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德人嗎？”豐絨花完全沒有站起來，只是喝著木碗里的湯，坐在火堆旁看著遠方地平線上越來越多的騎兵。

    “嗯？”她發現了異狀，屬下們也發現了。

    “將軍，那是大呂的大旗！”他們喊道。

    豐絨花手中的木碗落地了，rou湯灑一地。她站起身來，看著越來越近的騎兵隊，雙眼開始放光，整個人仿佛恢復了生命一樣越來越高昂。

    “是，是溫良玉！我的溫良玉！她來了！”

    她欣喜若狂，終于也拿起了重弓站起身來。

    “溫良玉，不會放棄我的，我就知道！”

    她笑道。而排成一隊的女直士兵們紛紛拉開弓，準備對著來襲的騎兵發動一輪齊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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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溫良玉來到了虎牙山的山腳下，在一處隱秘的洼地駐扎了軍營。雖然她很擔心李衛驛的情況，但是絨花軍開始了掃蕩，她不得不躲避對方的優勢兵力。

    “卓娜提亞不肯幫我們，布谷德會幫絨花軍的?！?/br>
    面對送去卓娜提亞處后又空手而歸，什么口信都沒有被告知的使者，她的屬下道。

    “卓娜提亞把我們的使者放回來了，就是有戲，只是沒明說罷了?！睖亓加竦?。她卸下了重甲，穿著普通的袍子，只是露出的雙手與臉上纏滿了白布，只露出眼睛和嘴巴，坐在一個巖石上。對屬下們而言這模樣比鐵面還要煞人。

    “溫將軍，還有一個消息，是我從布谷德大營聽來的?！?/br>
    “什么？”

    “李將軍，李衛驛將軍，在只虎臺門戰死了?！笔拐叩椭^說道?！袄顚④姽袅藝ブ换⑴_門的絨花軍，被豐絨花親自攻殺了，首級被斬下懸于城樓三日?！?/br>
    使者說罷，卻沒有任何回答，也沒有回應，便繼續低著頭。

    直到他聽到了什么東西滴到地上的聲音。

    尋著聲音抬起頭來，才看到坐在巖石上的溫良玉握緊了雙拳。纏在手上的白布因為鉆進的拳頭嘎吱作響，也浸染了鮮血。鮮血從她的雙拳，低落到了地面上。

    “李衛驛……死了？”

    她的聲音在顫抖，雙目圓睜。

    “二哥……死了？”

    我的聲音在顫抖。

    那士兵跪在地上不說話，我卻覺得心里一下子少了一大塊。

    剛安慰完失去meimei的提亞，我就被告知失去了哥哥。這一瞬間就知道了自己的安慰有多幼稚，根本無法填滿這種突然出現的空虛。傳令兵出去了，氈房里只剩下我們兩個。

    “我要討回來，無論如何都要討回來?！?/br>
    頭一次，如此沒有任何顧慮的，直接的說出了自己的敵意，自己的攻擊性。

    “我不會再原諒豐絨花了，不會有機會了?！?/br>
    “笙兒?！碧醽喤牧艘幌挛业募绨?，“冷靜點?！?/br>
    “提亞，難道是想勸我？”

    “不，只要你想，我就幫你?！?/br>
    “怎么幫？”我問道，“那種死了都會高興的瘋子，難道你會遵循我的方法？”

    “會的?！彼f道，“我肯定會的?！?/br>
    “不，不行?！蔽艺酒鹕韥?，我知道她說的是我以前講過的一個設想，但那對我來說只是設想，太危險?！斑@種事對提亞太危險了?！?/br>
    “笙兒去杉櫻軍營時候，不是說那次冒險行為會補償我嗎？”她說道，“這就是我所說的補償，這回輪到我來冒險了?！?/br>
    “可提亞是女王，怎么能冒險?！?/br>
    “人總是要任性一次?！?/br>
    如此說著，她還是投身到了那一切當中去。

    人總是要任性一次嗎？在床邊等著她醒過來，回想著她說過的話。心中對她感到了憤怒，對自己也感到了憤怒。為什么要冒這個險做這種事，為什么我要允許這種荒唐的事情發生。

    不值，太不值了。

    就算是為了二哥，我現在也開始覺得不值。失去了重要的人后，用另一個重要的人做賭注去報復，這算什么人該做的事。這難道不是豐絨花這種瘋子才干得出來的事嗎？

    如果我對著二哥的遺體說得出這些所謂的計劃，所謂復仇的設想。他恐怕會直接跳起來反駁我吧。

    她咳嗽了一聲，被我握著的手也反過來握緊了我。

    “提亞？！”

    我驚道，她已經睜開了眼睛。

    我拿起一碗馬奶喂給了她，她輕輕地抿了幾口后，又大口喝了好幾口。流了那么多血，她應當是非?？柿?。

    “我……是怎么？”她看了看周圍的模樣后，虛弱的問道。

    “你被豐絨花砍傷了，失去了意識，應當很不妙才對，但是軍醫說提亞撕下衣服纏住脖子的舉動救了你自己。我昨晚吸出了淤血，涂了藥材。就等你醒過來?！?/br>
    “我不會睡了三天吧？”

    “你只睡了一天半?！蔽倚Φ?。

    卻不知不覺視線變得模糊了，喉頭酸痛，趕緊用袖子擦起眼睛。

    “對不起?！蔽艺f道，幾乎是脫口而出。

    “不需要道歉吧……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那么生氣……”

    “不，對不起?！蔽依^續說道。，握緊了她的手?！坝肿屇闶軅?，對不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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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原上，女直士兵們都已經喪命了。雖然有一百人，但是面對數倍于自己的呂軍和貴吉爾氏族軍隊，還是盡數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