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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胥猗只覺得一陣暈眩。 她聽到了什么? 赫胥復說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40章 “猗猗, 人死不能復生, 你、你就放過爸爸吧……” 赫胥復毫無所覺地全盤托出, 赫胥猗已是渾身發抖。 “你這個……畜生!” 七年前, 赫胥復欠下巨額賭債。赫胥猗的爺爺赫胥謹因此氣得一病不起, 不僅將赫胥復逐出家門, 并揚言要斷絕父子關系, 將爵位直接傳給孫女。 赫胥猗當時十六歲,平日里雖然也幫祖父的忙, 但大抵上還是個天真的少女。面對爺爺病重, 父親被逐出家門,債主日日上門的境況, 她的內心是惶恐的。 雖然赫胥謹說要和赫胥復斷絕父子關系,然而債主們都知道赫胥復沒有錢。赫胥謹無法主事, 宋文慧體弱, 最終只能由赫胥猗這個長女出來與他人周旋。 那時陪在她身邊的是張景宣。 抵押莊園來還清欠款正是張景宣幫赫胥猗出的主意, 當時赫胥謹已經臥病在床,時常神志不清,赫胥猗不得不哄爺爺簽下名字。 那時的她還把赫胥復當作爸爸,那時的她還以為張景宣和張家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可當協議成立之后,許家開始上門要債,張景宣和許箐茹也訂了婚,當初的她傻傻地以為張景宣是逼不得已。 爺爺不得不在剛度過危險期的時候就來處理這個爛攤子,而她和母親meimei一起被送往了國外。赫胥猗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卻仍沒意識到張景宣在這其中起的作用, 寫信給他,希望他能來和自己匯合。 即便兩人不曾許下任何誓言,即便張景宣不曾給過任何承諾,她也愿意為愛勇敢一次。 然而,她等來的不是張景宣,而是爺爺冰冷的尸體。 當她趕回赫胥家,一切都變了。爺爺因病逝世,父親繼承了爵位和莊園,三分之一的土地被當作所謂的“謝禮”送給了許家。 也是在這時,赫胥猗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她和她的父親一樣愚蠢、自私而且荒唐。 一切都是她的錯,對張家和許家的報復是她唯一獲得救贖的方法。 “猗猗?!?/br> 赫胥復帶著哭腔的呼喚終于將赫胥猗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是你……”她望著眼前這張熟悉的面容,感覺到的只有無限的陌生。 這個人是她的爸爸嗎? 這個人是爺爺的兒子嗎? 這本該是她和爺爺最親近的人,卻弒父賣女——赫胥復根本就不止是混沌荒唐而已,他有著懦弱的外表以及最狠毒的心。 這個人…… 這個人究竟是人嗎? 而繼承了他血脈的自己,又如何呢? “猗猗,你、你要做什么!” 赫胥猗手中緊緊捏著從書桌上拿起的裁紙刀,卻像是聽到赫胥復的聲音后才發現自己的行動。她看了手中的刀一眼,臉上突然露出了笑容。 “爸爸……” 她向前走了一步,嚇得赫胥復連連后退。 “等等猗猗,你冷、冷靜一點……你要干什么?” 赫胥猗也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在嫁給尹如琢之前,她的怨恨,她的憤怒還有她的悲傷都是壓抑的,隱忍的。只為支持赫胥家就已經耗盡了她的心力,復仇對她來說遙遙無期。 可現在,她獲得了一切報仇的條件。她為此欣喜,為此得意,甚至因此差點迷失。 差點忘記自己最該做的是什么。 原來最該受到懲罰的人一直在她身邊,而她卻至今才明白這一點。 “不要,救、救命??!”赫胥復推桌翻椅,一邊慘叫一邊慌忙逃竄,“救命!猗猗瘋了!” 尹如琢剛進門就聽到了二樓的尖叫,匆忙囑咐了一聲宋文慧,之后三步并兩步飛奔上樓梯。 “猗猗!” 尹如琢闖進書房時里面已經一片狼藉,赫胥復像是在避開什么危險的洪水猛獸般逃竄著,然而赫胥猗只是呆呆地站著,唯一的威脅不過是她手中一把裁紙刀。 尹如琢怕她傷到自己,也顧不上赫胥復,幾步上前打算奪取赫胥猗手中的裁紙刀。 “猗猗,你冷靜點,先把刀放下?!?/br> 尹如琢去學校接赫胥猗,可在校門等了很久都沒看到她的人。電話打不通,吳卓也說沒接過夫人,她心中一下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打了一圈電話,最終還是祝惜辭提示她來赫胥莊園看看。 赫胥猗這時才有了反應,目光一下子集中到了尹如琢的臉上。 “猗猗?!?/br> “你知道對不對?” 這個人是她的伴侶,是她的妻子,是她現在名義上最親密的人。 之前有那么幾個瞬間,她真的認為尹如琢是可以信任的。 明明都受過了那么多教訓,明明已經不是那個十六歲的無知少女,為什么她還會有那種天真的時刻? 還好,一切都不晚,還好她還沒愛上尹如琢,還好……一切都還能挽回。 尹如琢倒吸了一口涼氣:赫胥猗的反應足以說明一切——她知道了! “猗猗,你怎么會……” 她找了最專業的人來確保許家只有一份錄音,就是她手中保留著的那一份。只要她不說,赫胥復不說,赫胥猗絕不會知道——她已經確保許家的人接觸不到赫胥猗。