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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胥猗中途迷迷糊糊地像是睡著了,然后當尹如琢做好一切打算離開的時候,她又驚醒般抓住了尹如琢的手。 “如琢……” 那是祈求的目光,是挽留的目光。 這樣的目光讓尹如琢無法招架,明知自己該拒絕,明知這些不過是對方醉酒的正常反應,明知不該趁人之危,可她就是沒有辦法拒絕。 這可能是她僅有的機會了,僅有的可以再次擁抱赫胥猗的機會。 “我知道,我不走,我洗漱一下就來陪你,好不好?” 尹如琢最終順從了她,也順從了自己的心意。 “嗯?!?/br> 赫胥猗顯然已經困極,但直到尹如琢洗完澡,她都堅持著沒有睡去。 當尹如琢回到床邊時,她幾乎立即就伸出了雙手。 尹如琢再沒遲疑,踢掉拖鞋躺到她身邊,將她輕輕抱在懷里。 “睡吧,我就在這里陪你?!?/br> 赫胥猗窩進她的懷中,這一回終于安心睡去。 尹如琢已經有一年多沒睡過如此安穩的覺,即便有著極強的自制力,可疼痛和失眠仍經常侵襲她。 她只能用忙碌來麻痹自己,讓疲憊成為睡眠的動力。白天的她似乎依舊保持著旺盛的精力,然而一到晚上,痛苦和脆弱就霸占了她的身體。 她原本以為這樣的情況會隨著時間慢慢好轉,可即便過了一年也完全沒有改變。并非每晚都如此,但只要與赫胥猗有過身體接觸,晚上必然失眠。 所以昨晚,她原本以為自己一定會過得相當煎熬。然而事實是,因為抱著赫胥猗的安心感,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甚至因此錯過了離開的時機,一直睡到了天亮。 臥室的遮光窗簾十分厚實嚴密,幾乎能讓人分不清白天與黑夜,只有從縫隙中漏進來的一絲光,讓尹如琢知道一晚已經過去。 尹如琢的頭腦還不甚清醒,但能感覺到懷里抱著人,以及臉上猶如被羽毛輕輕拂過的癢意。 她緩緩將視線移動到懷中,然后直接對上了赫胥猗的雙眼。對方不知道這樣看了她多久,尹如琢后知后覺地發現,她的手此刻正在撫摸自己的臉頰。 兩人互相凝視,時間仿佛停滯,短短幾秒之間,尹如琢卻覺得自己似乎經歷了萬年。 “猗猗!”她猛然想要退開身體,想要向她解釋如今的情況,想告訴她自己并非趁人之危,“對不起,我……你喝醉了……” 但她的后退并不順利,兩人之前的睡姿太過親密,她的左手壓在赫胥猗的頸下,而赫胥猗的手正抓著她的衣襟——即使是此刻也沒有放開。 “我知道,”赫胥猗沒有松開手,望著她焦急的反應,神情惶惶,“是我喝醉了,抓著你不放?!?/br> 尹如琢終于稍稍冷靜下來,白天給了她不少安全感,昨晚那些荒唐的念頭似乎已經離她遠去。她看出了赫胥猗的不安,有些擔憂道:“你現在好些了嗎?有沒有哪里難受?” 赫胥猗只是望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謝謝你照顧我?!?/br> “……這沒什么,舉手之勞而已?!?/br> 明明是懷抱著那樣的私心,卻還接受到了感謝,這讓尹如琢生出了幾分心虛。只是兩人既然已經清醒,總不好再保持這樣的姿勢。 “那我們起床吧?!?/br> “等等,”然而赫胥猗仍舊抓著她沒放,帶著一絲祈求道,“能不能再……這樣一會兒?一小會兒就好?!?/br> 此刻的赫胥猗看起來是如此脆弱,如此叫人心疼。尹如琢想起她昨晚的表現,最終撇開了心頭的那一絲猶豫,重新躺了下來。 “好?!?/br> 赫胥猗惶惶的表情此刻才稍稍緩和,像是找到了依靠的小鳥一般。她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在確認尹如琢不會拒絕后,重新靠進了她的懷中。 赫胥猗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這個懷抱明明是如此讓她安心,可曾經的她竟然對此毫無知覺。這一年來,她無數次地懷念尹如琢的懷抱,每一個夜晚都十足孤寂??墒撬桓乙膊荒苷f出口,她必須先要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值得信任,也更值得去愛。 她想讓自己成為更配得上尹如琢的人。 只是,得知徐靜怡向尹如琢告白的消息后,她的不安一下擴張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如果再這樣下去,等不到她變得更好,尹如琢就已經離她而去了。 酒精只是催化劑,只是她為自己找的理由,只是她用來給自己勇氣的道具。她或許迷亂,但絕不只是因為酒精,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是為了什么。 她不顧廉恥地挽留尹如琢只是想知道,她對自己是不是還有一點留戀。 如果有,她的手就絕不會再放開。 尹如琢任由赫胥猗埋在自己胸前,思緒略有些混亂,心情更是無比復雜。 她不愿去多想赫胥猗昨晚與今早的表現,或許是出于愧疚,或許是出于懊悔,理由可以有很多種,但她絕不會再自作多情地認為那會是出于愛。 她已經體會過自作多情的羞恥,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中,這種羞恥帶給她的無地自容感比不被愛的痛苦更強烈。 可是抱著赫胥猗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好得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好得她不禁想要盡自己所能將這個狀態保持下去。 她回憶起結婚那一晚,第一次擁有對方時自己獲得的幸福。比起那時候,現在似乎也不逞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