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
“眾人莫慌!”安慕聽到報告后,舉起十字槍喊道?!跋蛩蓝?,求死者生。拿下李府,斬下卓娜提亞首級,殺出血路!” 樓臺、坊墻上紛紛出現了布谷德弓箭手,開始了狩獵一般對十箭聯盟軍隊的屠戮。他們卻視如無物,沿著主道朝著李府殺去。無數同僚中箭倒地,他們便縱馬踏著尸體繼續馳騁。 “擋住他們!保護女王府??!” 布谷德士兵們高呼,攔路的守軍卻無法將讓這支軍隊哪怕緩下馬蹄,弓箭手們朝著安慕不斷射箭,卻十字槍不斷打落。軍隊人數越來越少,卻奔馳的越來越快,眼看著將接近李府的大門。 “列陣!” 布谷德步兵們擺起了槍盾陣,似乎是在單寧府得到了呂軍的訓練與幫助。十五尺的長戟與大銅盾組成的陣列橫在了李府大門前不遠處。后排的弓箭手們一齊放箭,黑雨迎面而落又擊殺不少騎兵。他們絲毫不停下馬蹄,就在接近的一瞬間安慕一拉馬頭,連人帶馬躍起跳入了陣中,后面無數騎兵則被戳死在了長戟上。安慕一斜身躲過門框,縱馬沖入了李府大門,后面的守軍想要追討卻被后續而來的十箭聯盟軍隊死死拖住,還是讓她沖入了庭院。 突然一箭中了安慕的馬脖,坐騎嘶鳴一聲,頓時人仰馬翻。安慕一個跟頭還是站了起來。然后才看到不遠處,馬背上手持弓箭的白狼將軍。 “你這家伙,騎的倒是挺快。叫我從城門一路好追”他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 “小小蟹將,有何貴干?”安慕突然笑了,白狼將軍卻沒有被激怒。 “你能打敗紅古將軍,可不代表能過我這關?!彼〕鲭p彎刀,縱身下馬?!叭绱艘粊砭凸搅??!?/br> 安慕卻還是一笑。 “只是死在馬背還是地上的區別?!?/br> “討打!” 他縱身一沖,一瞬至安慕眼前,雙刀砍到了十字槍的左右槍頭上,頓時火花并發,鳴聲刺耳。 白狼將軍連續劈砍,左右橫落,卻紛紛被十字槍擋住,他雖然不斷地積極進攻,卻沒能讓安慕后退一步。安慕攻擊,則被他閃過。 安慕是個強者,但再強的人也無法斬落夠不到的東西。例如遠在天上的雄鷹,例如以兩把彎刀作為翅膀的雄鷹。 “再來!”白狼將軍躲過了安慕好幾次幾乎快到看不見的攻擊,還是雙持彎刀,如此挑釁道。安慕稍微有些驚訝,因為她似乎是第一次在比拼中輸掉了速度。 “有意思?!卑材侥樕下冻隽嗽S些興奮的神色,將十字槍一扔,從腰間抽出了一把細劍。 白狼將軍一愣,他眼里十字槍是比細劍更強的兵器,至少一寸長一寸強,長兵才是真正有威脅的存在。她卻把長兵一扔,換了細劍,難道是看不起自己? 白狼將軍練雙刀而非長兵,就是因為父親死在了長兵之下。 他從小只想證明一件事,只要夠強,兵器便不是絕對。 如此想著,用一雙彎刀斬殺了多少用長兵的敵手?恐怕都記不清楚了。 就連眼前這個敵人,長兵出神入化,也是理想中的對手,但是為什么要扔掉長兵呢?為什么要變成和自己一樣的短兵者? 輕蔑?侮辱?就和自己下馬一樣嗎? “你想…你想侮辱我白狼嗎!” 如此怒吼道,卻發現安慕不在那里了。 那里只有飛起的塵土。 而安慕近在眼前。 安慕在攻擊的一瞬間,仿佛墮入了永恒當中,那就是戰斗的快意。只有那一瞬間,斬下,刺下,撒放弓弦的瞬間,能夠感受到戰斗的愉悅。白狼將軍,你確實很強,用兩把彎刀挑戰了無數強者;如蜻蜓一般躲過攻擊;如鷹一般迅猛捕食;如狼一樣緊盯機會。只要夠不到,千里之外和近在眼前就沒有區別,你的想法是對的。在這個紛亂的時代,有著自己的信念與堅持,實際上不用懷疑,那便是你自己的武道。 安慕心中堅信,武道所通向的結局應當是湮滅。對自己的證明最好的方法就是毀滅。只有那樣才是完美,才是對戰士而言戰死沙場的最好結果。 白狼將軍跳步后退,卻感覺到了一股與以往受傷不一樣的灼熱。如此的灼熱卻又轉瞬即逝,就像是用燒紅的鐵絲粘著皮膚,卻又立刻離開一樣。 從肩膀到腹部,一個巨大的傷口出現了。為什么?為什么傷口會越過甲胄?難道那個細劍是妖術做出來的不成?白狼將軍的想法還未結束,第二劍便落下了。 半月一般的軌跡,從舉過頭頂落到腳下又升起來。白狼將軍只覺得腳下一軟,就跪倒在地。 好燙,為什么會如此? 白狼將軍這才感覺到了鮮血涌出,從甲胄與靴子上細小的劃口,鮮血噴涌而出。 在氈房旁,在沙場上,年幼的白狼問受傷的父親:“既然長兵更有優勢,為什么不用長兵?” 父親收起了兩個彎刀,非常鄙夷的看著他,仿佛他說了什么很沒水平的話。 “沒有短兵就不能贏的道理” “那么只用短兵,也是可以常勝的嗎?” “只要夠強,兵器便不是絕對?!?/br> 那是什么時候呢?很想知道它在人生中的次序,但如今怎么想卻都想不起來了。 他口吐鮮血,雙刀落地,跪在那里已經直不起身子。兩把刀敗給了一把劍,連長兵都能擊敗的自己,竟然完全不是一把細劍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