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通訊器時“我只等你十五分鐘?!?/br> 施聆音笑道“上將不想看看我的臥室什么樣嗎?里面說不定有你感興趣的東西呢?!?/br> 顧朝闌抬眼,淺棕色的眸子盯住施聆音。 施聆音一笑“來嘛上將,這么顧慮,真怕我會吃了你嗎?” 顧朝闌跟著施聆音進了她家。 “舒媽,小笛?!笔鲆艚榻B她家里的兩個人。 顧朝闌一人看了一眼,點頭。 “我老婆?!笔鲆糨p扶著輪椅,“顧朝闌上將?!?/br> 舒媽緊張道“上將好?!?/br> 扎著麻花辮的小笛挨著舒媽站著,低頭不看人也不叫人。 施聆音解釋說“她不會說話,一直這樣,醫生也沒辦法?!?/br> 施聆音讓兩人去收拾東西,待會和她一起搬去顧朝闌家。 臥室在最三樓,一間面積狹小,且沒有窗戶的屋子。 一進屋,顧朝闌就注意到了那整面的書架墻,以及整整齊齊地擺在每一層書架上的全息相框。 施聆音推著顧朝闌到書架前“你看書等我一會,我去收拾東西?!?/br> 書架上的照片大多是施聆音的同學朋友,以及一些風景照,只有幾張合照里出現了施聆音本人。 顧朝闌視線不經意的滑過某張照片,忽然停住。她看到了施聆音和高寧行的合照,在教學樓的天臺上。 十七歲,穿著校服的施聆音趴在欄桿上,歪頭沖鏡頭笑。那時的她留著一頭夸張的蓬松卷發,素白干凈的小臉,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鏡頭,天真明媚地展唇大笑。 高寧行站在她身后,穿著寬松的黑色t恤,仰著頭在看天。黑長直的頭發溫順的垂在她背后,齊眉劉海被微風吹開,露出她那雙淡漠的,充滿了厭倦的眼睛。 顧朝闌沉默地握緊扶手。 “這時我擁有的,唯一張她的照片?!笔鲆艉鋈蛔哌^來,也看著照片里那個稚嫩蒼白,像個干凈孩子的高寧行。 顧朝闌不回答。 施聆音手指在相框邊緣一劃,一道光幕投出,把照片里那個兩個年輕的女孩投射在屋子中間。 呼呼的風聲與校園里吵鬧的說話聲同時傳出,全息圖畫里的施聆音歪頭看向鏡頭,燦爛明朗地大大一笑。而她身后,靜默看天的高寧行也轉過臉來。 高寧行的眼睛很大,眼瞳漆黑,看人時眸光幽冷沉靜,好似要在靜默里把你靈魂看透,又好像根本沒再看你,而是穿過了你身體,凝視著其他的東西。 顧朝闌望著那道人影,怔楞出神。 施聆音忽然擋在她面前,撐著輪椅,俯身,直視顧朝闌的眼睛。 “上將對阿行感情的確是不一般啊,一張照片就能讓上將出神這么久?!笔鲆舯平鼛追?,微笑道,“你想念她嗎?” 顧朝闌后退,警告“離我遠點?!?/br> 施聆音一退,揚手收起全息照片,拿著相冊,懷念地看著“阿行后來選擇跟你走,你不知道這件事讓我多傷心?!?/br> 她把相冊倒扣放在桌面上,眸光微散,仿佛陷入了回憶里。 “我最后一次見她,是在你舉辦第一屆機甲戰賽上?!笔鲆粲趾鋈恍α?,“那場大賽真的令我十分的,映像深刻。尤其是你,顧上將?!?/br> 顧朝闌是第一個開辦不限性別和abo屬性機甲賽的人。參與者只要進入前五,就能拿到一筆巨額獎金,以及直入顧朝闌的部隊的特殊通行令,而如果在大賽贏過顧朝闌本人,則立馬繼承顧朝闌名下所有財產。 第一屆大賽參加的男alha極多,從兩百年前,abo屬性被制造出來開始,男性alha就一直被宣揚高級于女性。這種優越感代代加深,到如今,不論是參軍還是在普通職場上,女性alha都備受歧視。 只有顧朝闌主辦的機甲賽是列外。沒有任何條件,只要能贏。 顧朝闌為了立威,在第一屆大賽上以一敵十,榮耀大勝,從此名震四方,風光無限。 只是這風光不過短短十年,便英雄落幕。 施聆音看了一眼顧朝闌的腿,笑著道“今年的大賽,要是我贏了第一,上將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很簡單的條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